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沫点着头,“挺好的。”
“吃的呢?”
“也挺好。”
“你在外面比不上家里,饮食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吃海鲜,河鱼也不能吃,知道吗?”
年沫对海鲜严重过敏,由于母女俩分开早,以至于徐云对自己女儿的身体一无所知。宸宸当初满月的时候,年沫来张家吃饭,徐云做了一大桌子菜,年沫不小心吃了几个混着虾肉的蒸饺,反应特别厉害,连着在医院挂了好几天的点滴。
作为母亲连自己亲生女儿对海鲜过敏这种事都不知道,还差点要了她的命,这对于徐云来说打击很大!
那个时候,年沫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徐云就偷偷哭了几天。
后来年沫来了蓉城念书,到张家的次数也勤了些,徐云在饮食方面格外小心,饭桌上别说海鲜了,连鱼肉都不曾出现。但凡年沫在外面吃饭,总要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好几遍。
这些事年沫都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没有触动。
她从小跟奶奶长大,老人家身体一直不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年沫自己管自己,年国尧人不靠谱,但对年沫还是好,而徐云,虽然早就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也是时常牵挂关心着女儿的,所以年沫对自己的家庭从来没有任何不满与埋怨,因为在她懂事前就是这么生活的,接受着三份保有距离的爱,她依然身心健康的成长着,善良坚强,开朗且温暖。
想起今天行李箱里意外出现的奶粉,阿胶还有一些新衣服和护肤品,年沫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妈妈。”
徐云愣了愣,年沫很少喊她,更别提这么亲昵地叫“妈妈”,一时间有些无措。
年沫唇角微勾,浅笑道,“快熄灯了,我还要去洗澡。”
“哦,好,好。”徐云从怔愣中醒来,眼里的欣喜满得快要溢出来,“那你快去,晚上洗头记得要吹干啊,受了凉下次又会痛经。”
“嗯,知道了。”
挂掉视频电话,徐云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戳着旁边一直没有打扰母女俩说话的张启荣,“老公,你觉不觉得,沫沫她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张启荣鼻梁上挂着眼镜,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抬眼看过来,“就跟你说了沫沫需要时间适应,你就是患得患失,现在不是验证了么?”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道理。”
徐云心情好,由着丈夫自恋。
虽然已是立秋,但烈日的温度没有丝毫减退,即便是偶尔掠过发梢的风也是带着一股子热气,毫无凉意。
操场上一眼望去全是生机勃勃的迷彩,中场休息时,年沫跟着大部队去操场后面的教学楼上卫生间,成群结队的女孩子太多,年沫环视了周围一圈,跟着指示牌去了楼的另一边稍远的卫生间。
这几天还未正式开学,新生是提前报道的,教学楼并没有学生上课。
一路走来,后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四下无人,年沫上完洗手间隐约听到一阵哨声,迟到是要站军姿的,她有些着急的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没有注意到拐角处的台阶,猝不及防趔了一下,眼看着要倒下去,腰间传来一阵温凉的掌意将她揽了回来。
年沫重心不稳,回身时直接把人扑得踉跄了几步,两人因为惯性砸在了旁边的砖墙上,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年沫惶恐地退出身子,弯着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一声清冷飘至耳间。
年沫抬眼看去,瞳孔僵了僵,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又极为艰涩地说了句,“对不起……”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眼前人的反应,好看的眉眼微微皱了皱,重复道,“没关系。”
年沫心里翻滚得厉害,将近一年的岁月,她偷偷见过他无数次,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心疼。
既要照顾哀莫抑郁的母亲,又要准备高考,想不憔悴都难吧!
看着眼前人冷俊的棱角,年沫声音哽到发颤,“你……还好吗?”
对方懒理年沫莫名其妙的神情,冷冷扔下一句“没事”就走了。
年沫望着人离开的方向,眼鼻酸涩的发疼,无声朝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反复低喃着含糊不清的歉意。
回到队伍,年沫还是因为迟到被罚站了半个小时军姿。
毒辣的日头晒得人发晕,却没能冲散她心底的寒意,她偷偷扫视着场上每一支训练的队伍,在众多迷彩服里搜寻,看得头晕眼花也没找到那个人,好不容易挨过一天,年沫身心疲惫,连晚饭都不想吃,直接回寝室洗澡上床,用毛巾来回搓着还有些濡湿的头发。
天花板中央的风扇不知疲倦地转着,直到何宁静她们回来,房间里的寂静才被打破。
柯小柔打包了一份清粥小菜带给年沫。
“沫沫,明天还要军训呢,你下来多少吃一点,补充体力。”
年沫感激地冲柯小柔笑道,“谢谢小柔,明天早饭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