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这具身体的基本消耗,萝拉也需要大量摄入能量。
萝拉挺直胸膛:“我是为了烤乳猪和肘子而出生的。”
凯撒的手轻轻一顿。
良久,他说:“我真遗憾你不是一个哑巴。”
萝拉:“……”
萝拉不知道凯撒和萨列里夫人谈论了什么,继支票事件过去两天,她仍旧好端端地住在庄园中,吃着更加丰盛的早中晚餐外加下午茶和夜宵。
学校的排查还没有结束,目前暂时不开课。萝拉能够从电视机上看到新闻,或者从手机上看一些APP的推送。
首相忽然过世了。
萝拉和这位首相的接触事实上并不多,毕竟她是个众所周知的“傻瓜”。
安吉拉老师是首相的情人,有时候私会回来教她们,身上有时候会多一些小东西,有时候是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糖果,有时候是价值不菲的钢笔或者绣有首相名字的真丝手帕。
对方在一年前仍旧精神矍铄,现在刊登在新闻上的最后一张照片,满头白发,憔悴不堪。
首相骤然过世,女王亲自召见了一些重要官员,委任原本的副首相代理首相,原本距离大选还有一段时间,目前进入紧急选举程序。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这段时间,无论是内阁还是下议院,气氛都格外焦灼。
新闻上关于首相的死因揣测纷纷,一些人认为首相死于中毒和暗杀,所谓的心脏衰竭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说法。
萝拉坐在软凳上,慢吞吞地啃着一根比她还要高的法棍。
她的阅读速度很快,但这一篇短短的新闻报道,反反复复看了两遍。
萝拉想起来。
首相过世的那天晚上,凯撒很晚才回到庄园。
他很罕见地抽了一根烟过来抱她,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萝拉帮他洗的澡,在凯撒脱下的军装衣袖上看到疑似药水的痕迹,像是注射时不慎留下的。
萝拉能够用舌头品尝、分析出药物的成分。
在凯撒泡在浴缸中时,她快速地用舌尖品尝一下残留在军装上的药物,很快辨别出其中的成分。
是某种已经被列为谨慎用药的药物成分,大量注射入静脉中,能够引起人的心脏快速衰竭。
因为代谢迅速,除非刻意查验头发,不然很难查清楚死因。
萝拉盯着手机最后一行。
首相的过世原因——心脏衰竭。
萝拉用自己并不尖利、也无法咬破人肌肤的牙齿艰难而缓慢地啃完法棍顶端。
对方是一个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猛兽。
就像人类豢养猫咪,猫咪打翻水杯、故意弄乱人类的杯子、咬破皮衣、甚至抓伤人类,都没关系,他不会因此丢掉猫咪,依旧是会宠爱。
这是人类对宠物的宠爱,仅限于不会威胁到他生命的猫咪。
萝拉咬掉有着硬硬外壳、充满着黄油味道的一块面制品。
她垂下眼睛。
新房间中的监控摄像并不比旧房间少,仅仅是卫生间中,就有七个。
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
-
凯撒发现自己新豢养的夜莺的癖好有些奇怪。
除了嘬嘬之外,对方目前又出现一种令凯撒无法理解、困惑的爱好。
“……基因改造工程嘛,”雷欧挥舞着马球杆,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他对着刚刚下马的凯撒说,“上任……哦不,上上任首相十分支持这项工程,不过,你明白。”
雷欧耸耸肩,对凯撒做出一个无奈的姿势:“他并不受上议院的喜欢,能够任职这么长时间也算不错。”
凯撒摘下手套,他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脖子,将用过的毛巾丢给旁边的人,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慢慢地喝。
萨列里家族教育下成长的人,即使很渴,也不会粗鲁地大口大口喝水。
“对基因进行优筛这件事严重违背伦理,举个例子,如果是用一个人基因序列培育出来的孩子,该称’它’为弟弟妹妹还是儿子女儿?”雷欧说,“富人可以拥有完美的后代,继续积攒财富、占据话语权……”
剩下的,雷欧没有说。
这个国家的阶级已经开始固化了,愚民的快乐教育,严重阻挠国家进步的贵族制度……
贫富差距只会越来越严重,一些看不到希望的年轻人开始砸、抢掠财物。
这并不是凯撒所希望的帝国前景。
他需要更多权力。
“更何况,基因工程制造出来的产物,即使成功了,寿命也不会很长,”雷欧说,“还记得克隆羊吗?”
凯撒停住。
他转过脸,问着如今在生物科学院任职的好友:“你认为基因工程出来的孩子,有可能选择性、间接性地失去智力吗?”
“或者,具备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癖好?”
