最好是让这类人永远不要出现在梅伯母眼前,杜虞骋暗忖,面上不露半分。
迢迢捏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像个小仓鼠一样佯怒道:“你还要把人领到我娘面前吗?”她扭头对上杜虞骋的脸,倒要看看他怎么反应。
杜虞骋坐在宋迢迢身边,极近,肩膀还不自觉的往迢迢这一侧倾斜,迢迢这一扭头鼻子便险些碰上杜虞骋的侧脸,于是连忙微仰头,杜虞骋脸上的白毫毛都似乎能数清了。
宋迢迢脸红,眨了眨眼。
杜虞骋没什么自觉的,依旧维持着身姿,他听出了迢迢话中的不开心,反口道:“怎么可能,迢迢这么好,哪个男人都配不上。”
即便杜虞骋这么说,迢迢晕乎乎的想,哪有这么好,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话还是成功取悦了她。
“靠的这么近做什么?”迢迢眼神飘忽,妨碍住她了!
杜虞骋脑袋又靠了靠,更近了,嘴里说着:“哪有?”手上撩拨了一下垂在额前的碎发。
“后天的上元节有时间吗?”杜虞骋眼睛看向迢迢,似有碎星。
“有。”宋迢迢落下一句话,猛的似蹦起一样火急火燎的走了。后面有没有火迢迢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再呆下去就会被杜虞骋撩拨的现出窘态了,她拿不准杜虞骋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身后的杜虞骋看着宋迢迢小白兔模样不由失笑,口中念念有词:“还害羞了。”
上元节是本朝一年一度的节日,它伴着年的尾巴,在民间别有一番趣味,在这一天不会有宵禁,街道商贩都会挂上花灯,猜灯谜,逛灯会,热闹会一直持续到半夜。
杜虞骋想带着宋迢迢出去散散心,再说,迢迢送的荷包还被他好好的挂在腰间。
等到了上元节,袁氏早早便做了晚饭,在夕阳还有余辉时便收拾好了。
袁氏牵着自己丈夫的手,在孩子面前亦是落落大方,她道:“好了,你们也出去玩吧,杜虞骋照顾好迢迢。”她与丈夫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感情好啊,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出去走走。
杜虞骋点了点头,状似不耐的拉着迢迢提前他们走。迢迢今日特地穿了件红袄,看着娇艳极了。
袁氏笑骂:“这孩子。”
经过这半年时间,杜父对杜虞骋越发欣慰,虽然他没有读书上的天赋,但在经商上却很通透。
杜父与妻子将门落锁,这才相视一笑往外面的街道走去。
杜虞骋领着迢迢进入街道,顿时喧嚣热闹迎面而来,商贩在自己摊位门铺上都挂起了花灯,有大有小,或精致秀美,或大气雍容,争奇斗艳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杜虞骋走到卖糖人的小贩那里,递过去几枚铜币,挑选了一个憨态十足的小姑娘模样的糖人递给宋迢迢道:“看,这跟你好像。”
“哪有。”迢迢小声反驳,接了过来。
“走,我带你去买花灯。”至于为什么不去猜灯谜,杜虞骋很好的避开了这一点,他学问不好。
迢迢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杜虞骋身后,街上人多,很容易会被撞散。
上元节的商贩今天出奇的重视文采,大多数做工精良的都得赢才能得,但杜虞骋并不犯难,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不相信连属意的花灯都拿不到。
杜虞骋问迢迢道:“你喜欢哪个?”他低下头,眼底在周围灯光下不由绚烂了几分,注视着迢迢很是耐心。
宋迢迢左右看了看,很容易便选了出来:“兔灯,小白兔那个。”趁她今日的衣服会是很漂亮。
杜虞骋原想要摆在正中间那个,最亮最红的,但迢迢喜欢兔灯,那兔灯就是好的,素的雅致,他发自内心的赞叹。
“好。”杜虞骋点头,便一手拉着迢迢防止走散,一边上前去与商贩交涉。
好在商贩还是以做生意为主,再加上兔灯也不是招牌,很爽快的提了价格卖出去。
杜虞骋将兔灯递给迢迢,回护着往外走,防着别人挤到。
两人走走停停,买了许多小玩意儿,迢迢还专门给杜虞骋赢回来了一个大老虎的花灯,被杜虞骋简单拎着中和了不少不好想与的气息,添了丝傻气,怪可爱的。
迢迢坚持猜灯谜才赢回来这么一个,在杜虞骋面前颇为骄傲,毕竟也是有文采了一回,杜虞骋自然是包容着,半是无耐半是纵容。
“走,那里人多,桥上风景应该会很不错。”宋迢迢望着零零散散半是流动的人群,兴冲冲道。那里是一片小湖,搭了桥,在今天看起来很有韵味,很多人在放花灯,小巧玲珑漂浮在水面的那种花灯。
杜虞骋跟上,自觉的买了两盏陪宋迢迢一起放,各色的花灯顺着水流影影绰绰,添了分壮观。
宋迢迢像是个红花灯,杜虞骋看着迢迢背影暗暗想,但他很识趣的没有说出来。
也许是他们俩人走的太偏了,人群渐渐少去,走到一棵光秃秃没有绿意的柳树下,迢迢难得褪去了几分喜悦。
“我们走偏了。”迢迢道。
杜虞骋见周围无人,捏了捏仍在腰间的荷包道:“对。”
“那……”宋迢迢想要提出往别处走,但对上杜虞骋认真到极致的目光还是像扼住了喉咙一样收声,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