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难听话的不走,讲道理还讲不通。
季洲快要烦死这人了,将头晃开,不让他碰,陈止就真不碰了。
她转身就要上楼:“既然你不怕冷,就继续站着吧,我得睡觉去了。”季洲冷飕飕地开着玩笑,“希望明天别让我看见某不良少年露宿街头惨死的新闻。”
陈止一把扯住了她,少年的手冰凉,冷得刺骨,冷得硌人,像个冰块。
都是肉.体凡胎,谁都不是神仙,季洲的心倏地一纠。
陈止看了眼手表,小声倒计时起来。
十二点整了。
漫天的烟花盛放在夜幕,炫目如星辰的烟火朵朵盛开,极快地盛放,又迅速地跌落,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天上有烟花盛景,地上站了个很不好惹的少年。
她低下头。
一条暖融融的、小太阳一样的白色围巾系到脖子上,她与温暖撞了个满怀。
痞里痞气、顽劣的少年朝她笑:“洲洲,新年快乐。”
“祝2012年的洲洲每天都快乐。”
第二十三章 梦也何时到谢桥
或许这是陈止说过的最正经的一句话。
也是季洲第一次冲他笑了笑。
她也希望自己每天都快乐,可快乐这个东西,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好了,陈止,你回去吧,我也该回去睡觉了。”季洲语气平和了许多,陈止也不是个坏人。
她也没拒绝陈止的围巾,就这么围着往楼上走了。
季洲上了楼,本想直接躺下,又悄悄在窗台看了眼,陈止又点了支烟,抽完之后才踱步离开。
围巾并不好看,没什么款式,好在针脚很密也暖和,要不是她长得漂亮,还真不定能驾驭住。陈止看着花里胡哨一人,骨子里还是直男审美。
季洲把那围巾丢到一边,又冲了个澡,才睡了过去。
这是那事留下的后遗症了,每天晚上必须冲澡,一遍一遍地洗,刷马桶似的。万一洗过澡后有事外出,回来也必须再洗一次。
季洲觉得自己很脏。
有一次热水器坏了,她说什么都要进去洗,奶奶拦也拦不住,最终她在秋天里洗了冷水澡。奶奶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咬着唇摇头。
张竹庆的身份并不只是简单的三中文科部主任江萍的老公,他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江萍早就威胁过她了。
有这样可笑的女人吗?
老公背叛了她,甚至做了犯法的事情,本该在监狱里度过此生,可她却上赶着帮助老公善后,嗤笑的模样就好像是季洲勾引了张竹庆。
“季洲,你大可以去报警,如果你不想要自己的尊严的话。”
“你觉得你报警了警察就会相信你吗?他们会反复盘问你细节,让人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甚至还会怀疑是不是你勾引了我老公。”她笑得促狭。
季洲轻呵:“江萍,我会勾引他?一个五十岁的秃头?”
“你给我住嘴,再骂我老公信不信我先把你弄进监狱。”
这是出事后江萍脸上第一次出现气急败坏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维护着张竹庆,像是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和婚姻。女人真可悲,从那一刻,季洲发誓,不靠近任何男人,也不会靠近婚姻。
季洲小时候看《大话西游》,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她满怀憧憬,她的意中人也该是个盖世英雄,那时她对爱情、对性都保留着美好的幻想。
然而,这幻想在最不应该的年纪,被张竹庆以最残忍的方式狠狠摧毁了。她不会对任何男人心动,他们同样卑劣、愚蠢、冲动——为了那几秒钟的快感。
后来,江萍还找过她,说愿意拿钱私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季洲不想要钱,要钱就好像出卖了自己。
那次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净了身体,证据没留下,那间办公室也没监控。何况,安城这么大点的地方,如果她报了警简直人尽皆知,她无所谓,奶奶又该怎么生活。
季洲放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