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屿刚想说点什么，手机振动。
来电显示是郁芃冉。
杨扬这阵子总看见他发呆，这会儿又是。想了想，还是斗胆替他按下接听，顶着老板满是怨念的眼神收回手。
郁芃冉开门见山：“你现在在哪？”
“公司。”
“行，我现在过去找你。”
“项目部最近很忙，我事情多，不方便接待。”
她收回那只已经拉开衣橱的手，冷笑两声：“刚刚杨扬告诉我裴氏员工打算出门团建四五天，现在你跟我说你们项目部很忙，事先没对好口供吗？”
汪屿幽幽地扫了眼坐在对面满脸无辜的小助理：“杨扬不清楚具体情况很正常，平时他也不负责项目部的事情。”
“我找你有事，你什么时候有空？”
“最近在忙和AT的项目的收尾工作，还有就是马上的股东大会，准备工作比较多。再来就是YW的工作也要继续，不能顾了这头就丢掉那头。”
郁芃冉默默握拳。
她不是听不出来汪屿在糊弄她，过去汪屿从来不会这么跟她讲话，现在到了快开股东大会直面危机的时候突然变成了这样？到底为什么？
“所以你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是不是？”
汪屿顿了顿，还是再次将她推远：“是的，确实没时间。”
电话被她直接挂断。
郁芃冉的手机随后就被随手扔出了衣橱，力气很大，砸在墙上之后还往回弹了些距离。
*
裴耀宗下午来了裴氏大楼，直奔汪屿的办公室。
彼时汪屿正在办公室里处理项目的事情，听到郑娇娇说裴耀宗过来，出于礼节，立刻起身迎接。
杨扬结束例会回来，本打算先给头儿汇报例会情况，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裴耀宗还差点被吓得跳起来，眨巴眨巴眼睛，挪到汪屿身边站定。
郑娇娇倒了杯绿茶来，规规矩矩地放在裴耀宗面前，笑着开口：“爷爷，尝尝我的手艺？这批茶叶是我之前去山上自己摘的，炒了好几道呢。本来想直接送到老宅去的，结果给忘了，您瞧我这记性。”
“我们娇娇有心了，以后嫁进裴家就不用自己跑去山里了，多不安全？你以后可以叫小威陪你去。”
杨扬挑眉。
哟呵，来者不善。
汪屿始终忙忙碌碌，压根没工夫理会那边一唱一和的爷孙俩：“例会报告呢？”
“这儿。”
“娇娇，既然马上杨扬就离职，你赶紧过去学着点，之后好接班。”
被点名的人立刻上前。
pad是杨扬的，自然不可能随便拿给其他人。郑娇娇自己有pad，但并没有养成怀里随时抱着个平板的习惯，只能在那两个人身边干站着。
“跟那边的人说，本周内就把脚本写出来，成片提交不着急，但是最好这周能给我看到脚本大纲，宣发的事情等通知。”
“好的Watson。”
眼看杨扬即将转身出去，裴耀宗又发话了：“哎等等。”
莫名被叫住的小助理懵在原地。
“小威啊，这些事情现在也该转交给娇娇去做了，杨扬不再是你的助理了，你要习惯。”
杨扬下意识看了眼依旧坐在办公桌后的汪屿，得到他的眼神肯定之后，安心回到原地站着，转而看向已经扬起嘴角的郑娇娇：“郑秘书，你知道要去找谁吗？”
“啊？”
“先去八楼找策划部部长传达刚刚的消息，告诉她Watson说可以宽限几天。再去项目部找部长转达Watson之前在例会上的吩咐。”
“什么时候的例会？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杨扬无奈了：“就今天上午。基本上每次都是在这个时候还有周五下午召开，Watson亲自主持，除特殊情况外，项目部必须全员到齐。”
眼看裴耀宗的脸色变差，郑娇娇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汪屿轻咳一声，杨扬立刻会意：“算了，下次你注意就好，这次还是我去吧。”
目送小助理出去，汪屿本想继续看报告，手机再次振动。
来电还是郁芃冉。
*
这回他干脆没再犹豫，当着身边郑娇娇的面接起：“郁总下午好，我是汪屿。”
郁芃冉本想发火，意料之外地听见他用词如此客气，顿时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她想发脾气也不是没有理由。
原本已经整理好了资料打算出门去找汪屿，毕竟满脑子都想着向他倾斜资源以达到帮助裴氏脱离困境的目的，然而刚打开家门就发现外面站着人，给她结结实实地吓得一愣。
有意思的是，外面站着的人是她认识的那个安保负责人，也就是汪屿派来的那些便衣保镖的总负责人。当时她还笑着打了个招呼，那人也挺客气，随后就问她要去哪里。
她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没说实话，只说想出去逛逛，没想到那人提出了反对意见。原话是“Watson希望您这段时间待在家里，最好是不要出门，哪里都不要去，因为难以保证会碰见什么人”，听得她顿时火大。
不过很快又回想起来之前她差点把汪屿的行踪泄露给来历不明的“保镖”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跟这些保镖起正面冲突，转身回到屋内，直接给汪屿打了个电话。
然后就听见他在电话那头说客套话。
汪屿有意不引起郑娇娇和裴耀宗的怀疑，跟郁芃冉没话找话：“实在不好意思，裴氏这个季度的工作已经排满了，如果后期您还有合作意向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段时间恐怕是不行了，抱歉郁总。”
郁芃冉还是聪明的，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你身边有人？”
“是的郁总，感谢您的信任。”
