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事么?”
温母坐在床边,看着儿子面上还未来得及掩饰的情意,到嘴边的话竟是说不出口。
“妈?怎么了?”
温母回过神,犹豫再三,问他,“阿燃,你很喜欢现在的女朋友么?”
温燃先前就觉察出温母的不对劲,此刻眼里温情尽退,带了几分探究,“妈,您是不喜欢年沫么?”
温母哑然,她该怎么说?
温燃没有想得很深,只是握上他母亲的手,“年沫很好,您见到她本人一定会喜欢的。”
温母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覆上儿子的手,“看起来是个好姑娘。”
一开始,温母只知道丈夫在执勤的时候因为救人殉职了,夫妻之间相濡以沫数十载,在看到温父尸体后受到刺激寻了极端,那期间,徐云和张启荣代表当事人家属登门道过歉,都被她赶了出去,她发自心底的不愿见到间接导致丈夫死亡的这家人,即便保护人民安全是温父作为警察的责任和义务,可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真的难以接受!
后来温父下葬,她接受不了事实,整日郁郁寡欢,回了乡下调养,等精神稍微好了些时,丈夫领导来慰问,她才要了那个让丈夫以命相护的孩子照片。
如温燃所说,是个讨人欢喜的姑娘,穿着校服,稚气蓬勃,她自己就是老师,对于一个未满十八的孩子,怪罪不起来!可没曾想,这孩子会同自己儿子有这样的孽缘!
温燃去参加商会那天,温母找到了年沫。
那一天对于两个人都有着同样的混乱!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温燃强打着精神应付了一圈已是身心疲累,从小生豪门的樊子扬是见惯了这种场合的,给他使了个眼色就开始接力周转于商务之间。
温燃寻了个安静处坐下,捏了捏眉心,仰靠在沙发上。
“哥哥!”
一声萌音惊扰了闭目养神的温燃,睁开眼的同一时间一个小团子扑进自己怀里。
温燃下意识将他抱住,小家伙眉眼弯弯,笑得一脸纯真像极了他的姐姐,温燃心里一暖,想到自己来赴宴前年沫还特意给他买了醒酒药,让他喝了碗小米粥,生怕他在这种推不掉的场合空腹喝了酒,伤了胃。
温燃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小孩就是长得快,又高了不少!
“宸宸怎么会在这里?”
小家伙爬上温燃的腿,扭了扭,“宸宸跟爸爸来的呀!”
爸爸?年沫的继父?
能出现在这里,看来小家伙的父亲来头不小!
“那宸宸爸爸呢?这么乱跑,小心你姐姐知道了又该生气!”
宸宸伸出一团肉手,抓着温燃的胳膊,“哥哥不能说哦!爸爸的房间太闷了,宸宸想吃点东西,宸宸吃了东西就回去了。”
温燃拍了拍小家伙脑袋,原来是从楼上包间下来的,怪不得之前没见着。
温燃抱着小家伙去往甜品区,“想吃什么?”
宸宸看着精致漂亮的小蛋糕眸子里跟襄了星星似的,这也要那也要,温燃怕甜食吃多了不好,多挑了些水果,小家伙吃的开心,浑然忘我。
“张皓宸!”
被叫了名字的小家伙嘴上还挂着奶油,头一转,有些心虚地对着来人喊了声,“爸爸。”
温燃乍然僵在原地,张启荣显然也愣了一下,到底是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人,很快就恢复正色,上前接过张皓宸,“来之前怎么说的?不许乱跑!”
宸宸自知理亏,聪明的转移话题,指着温燃献宝似的说道,“爸爸你看,那是哥哥,姐姐的哥哥哟!”
温燃逆着光麻木地看着张启荣,想起曾经的种种……
张启荣,继父,年沫,继女……
就这么一瞬间,那些年沫曾经让他困惑的,不理解的神情,行为,话语,突然全都有了答案……
温燃同温母一样,事发后,只知温父救人殉职,温母的状态又在轻生崩溃的边缘,那个时候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温母身上,深怕温母再寻短见,即使见过登门的徐云和张启荣,却从不知,那个被温父以命相救的女孩是年沫。
温燃哽住干涩的喉咙跟张启荣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准备离开,宸宸在他转身之际叫住了他,“哥哥要走了么?”
温燃沉着嗓子,“嗯,要回去了。”
宸宸不知道什么叫察言观色,只知道眼前的是他最爱的姐姐喜欢的大哥哥,他也喜欢,所以笑得灿烂无比,“那哥哥再见,下次让姐姐带着哥哥一起到家里来玩哦!”
温燃默了一瞬,点着头。
张启荣不清楚年沫和温燃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只隐约知道两人一直有往来,他忍不住替年沫解释,“孩子,不要怪年沫,她一直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