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阴司找的代理人。
打更人，掌灯人，阳冥司，几乎异曲同工。
只不过派系不同而已，打更人一般都是家传，独门独派，阳冥司隶属于家族。
司徒家的历代掌门人都被称为阳冥司，只有家族中灵力最强者才有资格坐上阳冥司的位子。
这些，苏七七听师父说过，只是下山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打更人。
至于阳冥司，至今还没见过。
“原来是打更人，这件案子我负责了，不过你们想插上一脚我也没意见。”
二人闻言，面露疑惑。
苏七七勾了勾唇角。
“巧了，我是……掌灯人，受被害人家属所托，替受害者沉冤昭雪。”
掌灯人？
二人瞠目，互相看了一眼，掌灯人一向比他们打更人还要神秘莫测，他们是专门司阴鬼害人一事，而掌灯人却是替枉死之魂申冤的，甚至可越过判官，有直接向阎王告状的权力，比起单单给地府打工的代理人的他们，要高级的多。
主要是，掌灯人可不归阴司掌管。
听到掌灯人三个字，那俩人看苏七七的眼神都变得灼热了。
苏七七：……
什么鬼？
“原来是掌灯人，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既然咱们的目标都差不多，不妨……合作？”
合作？
苏七七抿唇一笑。
“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咱们都被人截胡了，不过……我倒是听说，打更人有门独门绝技，可使场景重现。”
其中一人呵呵一笑。
“这个简单，我叫王子纵，这是我弟弟，王子献。”
“苏七七。”
简单相互介绍了一下，王子纵朝王子献点了点头，王子献会意，双手一抬，从背后飞出三把小旗子，插在在被杀死的更夫的尸体周围的地上，形成一个倒三角。
接着，王子纵指尖一点，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尸体周围的上空，好似出现海市蜃楼一般。
发生短暂的时光回溯。
第322章 规矩
场面显现的，是更夫死前的场景。
画面中，更夫疯疯癫癫的缩在床脚，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随后，一道虚影凭空出现。
更夫惊恐万状，拼命地想要爬进床底，那人手腕一翻，更夫就不受控制地被抓了出来，那人只虚空一抓，就把床单拧成绳子，挂在房梁上，打成结，然后硬生生托着那更夫，将他的头塞了进去。
眼睁睁看着更夫吊在房梁上挣扎，不多时，更夫就一命呜呼了，魂魄离体的瞬间，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手段残忍利落，王子纵知乎好家伙！
“这一看就是个惯犯啊！”
杀人，灭魂，毁尸灭迹都省了。
之后，那黑影一闪消失在更夫家中，再然后，就成了他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现场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任谁也查不出，那更夫是被人害死的，就算被官府发现了，也会被认定为自杀。
“玄门中人。”
王子献沉声道。
“可惜对方太过狡诈，藏的那么严实，看不到脸。”
投影中，杀人者一身黑袍，带着鬼王面具，全程连手指头都没露出一根来，根本认不出是谁。
旁人未必知道，可苏七七对这身打扮确实再熟悉不过。
“英华门。”
“什么门？你知道？”
王子纵惊讶，什么英华门，他听都没听说过。
苏七七道。
“这英华门不知道是谁暗中培养起来的势力，之前有过几回冲突，而且，我怀疑，英华门背后，有茅山黑道的传人。”
“茅山黑道？不是百年前就被灭了吗？”
死灰复燃了？
王家兄弟感觉今天知道的有点多。
他们原本是来查阴兵杀人案的，怎么又扯出茅山黑术来了？
这水，有点深啊。
“看样子此事另有内情，不单单是心病杀人，有点复杂，苏姑娘，就如刚才所说，咱们合作。”
苏七七点头。
“好。”
既然跟英华门卫有关，那就是人为，那跟阴兵有没有关系，还真不一定。
