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无疑是默认季柔怀的是他的种,天台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可以用精彩两个字来形容,连向媛都开始怀疑这孩子是谁的了,谢钧和莫婉清脸上都扭曲变形,温可芋浑身发冷,嘴唇颤抖起来:“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凄惨地从喉咙里发出:“谢如令,你说过我不是季柔替身,你是不是骗我?你说过你跟季柔没什么,你说你爱我,你说要娶我,你是不是在骗我?谢如令!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季柔的语气比温可芋还要激动,她几近绝望地冲谢如令喊道:“你爱她,你不会跟我在一起,你只是想骗我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温可芋的质问和季柔的绝望很快就把谢如令逼入绝境,他困在两个女人之间难以抉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更爱谁,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想看着季柔跳下去,在季柔疯狂而凄苦的目光下,谢如令握紧了拳,没去理会温可芋,他冲季柔告白道:
“我爱你!我只爱你!跟别人在一起也是因为她像你。你们笑起来都是月牙眼,我不敢爱你,只能找跟你相似的人。季柔,我会好好对你和孩子,求你了,你下来!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不会跟其他女人结婚,这辈子我就守着你过,你下来好吗?”
他的这些真情告白落进温可芋耳朵里,只觉得讽刺又可恨,这些话他曾几何时也对着她说过,他说以后只守着她,说要当膏药粘着她一辈子,可现在却又当着她的面说他只爱季柔,多么可笑。温可芋咬着牙,连站都无法站稳,额头的伤开始作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谢如令,你混蛋!”
第42章 恨死他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乱哄哄的像是一团找不到头绪的毛线球, 温可芋只感觉天旋地转,原来失望难受的尽头是麻木。
她就这么麻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先是谢如令不顾世俗眼光向季柔真情表白, 接着是谢如令父母的捶胸顿足,之后是季柔总算被谢如令打动放弃轻生念头, 再就是谢如令去拉季柔回来时季柔脚下一滑险些坠落。
事实上季柔整个身体已经急速跌落下去,如果不是谢如令及时拉住她胳膊, 众人又反应过来去帮谢如令, 季柔恐怕凶多吉少。可尽管如此, 她还是被谢如令紧拉着胳膊在半空中悬吊了好几分钟, 可以说是生死几分钟,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一切真真切切发生在温可芋眼前,可她眼神空洞着无法思考, 在看到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差一点就坠楼身亡时也没有感到多震惊,她心里已经被痛苦塞得满满当当, 连呼吸一下都觉得疼痛难忍。
她看到季柔在被谢如令救下来后因惊吓过度而几近晕厥,看到季柔腿上全是刺目的血, 看到她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看到谢如令太阳穴突起地向周围人怒喊快叫救护车,看到谢如令抱起季柔疯了一般离开天台往楼下赶。
然后乌泱泱的人喊救护车的喊救护车,愣在原地的愣在原地, 但大多数人都跟在谢如令身后急急离开天台, 过程中不知是谁撞了一下温可芋胳膊, 把本来就难以站稳的她直接撞倒在地,接着不知是谁慌乱中踩了一下温可芋的小腿,她却连身体的疼痛都感觉不到,脑子里嗡嗡的响, 周围人的说话声也完全听不清楚,她好像被丢进了一个无人之境,没有人看得到她,她也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等天台上只剩下温可芋一个人的时候,她依旧维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态,意识混沌不堪,直到一阵急速的电话铃声将她的神志勉强拉了回来。温可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韩沫“两个字,她机械地把手机接通放去耳边,韩沫语气很急:“不好了!出事了!你在哪儿?赶快来公司一趟!”
明明韩沫的每句话都清晰无比地传进了温可芋耳朵里,可她却像是失去了语言理解能力一样,脑子里全是谢如令对季柔说的那些话,竟然一点都没能理解韩沫的意思,木偶一样讷讷接话道:“嗯。”
韩沫没发现温可芋的异样,在电话那边恶狠狠骂道:“陈正嘉这个狗东西!竟然为了保护小三推你出去挡刀!你快回公司一趟,我们赶紧想个对策!妈的!”
温可芋恍着神:“什么?”
韩沫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以为是温可芋被网上那些指责她是陈正嘉小三的言论打击到了,忙安慰她道:“你先别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在哪儿?我来接你,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公关。”
温可芋没说话,突然累得很,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她把手机放到脚边,根本没心情去想韩沫的话,谢如令伤透了她的心,她把脸埋在膝盖里,抱住腿狠狠哭起来,韩沫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可温可芋已经全都听不见了,就这么任凭手机屏幕亮着又暗掉,接着韩沫挂了电话,没多久季霖的电话又打进来,温可芋没接,哭得膝盖上都是泪,手机在旁边间歇性响个不停,她连是谁给她打电话都没看,谢如令的话像是梦魇一般纠缠着她折磨着她,痛彻心扉的难受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仿佛就要死去。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后来眼泪流干,她额头磕在膝盖上又胀又疼,眼睛很酸,脑仁像是被人切走了一块似的,天台的风越来越冷,她把自己搂紧些,而后突然听到大门被人猛地撞开的声音,接着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等她反应过来喊她名字的人是季霖时,胳膊已经被人一把抓住,下一秒她就落入到一个温暖劲实的怀抱。
这个怀抱像是无声的支持和安慰,把温可芋心里的委屈一口气给勾了出来,先前干涸的眼泪重新汹涌起来,她埋在季霖怀里闷声哭道:“季霖,他骗我。”
季霖紧紧抱着温可芋,她骨架很小,薄肩细腰,他稍微用力些都能把她捏碎一样,她是那样脆弱,是那样单薄,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连抱她的时候都小心控制着力气害怕锢疼她,可他如果抱得不够紧,她就会像溺水的人一样往下沉,他必须用力抱她。
他本来并不知道谢昊然生日宴上发生的事,是看到有人在网上爆料说温可芋是介入陈正嘉、乌玥婚姻的第三者,而陈乌两方直接默认了这件事,温可芋的小三传闻迅速骂上热搜,显然背后有人故意操盘,在圈里待久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整件事是陈正嘉眼看出轨丑闻越演越烈兜不住了,为了保护情人所以推温可芋出来挡刀。
他担心温可芋被这件事影响,所以给她打了电话,但她的电话能打通却一直没人接。之后他又联系上她经纪人韩沫,得知她状态不对劲,他想起来今天是谢昊然生日,又因为之前听谢如令保证过要在谢昊然生日宴上公开宣布他要和温可芋结婚的消息,所以他又给谢如令打了电话,谢如令的电话同样没人接,他开始急了,联系上一个认识的谢家亲戚,这才得知所有的事。
那个谢家亲戚告诉他温可芋可能在酒店天台,他连忙赶过来,看到她形单影只蜷缩在刮着冷风的天台时,他骨头缝里都在冒火,恨不得把谢如令千刀万剐才好。
“别哭,我带你回去。”季霖尽量放柔声音,感觉到温可芋在他怀里哭得一颤一颤,他身体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无力和愤怒,有什么东西怄在他胸腔疯狂叫嚣冲撞着,他强压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温声安慰着怀里的人,“别哭了,别为垃圾哭,不值当。”
温可芋揪着季霖胸前的衣服:“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季霖的心抽抽的疼,他是真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哄人,只能抱住她,把她压在他怀里给她一个无声的依靠,只能任由她在他怀里放肆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