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鹤觑她一眼,她肯定是想到了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宋国军的性格他也了解,虽然不清楚全貌,但是她家的事情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宋望宁,”沈如鹤轻轻叫她的名字,喉结滚动了一下,“相信吗?未来都是好日子。”
她弯了弯唇:“你说了,那我就信。”
“好,那你跟我一起期待吧。”
起初宋望宁还神采奕奕,跟沈如鹤聊东聊西,聊个没完没了,可是大概到了第三个小时,她就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的,车窗还开着,吹拂着女孩的眉眼。
沈如鹤不自觉将车速慢下来。
宋望宁睡得很踏实,唇角向上提着,似乎在做一场好梦,她皮肤很白,白腻如玉,薄得就像纸,鼻子很高很翘,睫毛也长,脸颊透着淡淡的粉。
其实沈如鹤高中那时候就觉得她很漂亮,不过宋望宁太低调了,不爱说话,也不打扮,一身素净的校服和普普通通的马尾。
她呼吸淡淡的,嘴唇微微张着。
睡觉的模样乖巧极了。
沈如鹤歪头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他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抿了抿唇,愈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人家女孩子在睡觉,他不停地偷看算什么意思。
他莫名想到了那支钢笔。
他其实后来找刘谦毅侧面打探过,刘谦毅说随便一个生日礼物都能收藏,肯定对他有意思,他又想起那些天和宋望宁一起走过的月光淋漓的小路。
她眼睛睁得很大,单纯又无辜,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讲这话的时候安安静静地,不局促也不掩藏,发丝轻扬。
联想到那支钢笔,不是没想过,会是他吗?
他又觉得不是,宋望宁跟他多年同学,若真有什么端倪他还真不至于看不出来。
思绪千丝万缕,缠缠绕绕,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突然明白世上为什么那么多关于爱情的千古绝唱了。
爱情这东西,原本就让人看不明白啊。
不对。
他想爱情干什么?这些年来,他从未对哪个女孩有过非分之想,也从没想过自己未来会喜欢上怎样的姑娘。也不是排斥结婚生子,只是觉得这并不是人生中必经的道路,只要他开心,每一天活得有意义,比什么都重要。至于爱情,随遇而安好了。
他最近究竟怎么了?怎么经常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宋望宁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车子还在平稳地运行,天色渐晚,外面的风多了些凉意,宋望宁只穿了件黄色的小衫。沈如鹤赶紧将车窗升起来,又停下车,从后面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他指尖似乎触碰到了女孩的温度。
像被什么烫到一样,赶紧躲开了。
莫名又想起那天他帮她开车门,两人的车碰到了一起,这种暧昧的动作其实没什么,人多少都有遇到尴尬的时刻,可紧张到那种地步,还是第一次,就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用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了心跳。
看样子,他需要好好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宋望宁醒来时,已经到安城了。
她揉揉眼睛,看到了熟悉的街景。
长灯万里,初秋袅袅,安城是一座宁静宜居的城市,不算大也不算发达,生活却温和舒适。
她动了动身子,记得睡前天色还是明亮的一片,怎么此刻就黑透了?眼睛还有点适应不过来,身上衣服的摩擦声被她的耳膜捕捉到。
沈如鹤的衣服。
她的脑子顿时轰鸣起来,也记不清楚究竟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什么时候披上了他的衣服。
宋望宁将衣服拿起来,少年的衣服干净清新,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味,衣料比较硬,有扑簌摩擦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暧昧丛生。
初中那会儿,一些谈恋爱的小情侣总喜欢互穿对方的衣服,宋望宁都觉得很羞。
脑中似乎有布帛在铮然断裂,撕拉一声,她坐直,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还衣服的动作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指尖一阵酥麻。宋望宁拿着衣服,想还给沈如鹤,他手机突然响了。
沈如鹤忙戴上耳机。
视频电话。
屏幕上写着两个字:妈妈。
沈如鹤给宋望宁使了个眼色,宋望宁便乖乖将衣服放在了后面座位的袋子里,她彻底清醒过来了,精神大好,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才离开了一个多月,却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