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蛹——水清墨
时间:2022-01-20 07:32:05

  现在出来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抢饭吃,万一没中标,传出去,会成业内笑话。

  但季姐说:“蚊子腿也是肉,这项目小,工期短,一个月完工就能回款,几万块的利润你们瞧不上,却能付公司一个季度的办公租金。”

  管钱的发了话,余玫仔细一想,也觉得在理,就铆足劲把标书做到了最好。

  现在其他公司的人在前面排队,余玫和向阳刻意落在最后,观察了一圈,余玫压着声信心满满地说:“我觉得这个项目,咱们稳了。”

  项目小,也意味着竞争不大。

  目前来投标的十多家公司里,没有哪一家公司的资质能比得过他们的。

  向阳没应声,她经验少,不好妄下判断。看到前面的人都已经签完,她从余玫手里接过标书,上前去签到递交标书。

  余玫不是投标代表人,进不了场内,目送向阳进场后,就转身离开,到对面的奶茶店里等。

  开标时间是九点整。

  结束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余玫远远看见向阳出来,便拎着杯奶茶迎上去,把奶茶塞给她,面带期待地问:“情况怎么样?”

  “单看报价,我们居中,有七家报价比我们高,五家比我们报价低。”向阳斟酌了一下,不想打击余玫的信心,但客观条件摆那儿,还是实话实说:“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优势。”

  余玫一听,也觉得悬了。

  这种小项目,一般都靠价格取胜,不太看中资质业绩这些综合条件。

  如果他们的报价在前三,那肯定能拿下。

  现在有五家比他们报价低,委实是不用报什么希望了。

  但余玫也不沮丧,都说了是广撒网式的投标,不中也在情理之内。她仍旧乐观地说:“等明天出中标公告就知道了,万一咱们走了什么狗屎运就中了呢。”

  不知道余玫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到了第二天,向阳刚进办公司,负责收发公司邮件的同事就“嗷”的一声,跳起来喊:“昨天的项目我们中标了!”

  余玫在茶水间里吃早餐,闻声叼着个包子就冲了出来,也跟着嗷嗷叫,对向阳道:“我就说吧,咱们稳了!开年的第一个项目就中,出手得卢啊这是。接下来咱们肯定顺风顺水,干啥都能成!”

  有了这开年红,接下来确如余玫说的那样,做什么事都很顺利。投的标都中了,前两年压着没回的质保金和工程款,也都陆续回款了。

  就连西郊那块地,也有了好消息。

  村主任主动联系向阳,问她什么时候抽空过去签租赁合同。

  于是一时间,向阳忽然忙得脚不沾地,等事情都处理好,已过去一周。

  到了周五晚上,在寂庄的姑姑也打电话来,告知了进度:所有尸骨已经检测完,只需再等两天就能出结果了。

  挂了电话后,向阳倚着在卧室阳台的栏杆,望着浓墨夜色,忽然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寻寻觅觅十年,终于要有结果。从此后,她爸不用再远途跋涉惶惶不可终日,她也不用再压着那一份渺茫的希望,在期望与失望之间反复拉扯情绪辗转难眠。

  向阳眉眼渐渐松懈,正要回房睡觉,可刚转了个身,手机忽然震起来。

  是林薇打来的电话。

  林薇平日没紧要事,不会给她打电话,有什么闲事,通常都是微信发一通长消息过来,也不会管她看没看到。

  因此看到“林薇”两字在手机屏幕跳动的时候,向阳眉心莫名跳了跳。

  她以为林薇来电是问陈一然的,马上三月了,陈一然准备开学回海城了。

  然她接通电话后,林薇却是劈头盖脸一句:“阳阳,你知道我表哥要和朱明莉订婚了吗?”

  向阳说知道,“前段日子碰到他俩了,说是下个月中举办订婚宴。”

  “我现在才知道!”林薇气急败坏,骂道:“我表哥真是瞎了眼,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朱明莉那个贱人。这种闻着铜臭味就躺平任睡的捞女,也配进江家的门?”

  向阳有些意外林薇竟不知道这事,但闲谈不论人非,她没顺着林薇的话说朱明莉的不是,只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这阵子满脑子都是陈一然,想着在海城买套房,就近陪读,哪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林薇叹气,“要不是今晚吃饭碰到了顾时砚,听他提了一嘴,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提起顾时砚,向阳才恍然发觉他已经一周没联系自己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她一时走了神,电话那头的林薇不知道,还在愤懑抱怨:“就算要联姻,圈子里这么多没嫁的女生,犯得着去找朱明莉吗?我看江家真如外边传言那样要破产了,别人都看不上,所以才会让朱明莉捡漏。难怪昨天的相亲宴上,江晓雨死皮赖脸地黏着顾时砚,恨不能脱光衣服往人身下躺,不顾一点脸面,看来江家是铁了心要抱紧顾时砚这根高枝了。”

  林薇说得上头,没发觉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直至向阳回神,听见她这最后一句,微愣:“江家要破产了?”

  林薇顿时噤声,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对劲,疑惑道:“阳阳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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