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柳青青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钟楼看着她,突然附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说道:“你说呢?”
声音很轻,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情。
柳青青道:“我想亲口听你说,我才相信。”
钟楼看着她,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说:“柳青青,我,钟楼,喜,欢,你。你愿意从此陪着我吗?”
柳青青突然撅着嘴,说道:“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吧!”
钟楼道:“好。”
柳青青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还……”
钟楼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我只是怕给你带来伤害。”
柳青青道:“你怕自己不受控继续吸我的血,却没想到我会被你的族人抓到这里来,是吧?”
钟楼抿着嘴,点了下头。
柳青青问:“那你现在就不怕了吗?”
钟楼道:“怕,但是更怕失去你。”
柳青青道:“你真是个……笨蛋。”
钟楼笑了,说道:“是,我真是个笨蛋。”
柳青青不解气,继续说道:“还是个脾气差的笨蛋。”
钟楼道:“是,脾气差,你……能原谅我这个脾气差的笨蛋吗?”
柳青青别开脸,说道:“那你保证以后不能再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了吗?”
钟楼道:“好,我保证,料理完族中事务,我们就离开这里,寻一处世外桃源,相守一生,好不好?”
柳青青笑着点点头,趴在了他的肩窝。
钟楼过了一会儿,在柳青青耳畔轻声说道:“青青,你最近长胖了不少啊!”
柳青青反应过来,气鼓鼓地说道:“你这是嫌弃我胖了?”
钟楼笑说:“不敢,只是小可这腿着实有些麻了。”
柳青青失笑,说道:“哼!”
然后伸手在钟楼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说道:“真是个贫嘴弄舌的家伙,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多半是因为占了这张脸的便宜吧。”
听到这儿,钟楼却突然面色一沉,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握成拳压在唇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旋即一阵腥甜,拿开手细看果然有隐隐血丝,忙趁屋内昏暗不济在衣侧上擦了。
柳青青担忧地帮她顺了顺后背,又顺了顺胸口,担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钟楼看着她说道:“好多了,幸好有你在。”
柳青青调侃道:“你可真是说起狠话来,能气死人不偿命,嘴甜起来,又让人……”
钟楼看着她,问:“又让人怎么样?心生欢喜?”
柳青青道:“呸,你可真自恋。”
说着替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了,然后让他躺在床上,轻轻地替他盖上被子。
不安地说道:“这几日就别出去见人了,我担心他们不怀好意,万一知道你现下受了重伤,肯定会害你的。”
钟楼却没心没肺似的笑起来,说着:“真聪明,都知道替我谋划了。”
柳青青又生气又好笑地说道:“眼下都要火烧眉毛了,你还这么不着急,不过宽心也是好的,对你恢复有好处,我害怕你心内忧郁成结呢。”
钟楼道:“我可真是捡到了宝啊!以前我竟然没发现,可真是笨。”
柳青青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个脑瓜崩,说道:“知道就好,让你以前欺负我,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钟楼表情忽然变得很正色,说道:“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让你刨坟,再也不让你半夜晒月亮,再也不欺负你了。”
柳青青道:“嗯,你睡吧,我守着你。”
钟楼却起身往床里挪了挪,又伸手在床上拍了两下。
柳青青不好意思地说道:“谁要跟你一起睡啊?”
钟楼侧过身体,手肘撑在床上托着腮看向柳青青说道:“求你陪陪我好吗?”
语气中又是恳求,又是撒娇的,柳青青听了顿时心花怒放,再也拒绝不了,轻咳了一声,说道:“只此一次。”
钟楼听了,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柳青青这才躺了上去,两个人就这样睁着眼睛看床板,过了一会儿,柳青青只觉得一只温凉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两人默契十足地十指相扣,想来也是太过于累了,两人都是沉沉睡去。
另一边,花厅内,依旧是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众人面上都已有了醉意,一个虬蟠大汉说道:“要说兄弟我此生……最佩服的是谁,那非……黎族长莫属了,若不是……黎族长,我们……我们灵狐哪有今天的盛况,兄弟们,你们说……是也不是?”
显然因为醉酒,脚步虚浮,话也有些说得含糊。
众人纷纷附和道:“那是自然。”
一个眼睛狭长的男子又说道:“说实话,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今日,我们灵狐一脉自古以来就被他们九尾狐视作奴才,下九流,只能群居在这条件最差劲的古川,干最低等的活计,一辈子真窝囊啊”,说着说着就动情地抹起眼泪来,“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就是我们灵狐的天下,去他娘的七大世家,老子才不伺候他们呢。”
另一个相貌平平,却声音尖细的男子道:“就是就是,这都是黎族长的功劳,否则,谁能享受到如今的日子啊。”
黎川赶紧摆手,说道:“各位太过于抬举我黎某了,这里没有外人,此话在这里说说无妨,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对人说起啦,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那可是大祸临头,我担当不起。”
众人都是不解,问道:“族长,何必如此自谦呢?”
