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竹林（7）
种下种子后，李长松便昏昏沉沉地，想要往画卷中投去。
但这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顺着画卷的吸引力直接进入其中。
她惊讶地对陈书鹤说：“我进不去了。”
画轴中有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拦着李长松。
李长松没来由地感到心下一片慌乱，但还是强撑出一个笑容，对陈书鹤说：“最近只能拜托你照顾我了，我的家暂时又没了。“陈书鹤望着勉强笑着的她，心中一阵酸涩：“没关系，有我在呢。我就算把头撞秃了，也会帮你找到能再进去的方法的。”
两人重新回到了周家客栈。
周老板正沐浴在雨后天晴的清新空气下，摇着蒲扇，坐在躺椅上晃着。
一看到两人回来，便热情地站起：“嗨呀，陈公子，李姑娘，等你们好久了。你们之前只动了几筷子菜我都让人帮你们收起来了，不知道你们现在要吃吗，或者我让他们倒掉、重新给您上一份？”
这两人的状态好像都不怎么样。陈公子整个人显得忧心忡忡，径直往里走。而那位姑娘就更别提了，被背在背上，脸上苍白。
周老板跟上他们，试探着开口：“陈公子，要不我给你们上点滋补的东西？鹿茸、人参之类的，我们店里都有。”
陈书鹤敷衍着点点头，找到李长松的房间，一进去便把门关上了。
周老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在外面喊道：“那我待会儿找人给李姑娘送过来。”
外面响起了叩门声。
想是方才周老板说的汤药已经好了，刚把李长松放到榻上的陈书鹤惊讶地转身，开门，却见到了一个他非常不愿意见到的人。
陈书鹤皱起眉：“怎么又是你？”
“真是阴魂不散呐你。”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孙宁文走进来，自顾自找了个凳子坐下，还为自己斟了杯茶。
陈书鹤不自觉地开始磨牙：“我没有说欢迎你进来吧。”
茶叶在茶杯中浮浮沉沉，而茶水被人抿了一口，还被抿的那人投来了鄙视的眼神。
茶杯盖鬼紧紧扒着杯沿，瑟瑟发抖中。
陈书鹤忍不住分心，笑出了声。
孙宁文也不恼，站起身来。这茶，不太合他胃口。
陈书鹤察觉到他要往里走，赶忙挡到他面前：“不要靠近她。”
孙宁文凑近他，以一种极其具有压迫感的气息立于他身前，说：“她不是人吧。”
陈书鹤很想对他吹胡子瞪眼，理直气壮地说些诸如“你说谁不是人呢”之类的话，但显然说不出口。
“我呢，听闻西域有另一派系的术师，不叫道士，名叫道者。或许，会对李姑娘的情况有所帮助。”
陈书鹤犹疑，挑起眉毛：“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突然，榻上传来了一些动静。两人转头，原来是李长松恢复了意识，正往他们这边看来。
她支起身子，眼神像把刀一样刺向孙宁文：“我们不要绕弯子了，你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如果是假的，你骗我们去西域会有什么目的；如果是真的，你是想我们帮你什么，直说吧。”
孙宁文爽朗地笑了：“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说完，还瞥了陈书鹤一眼，“说实话，我没和西域道者打过交道，只是听闻他们信奉的东西和道法与我们不同。并且，我认识在西域皇室身边的武士，自然也能与皇室的道者打上交道。这是我能提供给你们的便利。
说着说着，他似是口渴，下意识地抿了一口刚才的茶水。复又露出一抹嫌弃的神色，放下了茶水，继续说道：“当然，这是建立在你们需要的情况之下。我想，既然你们看上去毫无头绪的样子，自然是什么办法都试试才好。”
李长松带着一种探究的神色，望住他：“你想要什么呢？”
孙宁文换了个对象望着。
被盯着的对象，也就是陈书鹤，面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他立马抱住弱小的自己：“我吃不得苦，不会给你打杂的。”
孙宁文摊摊手：“谁说要你当我手下了。我要的，是你手下的东西。”
陈书鹤视线逐渐向下，定睛于自己手中：“——啊，你要这个啊。”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手中是一块布巾，刚才用来给李长松擦汗的。
陈书鹤痛心疾首地摇摇头：“虽说人各有爱好，但我可不兴这口哇，也不能惯着你。”
李长松也嗤道：“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