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迟总。”
康若宸如获大赦，跑出休息室之后甚至长长地舒了口气。
郁芃冉这回大概猜到了一点，试探性地看了迟慕森一眼，原本想问，到最后还是没问出口，默默把问题咽了回去。
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太正常？问题是，迟慕森为什么会认识康若宸？
听部门的人说，康若宸毕业于本市知名双一流的建筑专业，之前在CO实习，这会儿也才转正不久，直来直去的性格倒是和她这副看上去有些柔弱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据说她之前还胆大到直接在部门大会上阴阳怪气某些同组员工，迟慕森丝毫不生气不说，还专门成立了调查小组去核查康若宸的话是否属实，查清楚之后就立刻把那个员工炒了。
郁芃冉挑眉。
不管康若宸是不是真的和迟慕森有关系，她都挺喜欢康若宸的。
*
其实今天来CO的任务也不算重，就是简单聊聊之前委托合同的事情。
现在郁芃冉已经稍微学了点管理公司的技巧，只是还不能真正接手Before Dawn这么大的公司，所以还得继续麻烦俞礼。
俞礼自己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他现在在江城的那套房子是郁芃冉送的，前段时间都在装修，装完了还得通风，这两天正好全部完成。他这周回江城就能直接带着家人一块过去了，也不需要频繁往返，还是挺方便的。
迟慕森打趣：“不错啊俞礼，现在吃住都是郁总全包，你这是要在江城定居了？”
“不敢不敢，完成任务之后肯定是要功成身退的，哪敢真的一直霸占着Before Dawn的事情又不管CO的工作？”
郁芃冉乐得不行。
中午下班的时候，双方还没谈完，迟慕森叫了暂停，决定先带他们去吃饭。
郁芃冉依然对康若宸很感兴趣，走进电梯就先按了设计部门的楼层键，完全没注意到迟慕森复杂的表情。
然而康若宸并不在自己的工位上，听她的同事说，她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在家，这会儿已经匆忙回家去取了，所以郁芃冉扑了个空。
迟慕森接话：“真想联系到她的话，我可以找人事调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不用啦，虽然我真的对她很感兴趣，但是这样直接勉强人家确实不好。”郁芃冉摆摆手，转身准备出去。“走吧走吧，吃饭去。”
这回，跟在郁芃冉身后的杨扬注意到了迟慕森的表情。
只是他也没说什么，就像无事发生般继续跟着郁芃冉往外。
*
下班后，郁芃冉带着杨扬下楼，电梯正好在设计部门那层停了，随后背着包的康若宸懵懵地站在外面看着电梯里面的人。
郁芃冉笑了笑：“不下去吗？”
康若宸本想拒绝，但腿还是不听使唤地迈进了电梯，随后在郁芃冉身边站定，下意识多看了她两眼。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郁芃冉是个气场特别强大的人，助理站在她身后都好像气势弱了一大截。
郁芃冉不会错过身边人好奇地视线，笑了笑。扭头看她：“你等会儿有事要忙吗？”
“没……没有。”
“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此话一出，杨扬也有点懵。
郁芃冉这是真看中了康若宸呢？已经发展到可以请客吃饭的地步了吗？
康若宸没拒绝，听她给迟慕森打了个电话报备之后，这回直接跟着她去了地下车库。
“我们这次吃饭只是私人见面，不会影响到你在CO的工作，你放心，我已经跟迟慕森说了的，他还给我推荐了几家不错的餐厅呢。”
“好，谢谢郁总。”
两个人坐进车子后座，郁芃冉连上蓝牙。把迟慕森发来的地址同步到了车载显示屏上，随后安心和康若宸聊正事。
“这次请你吃饭其实也是想听听你对我最近这个块钱项目的看法和建议，一开始在休息室的时候迟慕森和俞礼都在场，你应该放不开，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康若宸不解：“Scarlett，这个是你们已经定下来的项目，为什么还要问别人的意见呢？不是应该在成立项目之前就先级级审核的吗？”
郁芃冉明白她地意思，笑得温柔：“别误会，我只是想听听你有没有其他建议或意见。因为你也是女孩子，符合我们这个活动的受众，而且我觉得你在很多方面的想法都很不错。”
突然被这种级别的大牛夸，康若宸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简单聊下来，两个人在诸多方面达成了共识，郁芃冉也从她那里收集到了不少还不错的点子，聊到共同话题还能兴奋得手舞足蹈。
因为都喝了点酒，这顿饭吃到尾声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有点上头了，笑眯眯地互换联系方式之后，郁芃冉结了账，把康若宸送回家。
她俩的酒量都还行，所以这会儿也还能保持清醒。
在单元楼门口，郁芃冉和康若宸一块下车，杨扬自觉留在车里监视周围。
“我想问你个问题，不知道合不合适，如果冒犯的话，我先说声抱歉，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郁总请说。”
“你认识迟慕森对不对？不仅仅是工作层面的认识。”
康若宸愣了愣，旋即笑开，借夜色掩盖了脸上的苦涩与慌张：“郁总言重了，我和迟总也就只有工作层面的关系而已，他是我们整个公司的boss，谁能不认识他呢？”
郁芃冉只是笑。
她知道自己猜中了，也知道康若宸此时只是在没话找话，但她并不想窥探别人的秘密，所以还是在康若宸之前先说了再见。
目送郁芃冉的车子一路离开，还站在单元楼门口的康若宸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108章 108
汪屿回来之后只是稍作休息，当天下午就去了佑安寺。
因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汪屿只是虔诚地在佛祖面前拜了两拜，随后起身去裴颂骐的房间。
他已经等候多时，像之前那样给他倒了杯水之后，从房间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熟练地操作接下来的流程。