黎川道:“此次作战全赖梓族长和诸位同族,我黎某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绝不敢枉担虚名。此后还望诸位莫要在称呼我为族长了,如今真正的族长已归来,我这个假族长也理应退位让贤了,故而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众人面面相觑,只见眼睛狭长的男子愤然捏碎了手中的酒杯,说道:“梓奚鸣却是修为高强,这我想不承认也不行,可是,若说让我尊他为族长,那却是不能够。”
黎川满脸难色,劝道:“闻兄,不可如此,叫人听见,可不起玩儿的。”
男子冷声道:“听见又怎的,难不成还能杀了我,就算要杀我,我也是不怕的。”
黎川道:“闻兄,绝不可意气用事啊,你不了解他,我听家父曾说过梓奚鸣,手段狠厉毒辣,此次若不是为了家族,我说什么也不会请他回来共谋大计的,但事已至此,大家要一切小心才是,否则无辜惨死,岂不是我的罪过,幸而这几日相处下来,除了不大理人之外,并无其他。”
虬蟠大汉道:“是啊,闻兄,你就听族长一次吧,以后慢慢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黎川赶紧又道:“还是叫我黎兄就好。”
虬蟠大汉面露难色,说道:“真要改口,还真是不习惯。”
男子道:“这可真是,我兄弟众人辛苦谋划,他到来捡个现成的。”
另一高大威猛的男子道:“谁叫人家修为高呢,就算我们心里再不服气,又能如何?”
眼睛狭长的男子道:“就算现在杀不死他,以后谁能说得准,反正我就是一万个不服气。”
黎川赶紧又道:“哎呦,各位兄弟,此话以后万万不能再说了。”
众人道:“放心放心。”
眼睛狭长的男子自顾自地饮酒,嘟囔道:“反正我心里是只有黎川族长的,除了他我谁也不认。”
虬蟠大汉偷偷瞧着黎川嘴角扯了扯,虽然转瞬即逝,但他也知道黎川此人最是狡诈,又爱过河拆桥,眼见着大权旁落,心里自是一万个不乐意,这梓奚鸣日后定有苦头吃,他今日请大家吃饭,表面上是为了庆祝,暗地里却是要看大伙儿的心意如何,若是发现有异心,定然除之而后快,且走着瞧吧!
高大威猛的男子也是心下了然,只不过一上来就猛灌了几杯,假装醉酒,听着三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他自是了解黎川为人,嘴上也只得说:“闻兄说的对,我自然也是更敬服黎族长的。”
第二十章去意已决
柳青青趁着天未明早早地就起床了,趁着一点光亮看了看钟楼,还是觉得他的样子很憔悴,即使在梦里,脸上依然痛苦地皱成一团。
她想找一些锋利的东西,但是目光所及什么也没有,又不敢惊动床榻上的人,索性狠了狠心,在靠近肘窝附近咬了一口。
真的太疼了,柳青青疼得忍不住落了泪,眼见有血涌出,赶紧拿起杯子接住,最后硬是用手挤了又挤,才小半杯。
用手捂住杯口,生怕钟楼闻到太浓烈的血腥气,蹑手蹑脚地靠近他,轻轻捏开他的嘴,把血灌了下去。
不知道是睡得沉还是虚弱得厉害,竟然只是皱着眉咳了一下,然后又是沉沉睡去。
柳青青这才穿戴好,带着杯子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端了一份饭菜回来,侍候钟楼起床一起用了。
这时正听门外有说话声,柳青青出门去看,见是黎川的仆从,问道:“姐姐来不知是何时?”
女仆走上前来说道:“柳姑娘,黎族长说是柳姑娘的家人来了,正在前院大厅内,特意让奴婢过来告诉梓前辈和姑娘一声,再有就是关于族长任命大典的事,黎族长说想邀梓前辈前去商议。”
柳青青一听高兴得恨不得立马飞过去,说道:“太好了,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和梓前辈说一声,我和你同去。”
女仆道:“姑娘客气。”
钟楼在屋里早就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见柳青青走进,就说:“你去吧。”
柳青青皱皱眉,说道:“那你呢?黎川那边怎么应付?”
钟楼道:“没事,我感觉好多了,不用担心,我这样一直不出去,他们也会怀疑的。”
柳青青关切地看着他,说:“好吧,那你多注意。”
钟楼笑道:“好。”
柳青青远远瞧见父母和佳敏三人就赶紧跑进去,见到大家除了清减了不少,并没有大碍,也就放心了,多日以来的担心,委屈和思念喷薄而出,化成紧紧的拥抱。
四个人除了柳青青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更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妖。
柳青青更不敢告诉他们实情,只是说发生了点误会,这里是个远古部落,马上就会送他们离开,柳青青自己有事情会晚一些,其余时间多数在诉说连起来各自遇到的事情。
另一边,黎川,钟楼二人坐在主座上,三个那日和黎川饮酒的三个首领坐在下首,五人一起商讨着大事。
黎川首先拱手说道:“前辈,我们众人商议之后还是一致认为由前辈担任狐族族长之位方能令四海臣服,不坠狐族威名。”
其余三人一齐起身,道:“正是如此,还请梓前辈莫要推辞。”
钟楼早已经料到他们会这么说,面上只是淡淡地,没有立刻回答是好还是不好。
众人互相眼神交流着,都不太明白钟楼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平静,这是超出他们预想的,一时间谁也摸不准这个老狐狸心里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钟楼道:“梓奚鸣早已经死了。”
众人一时间懵了,呆愣愣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不是好好在这儿呢吗,怎么就说自己已经死了呢。
钟楼继续说道:“死在那片乱坟岗,而今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众人这时才醒悟他这是要拒绝的意思,这不是正中下怀,省去了多少麻烦事。
钟楼道:“狐族的事还是由各位来打理吧,这几日我便要带人离开了。”
黎川一听心里暗暗高兴,但转瞬又想,此人终究是个大麻烦,对自己而言大有威胁,万一他有一天想当族长了,岂不是让自己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说杀了自己就杀了,但是他修为高强,看来还得着手在柳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