“你现在危险吗？”
“抱歉郁总，在这件事情上，我和您持有不同观点。项目的事情可以再谈，您如果确实着急的话，我之后可以安排专人和您对接，您看怎么样？”
郁芃冉思考一阵：“裴家的人？”
汪屿干脆直接打开工作安排表：“不止，我们的工作安排是比较详实严谨的，之前是裴氏自己的项目要做，现在还有和郑氏的合作项目要提交验收。”
郑家？所以现在是裴家人和郑家人都在他身边？
“电话能持续多久？你现在在哪？”
“抱歉郁总，现在确实不方便面谈。如果您之后还有安排的话，我们可以另外商量时间。”
郁芃冉知道他打算挂电话，叹了口气：“结束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真的有事找你。”
“好的郁总，裴氏诚邀您的光临。”
汪屿原本打算先挂掉，然而裴耀宗突然起身：“小威啊，是冉冉打来的电话吗？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跟冉冉说话都那么客气？给我听听，我跟冉冉说两句。”
郁芃冉顿住。
裴耀宗？汪屿现在到底是在公司还是在裴家老宅？
“我不想接裴耀宗的电话，我先挂掉，等下你不忙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说完就挂断，像是在逃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汪屿都已经把自己的手机拿下来，却发现郁芃冉主动挂掉，心顿时就落回原地，故作无奈地冲着裴耀宗耸肩：“郁总看样子也很忙，已经挂电话了。”
裴耀宗皱眉，明显有些不爽。
“威威哥哥，郁芃冉找你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Before Dawn有个小项目正在招标，以他们自己的体量其实完全可以做好，所以裴氏没参与这次的招标。”
说话的同时他也在好奇，郁芃冉找他什么事？
第71章 71
这边，尹听乔也收到了郁芃冉想出门的消息，立刻电话联系了在那边的负责人。
“她身上有没有带什么？”
“没有，只有个小挎包，当时手机拿在手里，说是要去便利店买东西。我们说了是汪屿不允许她出门之后，郁芃冉似乎有点生气，但还是回去了，并没有出门。”
“行，有问题随时跟我说。”
尹听乔挂掉电话之后掐了掐眉心。
现在的郁芃冉和过去的郁芃冉确实是两个人了，以前的她或许还会乖乖听话，现在他只觉得郁芃冉越来越难控制。
“太聪明不是好事”这个道理，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
*
郁芃冉始终没接到汪屿打来的电话，哪怕已经晚上八点多，那人似乎还没有任何要打电话来的迹象。
他到底什么情况？
想了想，她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了眼外面，确认那些人还在外面守着之后，反而稍微放心了些，从鞋柜拿了双轻便的运动鞋，重新蹑手蹑脚地回到沙发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和包，径直走到阳台上。
她家虽然楼高，但外面还有防火安全梯，而且也不用一路爬楼梯下去，先到楼下然后借用一下他们家的客厅穿出去就可以抵达楼梯间。
那些保镖应该不会守在其他人的家门口，所以从别人家出去相对来说比较不容易引起注意。
好在她之前串门的时候存了八楼那户人家的微信，先给那个小姐姐发了消息，确认她还没睡之后，立刻起身行动。
Kate提前到阳台上等着了，看郁芃冉出现，还冲她挥挥手。
郁芃冉在消息里嘱咐了她不要声张，所以两个人隔着一层楼进行了无声交流之后，郁芃冉把包背好，小心翼翼地攀上消防安全梯。
安全梯仅限一人通过，外侧的围栏还算结实，但楼层高，即使梯子被固定在墙上也扛不住高层大风，整个梯子都在晃晃悠悠。
Kate的心都吊起来了，虽然和郁芃冉不太熟，但实在想知道郁芃冉这么拼是为了哪个男人，要是被她知道名字，她绝对能当面扇那人一个响彻云霄的巴掌。
一层楼四五米，郁芃冉的速度不快，十几分钟才爬下来，随后被Kate稳稳接住，爬进她家阳台。
Kate惊魂未定地给郁芃冉递了张湿巾：“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爬安全梯？”
郁芃冉摆摆手：“我家门外有人守着，不方便出去。”
“你想瞒着你老公去找其他小帅哥？”
她瞬间就明白过来Kate误会了，笑着解释：“不是啦，我出去确实是有事要办，但是那些人站在我家门口不走，我出去就会被他们盯着。”
Kate下意识看了眼旁边依旧在风中晃悠的消防安全梯：“你这也不像方便的出行方式哈。”
“我从你家出去的事情，你千万保密，我很担心那些人会找你的麻烦。”
“好好好。”
“哦对了，我能不能借你的车？我担心车库里也有人在盯着。”
Kate快步回到客厅，拿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郁芃冉，简单说明启动车子的方法之后，多少有些不放心：“这样，你戴着口罩和帽子再换身衣服，我说你是我的闺蜜，这会儿我送你回家。”
一拍即合。
车库里确实有人，只是他们都守在郁芃冉的车附近，Kate的车在另一个区域。停车场的出入口也有人把守，Kate给坐在副驾驶的郁芃冉盖上毯子，示意她闭眼休息。
准备出停车场的时候，有人敲驾驶座的车窗。
Kate降下车窗，很不客气地拧起眉头：“怎么了？”
“美女，能不能说下你车上坐着的人是谁？我们要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