“师父，现在尹家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暂时没有，但是听说尹听乔正在准备行动。在裴皓诚还没出事的时候，尹家的体量其实比不过裴家，你回来之前，裴氏算是经历了一段相当混乱又黑暗的时日，所以尹家看准了那段时间弯道超车。”
汪屿默默点头。
“你这段时间要稍微提防着点，谌洛是尹听乔的人，他早就收了尹听乔的好处，两个人之间用来交易的账号是加密的，但是他们大概都不知道那个银行的行长是我学长，我们之前在沃顿的时候关系很好。虽说银行要对客户的隐私负责，但不好意思，我这是行使裴氏股东的应有职责。”
“股东？”
汪屿愣了愣，旋即回过神。
之前开股东大会的时候，他还专门核对了参会人员名单，并没有在名单上发现裴颂骐的名字，只是知道确认参会的那些人并不是裴氏的全部股东。
原来裴颂骐也是啊？
汪屿刚想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执行这项计划，却又被那人打断了。
“你之前在股东大会上没说完的事情是什么？”
裴颂骐一直在暗中关注裴家的动向，自然知道汪屿之前开股东大会解释财务异常的事情。那时他听说了汪屿最后匆忙离场，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汪屿匆忙去了哪里，连郁芃冉受伤的消息都是过了好一阵才传到他耳朵里的。
他也很好奇汪屿当时没说完的那句话的完整版到底是什么。
汪屿顿了顿，一下子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当时的计划告诉裴颂骐。
说真的，那个计划已经失败了，现在再提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只会让他觉得有些苦涩。
裴颂骐没说话，喝了口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
沉默一阵，汪屿叹了口气：“我想收购裴皓诚的所有股份，因为我知道裴皓诚的股份现在是无人认购的状态。我本来决定在股东大会最后说的，但是当时急着去见郁芃冉，就......”
裴颂骐点点头：“所以你丧失了最佳的反击裴家的时机，进而导致你之后被裴家处处针对，现在还被区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谌洛架空职权。”
汪屿苦笑。
不过这也还好了，至少他能看到郁芃冉。在利益和郁芃冉之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就算是再来一次，他的选择也绝不会改变。
“师父，你打算什么时候执行计划？从开始到现在，好像已经等很久了，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他们现在还没动到我的底线，狐狸尾巴也还没全部显现出来，还不着急。另外，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汪屿眨巴眨巴眼睛，注意到裴颂骐的表情，默默凑过去。
裴颂骐冲他耳语几句，汪屿再次顿住。
他这是下定决心要把裴家彻底打散吗？
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有如此大的动作，旁人想不发现都难。如果真的一石激起千层浪，裴颂骐有应对措施吗？还是说……他想借此机会回到公众的视野中？
虽然裴颂骐隐居在深山庙宇中，但他耳目众多，也有不少拥趸，如果真要高调复出，那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
汪屿没再多问，他知道急不得。
他和裴颂骐面对的不是尹听乔这只小狐狸或者裴颂骅那只老狐狸，而是林林总总加起来的一窝。既然要端，那就最好一次性解决。
裴颂骐也没再说话，视线牢牢锁定在笔记本屏幕上。
汪屿好奇他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正盯着裴氏的股票。
实在难得，截至今日股市收盘，裴氏的股票总算在连续四五天长草的情况下开出了一朵小红花。
正是因为汪屿清楚裴氏目前的股价低迷，所以他很好奇裴颂骐在这种时候还想插一脚的真实原因。
裴颂骐拿了笔和纸，这会儿正有条不紊地快速演算。
汪屿过去在剑桥读了数学系的硕士，这点数据还是能一眼看出结果的。
“你在算裴氏目前那些开放交易的股权值多少钱。”
他用的是陈述句，也就是说，他很肯定自己的判断。
裴颂骐头也没抬：“的确眼尖，牛津学子果然不同。”
“MIT优等生倒也不例外。”
“一点小钱而已，不足挂齿。”裴颂骐笑了笑。“昔日辉煌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裴氏也会有今天这样落寞的样子，实在是讽刺。”
汪屿明白他的意思，略微点头，继续盯着那些繁杂的数字。
只是……
“一点小钱”？
口气这么大？
*
因为YW那边有事需要杨扬去做，郁芃冉让杨扬提前回了江城。
知道汪屿不放心，她在目送杨扬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大门之后就给汪屿打了个电话，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注意安全。
“到时候我过去接你，你记得把回江城的航班号发给我。”
“好嘞小宠物！”
汪屿哭笑不得。
这个称呼是过不去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等到她回去那天，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机场停车场，想了想，还是没让他过来接，决定自己开车回去，顺路还能去取她之前给汪屿预定的领针。
这个小礼物是她前没多久定的，杨扬说过裴氏年底还有股东大会，她觉得应该买点配饰让汪屿看上去更有气场，所以那段时间得了空就在网上瞎逛，做了不少功课才选定了这个品牌。
她选的是定制款，原料都得从国外调货，昨天她才收到消息通知她去取。
俞礼这回带着老婆孩子过来了，之前他们出差只开了郁芃冉的车来，这会儿他的车还停在小区车库里，郁芃冉决定先送他们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