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故事讲到哪里了?”
“神带着众将攻入大殿。魔下令说:“不准反抗。””
“神的盔甲、神的长剑,沾满鲜血,魔穿着一身白衣缓缓走下大殿。一瞬间,仿佛善恶错位。”
“魔用情爱试探神,问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能不能留她一条命?神将长剑刺入魔的心脏。”
“魔用亲情试探神,问他:倘若他们有个孩子,会不会不一样?神用长剑剖开了魔的肚子。”
“魔用人性试探神,问他:可不可以给她留个全尸?神俯视着满身鲜血的魔,重新握起了长剑。”
王二麻子看着对面坐在七半门槛上听故事的千寺,还有他身后正走过来凑热闹的安末,接着讲道:““恶魔,再美丽的皮囊也是恶魔。”神这样讲道,而后砍下魔的头颅。”
“这个神,好中二啊。”安末听了个半吊子故事,随口评价道,“给小孩子讲那么深沉的故事。京城中心的孩子用富贵的童年治愈一生,皇城末根的孩子却要用一生去治愈王二麻子留下的童年阴影。哎呦。”
“魔,会不会原谅神?”千寺问她,语气平静。
“不会。”她看着千寺的背影回答,语气平静。
“为何?”千寺一瞬心上发疼。
“魔都死了,哪知道那么多。”安末眼眸低垂,语气平静。
“倘若……”
“君主早。”
“阿开早。”
“君主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早?”
“哎呦,昨晚又做了噩梦,好像还在梦里闻到血腥味了,你说这科学吗?我记得咱们家里还有本弗洛伊德的解梦来着,放哪了?”
“在哪垫桌角了吧,我去找找。”
“辛苦你了。”
安末转头,千寺正抬头望着她,眼神里写尽了便秘的痛苦。(不要问为什么是便秘的痛苦,问就是作者最近在便秘十分痛苦。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老是以为屁大的事天就要塌了。要等老了才知道,人生最豁达的,莫过于有勇气自由地放屁。
“别纠结故事了,上班了少年。”
上班。一个没有厨子的餐馆哪来的职业希望啊?这里连最简单的客源都没有啊。
谁说没有,这不是有一个人吗?
陈寡妇来到七半门前张望。
安末放下手中的团子,不顾后果地热情迎了上去:“陈姐姐有些日子没过来吃饭了。”
陈寡妇叹了口气:“唉,最近忙我家儿子小升初的事,忙的是焦头烂额。你闻闻我头上是不是都有股烧焦味了?”
“没有,没有,这个香味好好闻啊,你用那个牌子的洗发水啊?”
“不是洗发水,是护发素,我跟你讲,长安街新开了一家……”
“咳!”
正在扫地的平丁开突然咳嗽了一声,引得两个人都望了过去。
“没给赞助的商家,按照“酉礼法则”,咱们不能提。”
“小胖不是才上三年级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忙小升初的事情了?”
不生硬,这话题转的绝对不生硬。
“唉,年轻人,你是不知道现在的竞争有多大。升个学,又拼地区,又拼爹妈。拼地区,咱们长安街街尾的,比不过市中心的。拼爹妈,小胖没有爹,我还要自己打两份工。可怜小胖他爹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留下貌美的媳妇带着聪明的儿子独自在五州打拼。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么不容易……不说了,说多了……”陈寡妇擤了个鼻涕,“说多了都是泪啊。”
“你擤的是鼻涕。”
“不重要,不要在意细节。现在的导演都没什么本事,都不注重逻辑,拍个电影捞钱嘛,气氛烘托到位了就行。我刚才感情挺到位的吧?”
“你稿子忘记收了。”
“哦,是吗?”陈寡妇拿小抄又擤了次鼻涕,“没事没事,剪辑的时候P掉就行,不要在意细节,不要在意细节。”
“唉。”陈寡妇叹了口气,“人生啊,总要养个孩子才能真正体会每个人活着都不易。不过,到最后和自己活得累和解是因为知道了世人活得都累,狗血的是,世人还真TM活得都累,你说这个地球是不是有毛病。”
“唉,地球是无辜的,这样归因会变得消极的。人类要从自身出发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唉,真羡慕你现在还能理直气壮讲大道理的年纪。你也要早做准备,等你以后跟阿开结婚了,也早晚要考虑这些事情。”
“唉,我们还早着呢。”
“咳!”