-
根据官方文件,会在明天公布下任首相候选人,在近两周的竞选活动后,就是投票日,下议院代表和地方代表将进行最终的投票表决。
凯撒不会参加,他的出身注定他无法参加这种选拔或者提名。
对方也在为这件事情而工作,萝拉想对方应该会有自己支持的党派,或者心目中的傀儡人选……
她并不认为凯撒会是一个甘心为人臣的家伙。
对方对权力的渴望一点儿也不比爆炒她时的骨头少。
或许是特殊时期,凯撒来萝拉这里的次数也大量减少;仅靠社交平台上的消息、视频完全没办法推测他的近期动向。
艾米莉亚也不可以,对方已经长达一周没有和凯撒一起吃晚餐;她还没有涉足政治,萝拉只能从她的身体、衣服上判断出她和安加斯偷情了多少次,用的什么姿势。
萝拉一边用力地啃着乳猪,一边默默祈祷凯撒易感期的到来。
针对凯撒基因而开发出来的“人形安定剂”,萝拉想这点或许也是凯撒不杀她的原因。
易感期终于到了。
凯撒并不着急标记。
他看起来刚刚从谈判桌上下来,军装是更为正式的浓黑色,佩戴着金质徽章,还有一件长度及脚踝的黑色披风。
在对方清洗身体的时候,萝拉捧着他的军装,一边慢吞吞地叠,一边细细地嗅着上面的气味。
香樟木,是常年种植在首相官邸中的;一根卷曲的狗狗毛发,淡淡的荷花味道……
萝拉看到对方换下的黑色军服上衣,有一滴不可察的湿痕。
她将小鼻子贴上去嗅嗅,闻到一点点茶的香味。
但还不够,萝拉需要辨认出这是什么茶。
辨认凯撒是在哪里接受的招待。
她伸出红色的小舌尖,飞快地点了一下黑色军装上的那点痕迹——
浓郁的佛手柑味道,绝不是依靠大量添加精油而制造的香气,橘皮、矢车菊……萝拉记得安吉拉带来过一次这种茶,是女王送给首相的礼物……
开门声打断了萝拉的细节分析,她愣住,捧着军装,迟疑转身。
她看到一脸沉重的凯撒。
凯撒看着她的脸,视线从她的嘴唇移到被萝拉口水弄湿的黑色军装上衣之上。
凯撒一言不发,他关上玻璃门。
他那个表情,分明在说——
变、态。
萝拉安静半晌,门重新打开,凯撒把他的裤子和披风也丢进来,精准无误地落在萝拉伸出的手上。
他声音冷静:“如果这是你的喜好,我可以理解。”
萝拉:“……你才是大变态吧!!!”
第43章 变化 快乐度假
萝拉认真权衡利弊后,选择默默地认下这个标签。
传统的贵族教育,后来就读军校,学过严格的反侦查训练。
萝拉很难从凯撒衣服上发现更多细节,他的衣服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污渍,除了这种偶然溅上、几乎无法分辨的痕迹。
凯撒脱下的衣服上只有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萝拉闭上眼睛,将衬衫和西裤盖在脸上,尝试去寻找更多的讯息。比如凯撒裤脚上有一点点、微不可查的Mayflower花粉,深蓝色,耐寒性强,花期也长,作为曾经获得园艺学会花园优异奖的植物,许多贵族家庭都喜欢选择在家中种植这种花朵……但现在是6—8月,除非刻意的温室培育,不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绽放。
萝拉睁开眼睛。
玻璃门在这个时候被人重新打开,萝拉还没来得及将衣服从脸上移开。
看上去,就像她刚刚在如痴如狂地捧着对方的裤子猛吸。
简单冲洗后的凯撒站在门口。
对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吃惊的模样,镇定自若,看向萝拉的视线,就像看一只小猫崽在衣篓中拱来拱去自然。
凯撒沉静地说:“你需要内裤吗?现在也可以给你。”
萝拉:“滚滚滚滚滚滚滚——”
作为出言不逊的代价,萝拉用了一小时来感受凯撒的结节。
今天原本不是萝拉的发热期,但凯撒身上大量的信息素诱导着她发热期提前。和一些会在易感期流泪、需要Omega帮助的Alpha不同,即使是被兽性侵蚀的易感期,凯撒仍旧能够保持着理智,似乎激素的作用只会给他造成生理上的痛苦。
萝拉隐约察觉对方这次易感期和之前几次不同,凯撒没有专注着索取,而是罕见地观察了她的反应。对方甚至还将一个可以测心率的薄片贴到她的手腕处,用来观察她因为姿势或者力度不同而产生的不同反应。
萝拉庆幸对方基本条件优渥,也庆幸“母亲”赐予她这具高度敏感的身体。对她来说,这种事情大概就像吃美味的烤乳猪一样快乐,当凯撒控制不住想要压制她肩膀的时候,萝拉总会用柔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如同蔷薇花爬满篱笆,她拥抱、纠缠着凯撒,试图去吻对方的唇。
