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问心无愧。你也不想想，赵士诚看到这些会怎么看你？”
冯爸一语中地，冯灵筠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诚哥？
诚哥也看到了吗？
她要怎么跟赵士诚解释。
难道说，她就只是去揍钱串的。现在闹这么大，谁信啊？
“你别出去了，顾北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接了。你俩今天都在家里给我待着，一会儿刘律师会过来。”
冯灵筠听到这话，也没再坚持要出去，默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她掏出手机想给赵士诚打个电话，这才发现，赵士诚一早就给她发了信息。
“我一早的飞机回潼城，大约十点左右到。”
她因为睡着了，根本没有看到这条信息，而且刚才着急，也没注意有没有新消息。
她之前还说要去接赵士诚的，如今倒好，今天怕是回不了深城了，还怎么接赵士诚。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她能回深城，还怎么去见赵士诚。
二十来分钟之后，顾北来了冯家。
两个人一见面，都是霜打的茄子。其实，来的路上，顾北已经让人给审了一遍了，昨天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冯灵筠又做了些什么。
这会儿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暴风骤雨的来临。
第24章 你不会
赵士诚下了飞机，却没有看到冯灵筠的回复，心想着要不要给冯灵筠打个电话，唐涵却把手机递过来道：“赵总，冯小姐出事了。”
赵士诚停下脚步，拿过唐涵的手机来看。
网上的看图说话，虽然没有直接道出冯灵筠的名字，但已经有眼尖的网友认出来。
“这女的，不是前一阵才上过热搜嘛，说是要建什么泥土房子宾馆，好像是某集团老总的妹妹嘛，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不至于吧，那么有钱，也做外卖？”
“你知道个屁。人家哪里是外卖，人家是金主。”
“金主不都是男人吗？现在女人都这么能干了吗？”
“你以为那些小奶狗小狼狗是为谁准备的？为金主爸爸吗？当然是为金主姐姐、金主妈妈。”
网上的言论很是难听，赵士诚看了几条，没再看下去，把手机递还给了唐涵。
“赵总，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唐涵问道。
“不用。这点事，冯家会看着处理的。”
赵士诚走在前面，情绪似乎未受任何影响，但赵士诚的高兴与不高兴，唐涵跟了他两年，其实也看不太出来。
绝大多数时候，赵士诚都是波澜不惊，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外人都很难在他脸上找到什么不同。
但是，那天除外。
唐涵那日从外面回来，才听同事说九城集团的冯总来过了。她其实有点纳闷。冯灵筠来良骏，已经很奇怪，怎么冯灵霄也来了。
而且，唐涵还听了一些同事的八卦，说什么冯灵霄是气急败坏过来的，摆明了是找赵总算账的意思。
加之，后来冯灵筠也去了，而且她从前台那里知道，赵士诚并未见冯灵筠，她的心里多少有些自己的想法，但也不敢问赵士诚。
但那一天，赵士诚的情绪不好，她是知道的。
两个人拿了行李刚出来，便有一个男人朝他们走来。
“赵总！”
赵士诚点点头。
唐涵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正想着是谁呢，就听到那男人说：“冯总让我来接您，麻烦您跟我去一趟潼城。”
唐涵听到这话，顿时想起来，这男人是冯灵霄的秘书。
赵士诚刚刚出差回来，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呢。别说是去一趟潼城，怕是挤个半天时间出来，也是够呛。
但是，冯灵霄的人都来机场接了，他便不能不去。
“唐涵，十一点的会议，改在下午三点，视频会议。其他的安排，都帮我推掉。”
赵士诚交代了唐涵之后，便推着行李跟着冯灵霄的秘书走了。
潼城，冯家。