柜台后,千寺突然咳嗽了一声。
两人循声望了过去。
“哎呦,刚才没注意,老板你店里又添了个帅哥啊。”陈寡妇跟安末低语了一句,“你店里这两个人可比南风馆头牌长得还好看。你这要是……还愁……”
哦?说到南风馆,没想到致富秘诀竟在自己身边啊。安末看向她家的两个伙计,脑海里已经盘算好了怎么把他俩“剥光”在门前拉客了。
‘不要妄想。’
两人难得默契地用眼神威胁她。
“这个,餐馆就要靠美食留住顾客,做生意不能走歪门邪道。不过你们要是愿意……不愿意,也行。”
七半隔壁,小胖伸手比划着什么,捂了捂肚子,又指了指嘴。
“不聊了不聊了,我回家做饭去了。安老板再见。”
“再见。”
安末挥挥手坐在了椅子上,脸上的表情仿佛失去了一个亿。
“君主……”
“阿开啊,咱们是不是真的招不到厨子啊。”
“作者的确还没想好合适的人。”
“不行,七半绝不能倒闭,这篇小说太监了,咱们也就没命了。即便主宰咱们的天是个不靠谱的混蛋,即便咱们在她眼里只是任她玩弄的提线木偶。但我们要依旧热爱我们的生命,依旧要认真努力生活、追求幸福。”
“君主。”
一个人即使不记得她的过往了,她还是她,她的本质依旧不会改变。人不是由记忆构成的。人创造记忆。就像是安末依旧会说出这番话。虽然当初那话让人热血沸腾,而现在如此一本正经只是为了利用反差搞笑。
但是,只要君主还是君主,他守护她的誓言便一直存在。
“阿开啊,不要搞内心戏了,拿纸笔来。”
嗯?
有些褶皱的宣纸平展在脏兮兮的桌面上,平丁开把笔沾墨递给安末。
安末接过笔,刷刷刷刷,行云流水写完了一篇告示:
你的人生还在时常痛苦吗?
你的人生还是迷茫没有出路吗?
你是否存在腰酸背痛腿抽筋呢?
以上人士,扪心自问:你是不是还没有来七半吃过饭呢?
‘以前我时常烦恼。自从我来七半吃过饭,即使被剁掉**,也能面不红心不跳了呢。’
‘以前我时常迷茫。自从我来七半吃过饭,我已经不再思考人生了。你看,一个咸鱼,翻身也会掉盐呢。’
‘以前我经常腰酸背痛腿抽筋。自从我来七半吃过饭,我已经进入ICU了。救护车!医保!我有医保!你不要……’
安老师小课堂,教你战胜自我,步入人生高峰。一两一聊,包教包会,不会不退。
“怎么样?”安末询问平丁开。
“君主,这……”
“反向营销啊。人就是爱凑热闹嘛。人说好的要赶着来排队。人说不好的也要赶着来踩一脚。我这告示写得怎么样?”
行不行的,平丁开看看手表,这章2513个字了,差不多也该完结了。
平丁开欣赏了一番,忍住了内心将要喷涌而出的赞叹,客观地评价道:“告示写得不错。辞藻华丽,内容空虚,骗人骗己,毫无底线。不愧是君主。”
“真是的,就是因为沐浴在你壕无底线的吹嘘之下,我才变得如此不知好歹。”
安末蘸糖吃了个糯米团子。
“唉。”柜台后的千寺叹了口气。话说,作者还记得他站在这吗?他无聊得都要挖鼻孔了。
是的,由于招不到厨子,所以七半改成啥都干的地下机构了。花了三章才圆回来,真不容易啊。
作者的话: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茫茫五州,一个人就像是蝼蚁。放诸宇宙,地球不过是颗一闪而过的星星(行星)。即使是伟人,不过是人类的伟人。即便是历史,不过是人类自娱自乐。与时空相比,人生如此不值一提,不如……喂!看看脚下,蝼蚁正在努力生活啊。人生不是意义,人生是为了创造意义啊。人需要吃饭,不是为了感受饥饿带来的痛苦,是为了感受食物在口中迸发的美味。人类不停奔跑,不要只看脚底沾上的污泥和大*,闻一闻拂面的微风啊。不要被记住,要生活!唉,说了一大堆,不过是为了……呦,三千字了,再见!