她想起来在布什家度过的第一晚,那个好心肠将被褥分给她的阿斯蒂族姐姐,温柔地告诉她,掌握一个男人很简单。要么把握对方的胃,要么把握对方的唧。
萝拉做不到前者,她可以拥有优秀的厨艺,但警惕性强的凯撒不会吃她做的东西。
只有后者。
萝拉回想着安吉拉老师私下里教她的那些技巧,先前意识溃散,没有办法应用。今时今日,她尝试着并拢,唇贴靠在凯撒脖颈处,轻轻触碰他的脖颈大动脉。
果不其然,凯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掐住萝拉脖子,要她松开:“不知死活的小崽子……”
他没有用力,萝拉用鼻尖贴贴对方,亲昵地去蹭凯撒的耳垂。她捂住肚子,声音降低:“是为了你而出生的小崽子。”
萝拉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说一些能够让对方开心的话,毕竟她如今唯一能够利用的东西只剩下这个,也期待对方能够疯狂输出。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凯撒松开她的脖子,将她抱起来,声音压抑:“你这个蠢货。”
他拥抱萝拉的力气太大了,大到萝拉几乎以为对方要弄坏自己。只是这种破坏对方情绪的欣慰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凯撒忽然退出,抱着她依靠在软垫上,重新低下头。
第一次仔细吃了萝拉。
一直到醒来,萝拉都不能确定自己这样算不算一次性掌握着对方两个命门,但凯撒的确在她这里好好地睡了一觉。
凯撒自己也有些诧异。
他最近睡得很不好,政局动荡,虎视眈眈的邻国,国内的治安,阿斯蒂族人的抗议,贵族们的不满,政敌的蠢蠢欲动……
以及,这个悄悄藏起来爪子,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用她可爱小爪子划破凯撒咽喉的小东西。
凯撒将对方折腾成一个只会不停哭哭的粉红小猫崽,然后搂着对方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
凯撒近期受到一些失眠的困扰,他已经长达一月没有如此安心地睡过觉、陷入梦境。
即使他清楚这个擅于伪装的家伙藏着一颗杀死他的心,即使她会用柔软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即使会有丰沛甜蜜的液体,即使会在抽搐时紧紧拥住他。
凯撒知道她的目的。
就像怀抱着裹了糖的毒药。
凯撒清醒的时候,阳光很好,穿过透明的落地窗散落在温暖的卧室中。
萝拉正侧躺着、低着头缩在被窝中,津津有味地玩着手机。
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不需要告诉她手机的具体用法,在刚刚将手机丢给她的第三天,凯撒就看到萝拉在网络上熟练地使用着各种灵巧的方式躲过身份验证、试图查阅那些只向成年人开放的内容。
凯撒微微眯起眼睛,还没看清楚对方屏幕上的内容,萝拉就丢掉手机,转过身,贴在他胸膛上,像一只在松果堆里打滚的松鼠:“凯撒,凯撒,我想吃甜甜的蜜瓜!”
凯撒说:“你的脑子里只有蜜瓜?”
萝拉亲亲热热地拥抱他:“还有凯撒先生。”
凯撒在对方企图嗅嗅蹭蹭之前按住她的脸颊,冷漠拒绝:“松开,我不是你包养的情人。”
萝拉:“……”
她还是得到了一份淋着蜜汁的甜瓜,切成小方块,洒了细碎的玫瑰碎屑,用小叉子慢吞吞地吃。
凯撒换上新衣服,视线瞥见昨日换下来的衣服,手指停在领带上,两分钟后,转身看着萝拉。
生理课上讲,被标记后的Omega会在发热期到来前急需Alpha的信息素安抚。
在得不到足够的信息素和安慰,她(他)们有可能会出现一些极端行为——比如去喝Alpha剩在杯子中的水,去穿Alpha穿过的衣服,睡Alpha睡过的床褥。
凯撒不能确定萝拉属于哪一种。
这个只属于他的Omega,现在可怜兮兮地吃着蜜瓜,因为发热期,自然而然地散发着诱引着Alpha去拥抱她、品尝她的茉莉味道。
原定计划中,凯撒不准备带她离开。
但……
这个家伙离不开监控。
凯撒说:“萝拉。”
萝拉猛然抬头,她的腮被蜜瓜撑到顶起来,还没有咀嚼,没办法开口,只用漂亮的褐色眼睛注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