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姑心疼地摩挲公主的双腕,白嫩的手腕,哪里禁得住麻绳捆绑,浮肿起一圈圈绳痕,这是怎么了?
“姑姑……我再也……我再也不要见他!”
她的哭腔中止不住的哽咽,令人心如刀绞,看来是伤心得不轻。
“公主,他又怎么欺负你了?”李姑姑颤声问。
玉察回想起马车内,游澜京那副快疼死过去的模样,摇了摇头。
第二日晨起。
玉察一夜未眠,清丽的面庞不免带了一份憔悴,她支起身子,打开窗户。
瞧见望着窗外一轮旭日,雪景凄清,满院子的雪,挂在枝头上的、水井沿儿上的、铺满地砖的……正在慢慢消融。
可有些事情,是无法消融的。
她不禁头疼,就像宿醉过后,脑子中有什么东西炸开。
昨夜,在马车上,他又朝她索取,而且变本加厉,那张俊丽的脸庞,带着邪气与风流,令人无法直视,可他一直逼着她看。
沉重的呼吸间,车帘外的雪光,他的眼睛里欲望的火光,令她感到刺眼,晕眩。想起了刚刚他烧毁的升平戏堂。
于是,她的脑子便迷糊了,他让她做的事情,无耻至极,令人难以接受。
玉察自尊被一拉再拉,再加上那一把火带来的怒气,她竟然……
想到这里,玉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平复不安的心绪。
真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勇气去忤逆他!现在想起来只是后怕。
这件事的严重性,她现在才意识到,譬如,万一他断子绝孙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找她负责,一辈子都缠住她不放,就像冤魂不散?
万一,他真的不行了,会不会用更可怖的法子折磨她?
按照他那个锱铢必较的阴狠性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这倒春寒什么时候来……
到时候,她身在外宅,受他摆弄,真就如疾风骤雨下的海棠花,绿肥红瘦了。
“哎……”玉察叹息了一声。
李姑姑走进屋里,放下了窗子,轻声说:“姑娘,好端端地打开窗子做什么?当心受了风寒。”
玉察拢了拢腿上的褥子,问:“姑姑,崔管事可来过了?”
“今日一早就来问过姑娘的安了。”
“那……他有没有提起首辅大人。”
李姑姑看了她一眼:“姑娘,想知道首辅大人什么?”
玉察低下头,攥住了被角,许久,泛白的指尖,终于松开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
“首辅大人的伤如何了?”
“听崔管事说,还在养着呢,应当没有大碍,只是……这段日子,首辅大人恐怕过来不成了。”
李姑姑知道这一对青年男女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隔阂。
至于首辅大人的伤在哪里,崔管事说得含糊,她也不敢细问。
恐怕,只有公主心里清楚了。
玉察满脸浮现懊悔之色,她有些后悔,自己惹怒了游澜京。
太冲动了,不值当啊。
假如他反悔,不带自己去见阿弟,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越想,心下越发寒。
目前,她还不能得罪这个男人。
怎么办?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她只能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到底……该如何弥补这一切?
玉察明白他想要什么,她也可以装出一双真心爱慕的目光,讨好他,迎合他,可她……还得再想想。
此刻,宅子上下,消息如风随形,早就传得有鼻子有眼。
有小厮亲眼看到,半夜玉察回府时,是被绑着来的!
这之后,首辅大人的药炉子又开始冒烟了,陈妈成日忙着在府里发号施令作威作福,眼见脊背都挺直了,眉毛吊得更高扬,步子更轻快,身上绫罗绸缎也添了复杂的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