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砚眼中闪过惊讶,偏了偏头,问:“您认识我?”
陈廷盛伸手推开包厢门,走进去,坐下才道:“十年前,你跟你爸在人民医院做鉴定,那会我就在边上看着,忘啦?”
十年前,顾时砚的父母来黎城洽谈生意,是陈廷盛接待的他们。
看到黎城发展滞后,夫妇俩二话不说在黎城开了个华盛分公司,投了数十亿进来。
临走之前,夫妇俩去市福利院捐助物资,结果见到顾时砚,便说这孩子是他们走失多年的儿子,想带他回北市,不想顾时砚一副倔驴脾气,一口咬定自己有爸妈,只是他爸妈早早就死了,并不肯认夫妇俩。
夫妇俩便带他到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结果需要一周才能出来。
而夫妇俩第二天就要回北市,最后是托陈廷盛走的关系,当天就出了结果。
鉴定报告上,顾时砚和顾氏夫妇确实有血缘关系。
顾时砚这才松了口,答应跟两人回北市。
但十年前的事情,顾时砚只记得和向阳有关,去医院做鉴定,大部分细节他已经忘了。
唯一记得深刻的是母亲拿着鉴定报告,弯下身子,摸他脑袋,一脸温柔地说:“你确实是我们的孩子,跟我们回家好吗?”
父亲朝他温和地笑,“我们找你了很久。”
顾时砚从有记忆起,生活的环境就是吵闹不休鸡飞狗跳。每个人都对他恶声恶气,没一点好脸色。
因而看到父母当时温柔的样子,他心里第一次对家生出了渴望,抿着唇重重地点了头。
这一点头,他从此飞上云霄成了顾家金尊玉贵的少爷,每个人都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彻底和那段人嫌狗不待见的时光告别。
如今再仔细回想,当时诊室里,除了医生外,确实还站着一个男人。
顾时砚坐到陈廷盛对面,歉意一笑,主动倒了一杯热茶,推到陈廷盛面前,“来黎城之前,我爸叮嘱过我,一定要上门拜访您。公司事太多,我一时忙不过来,今天才抽出时间,还望陈叔见谅。”
陈廷盛听他改口叫自己陈叔,笑着端起茶喝了口。这孩子,当年就跟个狼崽子一样,看人的眼神又凶又冷,如今眼里却有了温度,看来顾家是真的用心在养他。
“你说这话,就是跟叔见外了。公司那一堆烂摊子,别说是你,就是让我去收拾,也要忙得焦头烂额。”
陈廷盛搁下茶杯,拿起菜单让顾时砚点菜。“十年没回黎城,这边的菜式口味,还吃得惯吧?”
顾时砚想起自己故意刁难陈余,让陈余加班跑遍黎城给他找吃的事,有些心虚地咳了声,垂眸翻看菜单,“还行。”
*
隔壁轰趴馆餐厅里,陈余正被自己那帮兄弟围着劝酒。
室内温度高,向阳和林薇走到门口处时,都脱掉大衣,悬挂在专门的置衣架上。
脱了大衣后,向阳身上仅一件红色v领吊带连衣裙,薄薄一层布料,裹着玲珑曼妙的身材,就这么随意往屋里一站,立即惹来众人齐刷刷的目光。
就连林薇就忍不住惊叹一声,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腰,倒吸了口气,说:“见惯你良家妇女的样子,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性感的一面。”
何止性感。
向阳这一身吊带低领红裙,显得锁骨分明,细腰如柳,腿长匀称,踩着高跟鞋缓缓进场,眼尾描红,眸光一转,便扫出一片风情,在场众人都不可避免的心脏一跳。
说她是一只专门勾人魂魄的妖精也不为过。
围着陈余的几个男人,眼中皆闪了闪,转过头愈发起劲闹陈余喝酒,骂道:“娶了这么个尤物老婆,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跟兄弟们哭生活不易?”
陈余寡不敌众,一口气被灌了好几杯,中间不知道有谁冲向阳喊了一句:“嫂子心疼心疼我陈余哥,替他喝两杯呗。”
向阳款款走过去,莞尔一笑,“好啊。”便接过陈余手中那杯没喝过的酒,一口干了。
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有些飒。
起哄的那人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朝向阳竖起大拇指,“嫂子大气。”
旁人见状,递了瓶酒过来,接着起哄道:“嫂子这酒量,干一杯哪够,得来一瓶。”
不想一只厚实的手伸过来,替向阳接了那瓶酒,是江寄远走了过来,说:“我替她喝吧。”
“江哥,你这是……”起哄那人懵了一瞬。
江寄远笑了笑,“向阳是我大学学妹,她酒量不行,喝多了容易闹。”
这话单听着没什么,可在这场合下说出来,就显得他和向阳的关系有些暧昧了。
有人撞了陈余的手肘,戏谑道:“陈少,江少在你面前这么护着你老婆,你这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