一点，王家兄弟也不是傻子，显然清楚的很，王子纵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腕。
“嗨！不管是不是跟阴兵有关，都没关系，左右我们现在也挺闲的，就当找点事做。”
他们打更人也不是光靠阴司那点公粮吃饭的。
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阴兵害人的事件，他们这个差事，典型的事儿少钱也少。
平日那不得养家糊口啊，所以，他们也不是一点都别的都不干的。
偶尔也会接点“私活儿”，例如抓个鬼，驱个邪什么的，赚点外快。
不过他们也还有最主要的副业，摆地摊，祖传卖糖人儿！
苏七七：……
苏七七闻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干咳两声。
“那什么，实不相瞒，我平时也有副业，驱邪我也会，赚点外快嘛，养家糊口还要的，只是这件案子是我以掌灯人的身份，答应受害人家属的，这次的银子是不能要了，不过……顺远侯府大家大业，若想答谢一二，你们可以收，我分文不取，但是你们不能主动索要。”
毕竟，各行有各行的规矩。
第323章 合作愉快
王氏兄弟摸着鼻子嘿嘿一笑。
“放心，这个我们懂，规矩嘛，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苏七七点头，那就好。
“那么……合作愉快。”
王氏兄弟笑着拱手，学着苏七七的语气道：“合作愉快。”
……
当晚，三人悄无声息离开更夫家里，又去了赵煜被杀害的地点。
“已经过了好几日了，无法场景重现，不过基本可以确定，是阴兵留下的鬼气没错。”
果然跟阴兵有关，看上去传言也不全然是错的。
只是，阴兵之事，又是谁传出去的呢？单凭那些人的想象，又如何言之凿凿的确定是阴兵杀人？
过于巧合的巧合，就未必是巧合了。
“你怎么看？”
苏七七道：“据我猜测，这里面应该有第三方掺和，阴兵杀人不假，什么仇怨且不说，应该是被有些人看到了，借此机会闹大，只是……对方有何目的，就不清楚了。”
王子纵道：“嗯，跟我想的差不多，这就比较复杂了，咱们就先从简单的入手，阴兵杀人，不外呼两种，一时无意冲撞，只是七月半已过，鬼门不开，阴兵过境的可能性很小，又转成去人家家里抓人，只有一个理由，索命。”
王子献也跟着点头。
“所以，还是要先搞清楚，那被杀的人或是他家里，得罪过什么人吧？”
苏七七想到，顺远侯可是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人，必是杀敌无数。
阴兵索命。
十有八九是顺远侯曾经斩杀过的敌将。
“王子纵，我借你灵力，有没有可能追溯到赵煜被杀当晚。”
哪怕只有一瞬间，只看上一眼，清楚那阴兵身上的服饰装备，就能确认一二。
王子纵抹了把脸道：“你知道的还真多，那就……试试看吧。”
王子献祭出旗子，摆好阵型，苏七七站在王子纵身后，给他渡灵力，亏得这阵子她勤加修炼，修为大涨，加之好几次请神上身，精力透支后再修炼，事半功倍，积攒了不少灵力，大抵可以一试。
金光一闪，王子纵指尖一点，默念道：“ 昼暮之初，自打更始，往事前尘，如我观肆，未见者冥冥临诉，草木秋刀皆我是闻，敕！”
随即，一道白光从王子纵之间发出，阵法内，场景重现。
回到赵煜被杀那晚。
只来得及看到赵煜被杀的瞬间，俩人的灵力就耗光了。
王子纵如同身体被掏空，跌坐在地上，满头大汗。
苏七七也觉得自己那一瞬间，好像被抽干灵力，一点儿都不剩了，同样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看……看到了么？”
苏七七：……
“问你弟，我特么在你身后，被你挡得严严实实，我看屁啊！”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王子献，王子献，嘴角一抽：“看到了。”
随后，王子献在中间，一手搭着一人，歪歪扭扭，勉强支撑着，把体力透支的俩人扶着往回走。
蓦地，一道阴风，王家俩兄弟被扫了出去，王子献垫底，差点被他哥砸出一口老血。
而苏七七，正被一个浑身冒着庞大鬼气的人抱在怀里。
“鬼王啊，哥！”
惨了。
第324章 他给的底气
