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老张的女儿大上周刨腹产住院,自己原本是三点四十放学,可今天放假,昨晚才通知提前到两点钟放。
“不用,我先送您回去。”老张辩驳道。
应无欢则坚持,“去医院。”
大抵是真的放心不下女儿,老张咬咬牙,开到前方变线换了路。
应无欢低头给外公发短信告知:[张叔有事,我要求他去医院。]
陆老回得很快:[嗯,理应如此。]
车停稳在医院停车场,老张熟稔地给应无欢拉开门,忧心道,“您是在车里等我,还是?”
“天台。”应长乐言简意赅。
老张看着她长大,解读短句的水平极高,点头讲,“那等我结束给你打电话,你要是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应无欢轻点头。
她不喜欢消毒水味与嘈杂的环境,所以每次来医院,总是会跑去天台等结果。
老张的女儿住在三甲公立医院,应无欢之前陪他来过一次,轻车熟路的搭乘电梯到顶楼,再走楼梯上到天台。
今天是个阴天,空气中满溢着湿润的水汽,西风微拂,大有风雨欲来的前兆。
应无欢从包里翻出颗薄荷糖含着,扶着围栏吹风,随手捋下了箍着长发的皮筋环到手上。
一阵风忽至拂乱发丝,吹得人通体舒适。
她安静的盘算着今年假期有多少竞赛和兴趣班要上,家人对她宠爱是一回事儿,要求严厉是另一回事儿。
他们这种富n代的出路就只有两种,要么是精英教育下的优质产物,父辈加持,年纪轻轻就出人头地:要么是精英教育都扶不起的阿斗,废物的人生没有意义,拿着分红躺着过,爱咋咋地。
正心烦意乱呢,忽然有一股很大的力道从后把她往外拽扯,边拽还边苦口婆心的高声劝慰,“生命诚可贵,啥事想不开。”
应无欢掀眼皮,露出张明艳淡漠的脸,乌黑的长发衬得肤白如雪,桃花眼内勾外翘,眼尾狭长,瞳孔漆黑灵动。粉唇平直,虽然线条还不够凌厉分明,却已经是个在标准不过的美人胚子。
她身高将将到对方胸口的位置,仰着头打量了下对方的装扮。
青年面容俊美,戴金丝眼镜,嘴里咬着烟还没点,骨节分明的左手里还攥着打火机,白大褂利落,黑色西裤和同色制式皮鞋。
因为跑得急,风贴着他的白大褂,勾勒出宽肩窄腰的颀长身型。
应无欢视线下移,胸卡上清楚的写着:精神心理科、曲楚、见习医师。
这名字应无欢听过,在她表哥容磊的嘴里,大概是发小或是兄弟什么的吧?
确认他完全没有恶意,只是误会自己想不开后,应无欢就又垂下眼睛,兴致缺缺,懒得多解释半句话。
曲楚在看清女孩面容的时候明显怔愣了下,然后跑语连珠地说完了整段的开导词,“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你才多大?连中段都没演到,怎么就知道人生不灿烂?做人嘛,最重要是自己开心,遇事别慌张,让我来帮忙��你不要看了几本疼痛小说,悲伤的电影就觉得过不下去,没人会去了葬礼就想死,你看我给你举个例子��”
一口气八百字不停顿,最后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误会过什么,挑眉含笑总结道,“今年跳楼名额已满,来年请早。”
声线温润悦耳,因为说得太快,应无欢甚至找不到间隙插话打断他,以为这是精神心理科的职业病,劝完就算,坚持忍了他半天。
没想到终于讲到收尾,曲楚犹豫片刻,又虚咳一声,轻声尴尬道,“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人。”
二十年前都嫌过气的搭讪方法,怎么到今天还能有人用了?
“��”应无欢生无可恋道,“来年名额能提前约吗?”
曲楚骨节分明的手指理正胸牌,认真答,“不舒服的话,现在就和我可以约。”
应无欢睨他,神色寡淡,“我,未成年,不约。”
第二章 。
曲大少爷家财万贯,年少有为,上班只为了拯救世界。
又因长相出众、脾气好,是医学院里有名的系草,从来都是别人和他搭讪,他漫不经心的回绝。
曲楚没受过这倒霉委屈,更是不会承认自己闲的没事搭讪未成年小女孩。
于是他边否认三连念着“我不是、我真没有、你可不要乱说。”
边打开手机,千辛万苦回忆起腾讯企鹅的密码,自空间里翻出多年前与邻家大姐姐的合照给人递过去,“喏,你自己看看,像不像?”
应无欢想把人打发走,刚准备回上句,“不像。”
就被屏幕上的照片惊住,那是张很旧,年代感十足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