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妈，我在超市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异虫，那声震动就是异虫自爆的声音。现场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只有我因为有‘肤盾’保护，才逃过一劫。”
顾爸顾妈满脸震惊地看着顾西。
顾妈眼眶忽然红了：“宝贝，你没受伤吗？”
“没事啦，妈，我一点事都没有。”
“哎呀，我的宝贝，”顾妈眼泪涌了出来，她一把把顾西捞到怀里，“你一定吓坏了……”
“妈，我真的没事，我都是个成年人了。”顾西从顾妈怀里挣脱出来，“爸妈，以后死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加可怕的变异生物，我想让自己强大起来。”
“你的意思是……”
“我想学习《炼体》。”
顾爸皱着眉头：“不用你学，就算要学也是爸爸来学，爸爸会保护好你们的。”
“爸，你总有护不到我的时候，在危机关头，我多学一点东西，说不定就能捡回一条命。”
顾爸的表情有些难过，他意识到了，女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抱着他的大腿，需要他扛在肩膀上，小心保护的小娃娃。
他拿出《炼体》，放在顾西手中，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房间。
顾西看着爸爸忧郁的背影，有些无措。
顾妈温柔地摸摸顾西的头：“别理他，他就是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按你想做的去做，咱们一家子一起练。”
“好。”顾西心里暖洋洋的。
她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一只猫，她妈就是猫主人，每次她郁结的时候，她妈随便撸她两下，她整个人就神清气爽。
顾西拿着客厅的草蒲团坐到露天的景观阳台里，开始按照《炼体》中示意的方法吸收红色雾气。
盘膝而坐，手上摆好姿势，深深吸一口气，满鼻子满嘴的腥臭味。
忍住这股腥臭，咽下口气，腥气就想表层一样缓缓被揭开，表层下面的空气满是清新和生机。
顾西充满了惊讶的再次深吸一口气，满溢着活力与生机的气息，让她好似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看到了漫天的星河闪烁。
实在是太舒服了，吸了两口气而已，就让人通体舒畅，比睡了一个足足的饱觉更觉着舒爽。
顾西全身的细胞，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在叫嚣着还要还要。
呼——
再深深吐出一口气，把残余的腥臭和身体的污浊都吐了出来。
吸——
呼——
吸——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右手食指指尖微微发热。
顾西身体正处于一个极度敏感的状态中，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指尖的热度，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脑海中白光一闪，黑色的小点颤颤悠悠组成了一个数字。
“1”。
第十三章 ：计时
几次食指发热事件已经让顾西知道，这个凸起是个宝贝。
还是个大大的宝贝。
那这个“1”又是什么意思呢？
它就是这一点很烦，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讲清楚。
顾西神思向指尖冲击过去，凸起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储物空间也无法使用。
有点丧气。
只有一点点。
顾西重新集中精神，摆好姿势，沉浸在呼吸里。
时间似指尖上的水珠，缓缓流逝，一呼一吸之间，不知今夕何夕。
主卧里，顾妈用指甲尖戳戳装模作样看书的顾爸：“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咳咳，装什么装。别碰我，我看书呢。”
“老公，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老了？”顾妈把脑袋靠在顾爸肩头。
“谁说的，我现在正值壮年，你不信？不然来试试。”
“滚！”顾妈推开顾爸的手，“好好跟你说话呢，老不正经。”
顾爸重新正襟危坐，就是半天书页都没翻动一张。
“老公，女儿长大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我们的保护了。”