第5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糯米团子
咕噜。
夜半三更,安末被饿醒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思考着人生的终极问题:该点什么外卖吃呢?
‘说到夜宵那就是烧烤和炸鸡啊。可是大晚上的,吃那么油腻也太罪恶了。那就点个轻食?可是这个点,还有轻食店开门吗?那就喝粥?不过,这个点,还有的选吗?不如去楼下便利店得了。不对……什么不对来着……嗯……按她的设定应该点不起外卖的吧?唉?好像不是这个不对,是什么来着?什么来着?么来着?’
“唉。”
安末最终决定还是去厨房找个糯米团子吃。
乌漆麻黑的厨房难免有磕碰。
“哎呦!”
“哎呦!”
安末被什么尖尖的东西撞到了额头。
‘是什么?那个好像是猥亵物的东西是什么?是谁?这个声音不是平丁开,这个人是谁?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合理的,剩下的那个就是正确答案。’
安末拉开了厨房的灯。
等下……为什么厨房有灯可以拉?(这不重要。
对面是一个额头上长了一个角的人,正跌坐在地上。
安末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吆喝了两声给自己壮胆:“呔,小~贼~,哇呀呀呀……”
“我不是贼。”
“那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
“哦,你不是东西?”
“不是,我是说……唉,我是说,你这梗也太烂了。”
头上长角的人拍拍屁股站起来,找了个板凳优雅地坐下:“我是妖。”
就这破地方,就这丑陋的面庞,装什么装?“是吗?犀牛怪。”
“什……什么?”犀牛怪……啊不,头上长角的人一脸惊讶:“你说我是什么?”
“犀牛怪啊,你头上不都写着的吗。”
“我不是犀牛怪。”
“那你是什么?”
“我是妖。”
等下,话怎么又说回来了。
“我是来给你送糯米团子的。”
“什么?大锅里的糯米团子居然是你送的。”
“不然呢,你以为天下有免费的糯米团子吗?”
“我还以为是作者随意设定的呢,那你为何要每日给我们送免费的糯米团子?”
“嗯,大概我爱慕你。所以看着在平丁开的保护下你过上了一贫如洗的乞丐生活,实在是不忍心我的穷苦邻居吃不上饭,于是才每天来施舍你。”
哼,会不会说话,你才一贫如洗……额,她确实一贫如洗。
安末掀开锅拿了个糯米团子,而后离开厨房:“谢了,犀牛怪。”
看着那人的背影,犀……阿,头上长角的人突然开口:“君主……君主近来过得可还好?”
要不要这样啊?都说她记性不太好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当她是故人啊?
“这个君主到底是个什么称呼啊,跟在和平番市喜欢称呼人美女是一个意思吗?”
安末转头问他,脸上写满了求知的欲望。
“不是。”头上长角的人脸上多了一副无镜片眼睛,“君,主,都是带有等级的称呼,都代表了你的阶级。当我这样称呼你,简单的意思是说你比我高一个阶级,这代表了被统治阶级对于统治阶级的臣服,当然,如果我们小说的主题里还有热血这个命题,这还可以代表我对你的尊重……”
这是在说些啥子嘛?安末打了个哈欠:“阿拉,好困啊。”
她看了看头上长角的那个人,他的角上居然有回旋的纹唉,就好像催眠的咒,让她精神昏迷,忍不住昏倒。
“君……”
头上长角的人企图伸手接住安末,结果掌心飘过一缕白发。
“妖,也配来称呼君主吗?”
平丁开怀抱安末瞬移去往她的房间,把她轻放到床上。
“她真的都不记得了?”
头上长角的人变成了一个长发的美人,站在安末房间窗外,他长着一双桃花眼。
平丁开背向他,望着床上的熟睡的安末,眼神黯淡:“还能活着,就不错了。”
窗外吹过微风,平丁开的白发在吹拂下发丝闪闪发光。
“你这头白发……真是令人羡慕啊。”
“叮铃~”
远处响起了伏妖人的铃铛声,窗外的美人只好化作青烟离开。
“为何要杀人?”
“为何不杀?”
‘饿着肚子被人迷晕了,居然还要做梦,这个作者究竟是不是人啊!’
“妖,是被人类伤害的其他物种的怨念。鬼,是被人类伤害的其他人类的残破灵魂。魔,是伤害万物的人类的肮脏欲望。神,是人类掩饰这一切的借口。倘若人类不自己作死。这世间也没有神魔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