若是平时，他们俩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只是如今王子纵灵力透支，他一个辅助的，哪里打得过这么厉害的鬼王。
王子纵却一巴掌拍在亲弟弟后脑上。
“傻啊你，做了这么就打更人，因果之力看不着？他们俩有冥婚契约，那鬼王是苏姑娘的鬼夫呢，怕个屁。”
王子献这才注意到，戚重楼和苏七七手指上的红线是连在一起的。
不由松了口气，不是敌人就好。
只是……苏姑娘一个掌灯人，居然跟鬼王结冥婚？
是地府不管事儿了，还是掌灯人都这么飘的么？
这么一想，还没来得及说呢，又被他哥拍了一巴掌。
“看不出来，他是占了活人肉身？”
若是别的鬼，夺舍活人，强占肉身，就算他现在灵力透支，也得拼力一战。
但是王子纵清楚，掌灯人跟打更人殊途同归，苏七七不可能跟一个夺舍活人的鬼物走在一起。
所以，这其中必有缘由。
就凭刚刚苏七七渡他灵力，那纯正的灵力之气，王子纵就信她。
那是身怀功德之力才有的纯正气息。
他此刻，只是好奇，他是怎么弄得这副肉身，能够容纳鬼王的肉身，不会是死人的身体。
王子纵咳了两声被王子献拉起来，狐疑地在戚重楼身上打量片刻。
“七七姑娘，你这位鬼夫到底是……什么人？”
鬼？夫？
苏七七嘴角直抽，这个称呼还真是够直白笼统的。
只不过王子纵这随口一句，倒是愉悦了戚重楼，难得和颜悦色一次。
“本王的肉身是我自己的，并非夺舍，用不着多虑。”
王子纵点头，表示他们也没有敌意。
戚重楼瞥了他们一眼，继而抱着苏七七一阵风消失不见。
他一走，充斥周围的鬼气溃散，王氏兄弟这才松了口气。
王子献心有余悸道：“哥，刚刚那个鬼王恐怕来头不小，我差点以为死定了。”
还好，还好不是敌人。
不过那苏姑娘还真是厉害，连鬼王都……
“哥，你听过掌灯人结冥婚的么？
王子纵道：“这事儿可不归我管，咱什么都不知道。”
王子献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嗯，今天发生什么了么？有点困，不记得了，该回去洗洗睡了。”
王子纵：“嗯，是挺晚了，弟，哥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
王子献：……
王子献认命地蹲下，稍微有点吃力地背起跟他身材体型差不多的兄长，亦步亦趋地往回走。
逐渐隐匿在月色之下。
待二人走远，两道人影现身：“正阳，我看你是多虑了，这俩人心性看着还不错。”
正阳稍微点头，看上去还可以。
“可以回去复命了。”
倘若那二人刚刚有一点点别的心思，威胁到王和夫人，都要命丧当场。
……
西厂。
戚重楼看着体力不支的苏七七，又气又心疼。
总是这么意气用事，不怕出个万一？
万一……
戚重楼脸色阴沉下来。
“冲动。”
“就不考虑一下后果？”
之前那什么心魔幻境的亏，没吃够？
苏七七嘻嘻一笑。
“怎么没考虑，我身上不是有这个么。”
苏七七呼吸掏出他送自己的玲珑骰子，戚重楼脸色总算好了一点。
她又不是没底牌，之所以敢那样做，还不是有底气么。
还是他给的。
第325章 等你
戚重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那点子怒色消了大半，却还是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儿。
“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他交代的。
这阵子狗皇帝又交代他不少麻烦事，他也是从早忙到晚，都没时间见她一面，毕竟他如今还顶着西厂督公的身份，又不能马上将皇帝拉下马，另外还要取得皇帝的信任，查出更多辛秘，他还不能暴露。
只能照皇帝的吩咐去做。
只不过……皇帝吩咐他暗中查顺远侯通敌卖国的证据，可据他所知，这顺远侯对大月还算忠心。
假皇帝却隐晦的感知他，证据可以伪造。
戚重楼只好暂时托着，皇帝似乎已经不满他的不作为，却又不能拿到明面上直说，分明是想做婊还想立牌坊，戚重楼心底不屑。
眼下又知道苏七七和顺远侯府有所牵扯，就都告诉她了。
苏七七冷笑，又当又立，这假皇帝也是没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