“谁说的，我要保护她一辈子！”
“行行行，跟你讲不通，我懒得理你了。”
顾妈把自己挪远了一点，也拿了一本书随便翻翻。
没过两秒，她又问道：“你说，崔淑娴讲的那个回乡下种地靠不靠谱的？”
“靠谱什么，种地啊，你会种还是我会种？反正我是不去。”
“也是，顾西就更指望不上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哼。”
“可是我们就守在这栋楼里面总归坐吃山空的呀。”
顾爸还是不慌不忙：“走一步看一步。”
顾妈看着他这个样子，一股火又上来了，用书敲在他身上：“看看看，看你个头，你是不急不忙的呀，什么都要我操心，地都不会种的，要你有什么用，你说有什么用？”
顾爸还是好脾气地：“嗯嗯，我没用，我没用，你别生气。”
“不想跟你讲了，说说我又饿了。”
顾妈走去客厅找点东西吃，顾爸也跟了过来：“我也有些饿。”
不对劲，果真是不对劲。
晚上火锅吃了很多东西，怎么会饿的这么快？
顾妈心里有些慌，又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总觉得说出口，就算不是真的也成真了。
找了罐八宝粥，顾妈看到在阳台上打坐的顾西：“小西，小西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沉浸在玄妙感觉中的顾西，依然能很清晰听见外界有人在叫她。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张开眼睛。
没人看见，在她睁眼的那一刹那，眼底有金光掠过。
伸手接过顾妈递来的八宝粥，顾西听见自己肚子发出“咕——”的叫声。
“也没吃多久啊，怎么那么饿……”
顾妈低着头，举着勺子的手停了一下。
室内异常安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在这寂静的空气中，他们脑海里同时出现了同一种想法。
“哎……”还是顾妈率先打破了沉默，“看来以后每顿要多做一点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长胖。”
顾爸和顾西低头沉默着。
本就不多的食物，如何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肚子需求？
“不至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两个别给我哭丧着脸。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这样，别人家不是一样的吗？”
对，别人家也是一样胃口会变大？
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呢。
顾西心里有些寒凉。
顾妈也意识到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安慰效果：“嗐，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一家还齐齐整整的。”
看到顾西手边的《炼体》，顾妈问道：“你练习的怎么样了？”
说道这个，顾西有点来劲：“妈，我觉得我要飞升成仙了。”
“那么神奇？那我和你爸今晚也练练。”
“妈……你们确定要练吗？”
谁也不知道练习到最后的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
失败就要赔上性命，代价太大了。
可一旦开始了，便再无回头之路，毕竟不知道，如果练习到一半，不坚持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反噬。
“傻丫头，你都开始了，爸妈又怎么会放弃？行了，吃完了赶快回房间休息，我去冰箱看看，明天早上给你做点什么。”
顾西保持着匀速呼吸回了房间。
自从刚刚进入了那种玄妙的状态后，她发现，自己即便不摆出书上的姿势，只要匀速呼吸，也可以慢慢吸收红色雾气，只是吸收的速度慢一些。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无论是吃饭或是走路，甚至睡觉的时候她都能修炼了？
“我果然是天纵奇才，哈哈哈哈。”
保持着均匀的呼吸，顾西沉入了梦想，果然，在睡梦中也能吸收修炼。
睡梦中的修炼非但没有干扰到她的休息，反而因为雾气的神奇效果，让顾西的深睡眠阶段更加持久，早上自然而然地醒了后，整个人像被除去了经年积累的疲惫，前所未有的松快。
在顾西睁眼的时候，脑海里白光再次闪过，黑色的小点颤悠悠组成了数字“2”。
这是在干什么？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在帮我的修炼计时吗？
她不禁灵魂三问。
