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浑然不知温可芋的扭捏和顾虑,他把行李箱随意放在电视墙底下,走到里间卧室看到温可芋躺在被窝里睁着一双大眼睛,不像睡觉的样子,但也没干其他事,手机也不在旁边,他心里疑惑,走过去倾身看她:“你在干嘛?”
温可芋吓一跳:“你在干嘛?”
她紧张而惊恐的模样令季霖蹙起眉,他刚下飞机就往酒店赶,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寒气,本来打算回来就赶紧洗澡睡觉,但温可芋此刻却表现得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不免让他有些担心。他脱了外套,将外套随手丢到沙发上,接着坐来床边,伸手去探温可芋额头:“生病了?还是撞邪了?”
虽然没遇到过,但季霖听闻过,节目组剧组有时候确实会遇到一些邪门的事,他旗下的一位演员就曾经在酒店遇到过脏东西,而今晚的温可芋又实在太过反常,不怪他往怪力乱神的方向想。
当他的手探上温可芋额头时,温可芋整个人都顿怔住了,倒像是触在她额头上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张定身符。起初她额头温度还算正常,可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额头突然变得有些烫,季霖眉目蹙得更深,盯着她看:“发烧了?怎么这么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温可芋僵硬地摇摇头:“不......不用。”
季霖有一双极好看的手,骨肉匀亭,白净修长。当那手贴在她额上时,温可芋脑子里突然涌现出那个疯狂而又荒唐的夜晚,身体出于本能地想起他那晚是如何用这双手抚摸揉捏过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的脸不可抑制地发烫发红,从耳根热到头顶,她呆呆地看进他清澈透亮的眼睛,霎时间心里竟泛出一股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那么突兀地从她心底流淌而过,稍纵即逝后很快又被一种迷茫、无助、难受、焦虑的情绪替代。
温可芋扭捏地往枕头边上靠了靠,躲开了季霖放在她额上的那只手,接着动作生硬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闭上眼不自然地说:“我困了,睡了。”
她感受到季霖坐着没动,而后他声音不疾不徐在她耳边响起:“真不用去医院?”
“不用。”温可芋把眼睛闭得更紧些,“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仔细听着季霖的动静,听到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是起身往外走的脚步声,接着他应该打开了行李箱,没过多久就有水声传来,是他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洗漱的水声过后是淋浴声,哗啦啦的水珠倾泻而下,温可芋莫名其妙就想起她那天早晨给沉睡中的季霖穿衣服时,眼睛和指尖一起感受过的他的身体,他有形状好看的腹肌,性感诱人的人鱼线,还有......温可芋突然有些气短,呼吸都灼热,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她连忙甩甩脑袋,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心里恍惚着迷茫着,睡意彻底消失不见。
过了会儿水声停了,吹风机的声音又响起,接着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旁边的床面往下陷了陷,一阵清新的沐浴露香味钻进温可芋鼻子里,混合着男人身上的热气,她知道是季霖躺进被窝了,一想到她现在跟他睡在同一张被子底下,她的脸还朝着他的方向,她就浑身不自在,正犹豫着要怎么做才能完成一个自然的翻身动作,季霖的手就突然贴来她脸上,她吓一跳,立马睁开眼慌乱地看他:“你干嘛?”
他被她的反应吓得身子一抖,尴尬地收回手,带着疑惑看她:“温可芋,你到底怎么了?”
温可芋盯着他那双水色流转的眼,声音颤颤巍巍:“我......我刚看了一部鬼片。”
季霖长睫低垂,不轻不重笑了声,饶有兴致:“什么鬼片把你吓成这样?”
温可芋咽了咽口水,随口胡诌道:“一部很恐怖的鬼片,你别问我,我不想回忆。你别管我,别碰我,别跟我说话,做你自己的事,让我静一静。”
她躺着,他坐着,温可芋看季霖的时候,眼睛需要往上看,她突然想起这样容易露出抬头纹,连忙闭眼微微低头:“我睡了。”
季霖不明所以地看了温可芋几秒钟,她眼睛紧闭着,唇线抿得死死的,身体微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紧张和生硬,他蹙蹙眉,尝试着跟她沟通:“温可芋,我们聊聊。”
“聊什么?不想聊,我困了。”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季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不对劲?”
“有吗?”温可芋扯着唇,“没有啊。”
季霖沉声:“见我跟见了鬼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温可芋一时找不到话说,季霖轻嗤:“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温可芋刷地睁开眼:“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晚吃亏的人是她好吗?
季霖长“哦”了声,神色倦淡:“那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温可芋咬着唇,耳根就慢慢红起来,她这副扭捏羞怒的模样落进季霖眼里,突然就令他回忆起新婚之夜的那个春·梦,心脏兀地狂跳起来,难道说......他有些惶恐又有些惊喜地看着温可芋,小心翼翼又问了一遍:“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温可芋迟疑起来:“也不是......”
不是么?季霖有点失落:“那是因为什么?”
“真是因为看了一部鬼片,你跟演鬼的那个演员长得挺像的。”温可芋有点编不下去了,催他:“你赶紧关灯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录综艺,别老跟我聊天,耽误我睡眠。”
她说着说着语气里就带上了几分不满,季霖一头雾水:“你来大姨妈了?”
温可芋转过身去屁股对他:“昂!”
季霖随手扒了扒头发,今晚的温可芋尤其难相处,他索性也不去触那个霉头,关上灯躺下睡觉,他今天有一半时间都在奔波转车,其实早就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没多久就进入了睡眠。
温可芋失眠了,背后男人均匀轻缓的呼吸声仿佛和那晚的动情低喘声混合到了一起,在她耳边来回撩拨挥之不去,扰得她难以清净,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加快了速度,呼吸逐渐变得灼热,她慢慢的慢慢的翻过身去面对季霖,看见黑暗里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他脸朝上正躺着,年轻漂亮嚣张飞扬朝气蓬勃,温可芋看着看着嗓子就有点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