得不到答案，也就算了，这两年自猜自答的越来越佛系，要是强迫症可能早就被逼死了。
厨房飘出的肉香透过门缝钻进顾西鼻子里。
“大排面！”
肯定是大排面！
顾西三下五除二冲到厨房，果然是大排面。
“妈妈，我爱死你了！”
好久没吃的妈妈牌大排面。
“快去洗漱，就你鼻子最灵了。”
“好嘞。”
大排又要处理又要炸的太麻烦，而且早上吃那么油腻不是很健康，顾妈已经有段时间没做大排面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往觉得一早吃起来太撑的东西，如今也就八九分饱。
顾西随意在脸上抹了点东西，满脑子都是她的大排面。
咬下一口大排，薄薄的肉排，外酥里嫩，带着点酱汁流进嘴里。
吸溜一口面条，嗦一口汤，人间美味莫过于此。
觉得腻了再吃口小白菜，鲜甜爽口。
是错觉吗？顾西觉得自己的味觉也愈发灵敏了。
呼哧呼哧没两口就把一碗大排面干光了。
“妈，我还想吃一块大排。”
“猜到了，本来就多给你炸了一块，也不嫌腻的慌。”
顾妈又夹了块大排过来，顺便端了个小碟子：“你的醋。”
顾西单吃大排的时候喜欢沾点醋。
酥脆的外皮稍微沾的湿润，满口肉汁带着酸酸的醋香，美味的口感越加丰富。
边吃她边刷着手机。
一直没断网这件事多少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公司微信群从异像出现就发了停工通知，今天领导在群里发话，说按照当前消灭异虫的进展，预计再过三天就能复工了。
顾西在想着要不然辞职算了。
其它朋友也就是象征性的寒暄几句，互相慰问一下。
成年人之间，没有像幼时那么单纯的感情。顾西也有十几年的好友，但生活的城市不同，加上对方成家生崽后，感情就逐渐疏远了。
顾爸顾妈都是独生子女，上一辈老人去世后，亲戚间关系也仅限于过年的微信慰问，有时候甚至慰问语都是复制粘贴的群发。
但这样的好处就是只需管自家人温饱，没那么多操心的事情。
其它APP上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场景，变异异虫总体不多，现代化热武器也可以消灭它，看似怪物基本消灭完了，人类依然很强大。
大家都在互相鼓励，安慰，支持，祝福。
以前顾西最喜欢这样的场景，每次看到类似文字，都会热泪盈眶。
但知道了一部分未来，让她再看到这些文字时，只有满心的悲凉。
唯一有用的信息可能就是国家开始实行统一粮食供给，各个社区遵从总体方针，细节上自行组织安排。
才看到这条消息，窗外就传来了大喇叭的声音：“各位住户们，今天开始统一粮食供给，领取时间是每天早上8点到10点，现场请出示身份证件，限量一人一包。”
第十四章 ：游走
顾西咽下最后一口大排，带上身份证，跟顾爸顾妈一起下楼。
顾家小区很大，当年买房时，顾妈挑了小区正中心的房子，相对安静，阳台上直接能看到小区的露天泳池、跑道和大块草坪。
食物领取处恰好就在小区中心。
顾西还以为自己一家应该是比较早到的，哪知领取处搭的简易台子已经被围的里三圈外三圈了。
“大家别挤啊，排好队挨个领取，人人有份。”领取台边上站了个高瘦的男孩子，正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现场秩序。
顾西认出他是物业处的徐海。
“别挤别挤，大家排成一条直线，赵阿姨，你别挤了，再挤这个台子都要不稳了。”
“又不是我在挤，是后面的人在挤我的呀。”
“砰砰砰！”坐在台子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用力敲了三下桌子，“挤什么挤，排好队听不懂吗？不排好队今天你们一个人都不用领了！”
赵阿姨刚想跟他理论，她儿子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角。
赵阿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乱哄哄的人群没一分钟就排出了个歪歪扭扭的队伍。
顾西三人排到了队伍最后面。
“那个人是谁呀，也没在物业处见过，怎么那么凶的？”排在顾西前面的女人压低声音问她边上的男人。
“昨天听我爸说每个社区都给空降了一个派送员，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派送员……职位听着跟个快递员一样，他真的有权力不给我们分食物吗？”
“是真的有，听说各个社区的派送员可以全权安排自己社区的食物分配，给哪家分多点，哪家分少点都是他说了算。”
“凭什么……不能投诉他吗？”
“现在这世道，上哪投诉去？”
“芝麻点大小的官，我不信他还敢贪污腐败。”
“现在这些小官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大贪不知道，小贪多少都会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