顾北的母亲上午赶到了潼城，主要是过来给冯家道歉的。
虽然冯灵筠一再表明，并不是顾北叫她去的，是她自己主动要去的，但这并未让顾北少挨些骂。
冯灵筠觉得很憋屈，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想，但明明他们俩都没有做错，为什么都要挨骂呢？特别是还让顾北替她背锅。
顾北被母亲抓回了深城，冯灵筠也受了罚。
冯爸罚她倒立一个小时，完了再写五千字的悔过书，而且要求悔过书必须彻底、深刻。若是做不到，那就哪里也别去，就在家待着。
冯灵筠本来就没觉得自己没错，罚她倒立也就罢了，因为是她做事不谨慎，被人偷拍了都不知道，该罚。
但悔过书是什么鬼，她有什么过？
所以，她不只不写悔过书，还在罚倒立时间结束之后，一直保持倒立的姿势，跟冯爸较劲。
“怎么个意思，这是不服啊？为了你这点破事，浪费国家公共资源，你好意思？
早跟你说过，那些人，少混在一起，他们早晚得连累你。你十几岁的时候不听，我当你是叛逆。你现在二十二了，怎么，叛逆期还没有结束？
你没看到网上那些人说得多难听，现在居然说，沈卓那畜生能混到大红大紫，是我冯家给捧上去的。
我冯家成什么了？
你哥的九城集团又成什么了？
我告诉你，你哥就是顾不上过来，不然早过来揍你了。”
冯爸此刻是既心疼，又气。他带兵的时候，那么多号人，刺头兵多了去，也没有一个像他女儿这样，油盐不进的。
想揍她吧，又下不去手。毕竟，亲生的。
不揍她吧，这丫头也太气人了。
“不用等哥回来揍我，我会自己送上门去让他揍的。不过，爸，我不觉得我有错。
当然，因为我的不谨慎，确实引起一些风波，给哥和咱们家都带来了麻烦，但钱串是我兄弟，我想帮走错路的兄弟一把，不算什么错。”
冯灵筠也是硬气，打死不认错不说，还觉得自己挺有理。
“你……你这丫头，我心脏病都快给你气出来了。我不跟你说，一会儿赵士诚来了，让他训你。
你能耐，你就这样一句一句给赵士诚顶回去。”
冯灵筠一听赵士诚要来，立马翻身下来。
“诚哥要来？
你叫的？
爸，你们有意思吗？
诚哥刚出差回来，多累呀！就因为你女儿这点破事，把那么忙的人给劫到潼城来。你们是土匪吗？”
冯灵筠的话让刚刚走到门口的赵士诚停下了脚步。
“土匪？我是你老子，我是土匪，你也是小土匪。叫他来，怎么啦？
你要是不惹这些破事，还死不认错，我能让赵士诚来？就他能收了你，你等着。”
冯爸气得转身就走，一拉开门，就见赵士诚站在门口。
“伯父！”赵士诚礼貌地打着招呼。
站在赵士诚旁边的是冯妈。赵士诚也是刚到，冯妈说父女俩在楼上吵架，便领了赵士诚上来，刚好就听到了冯灵筠说的话。
“士诚啊，辛苦你跑一趟了。我知道你刚刚出差回来，事情也多，但这丫头……”
冯爸话还没说完，冯灵筠就蹦到了门口，怯生生地看了赵士诚一眼，叫道：“诚哥！”
冯灵筠秒变乖乖兔，也就赵士诚能做到。
“士诚啊，你好好说说她，这丫头，越大越不像话。晚一点，咱们再聊。”
冯爸见女儿突然就蔫了，心头感叹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士诚啊，她要是顶嘴，直接上手，别客气啊。”冯妈补充了一句，然后拉着冯爸下了楼。
冯灵筠站在门口，半低着头，双手捏着衣角，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赵士诚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冯灵霄秘书那里了解了情况，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可大可小，网络上的东西，以冯家的能力，很快就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非要让他来一趟，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诚哥，你进来坐吧。”
冯灵筠见赵士诚不说话，心里没底，七上八下的。
她想解释，可是这话从哪里说起来呢？
哥哥不让她管钱串的事，她还非往上揍，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而且，那样看起来，她好像也不乖，更不听话。钱串若是别的事还好，这种烂事，她还想帮忙，赵士诚会不会觉得她是非不分。
“去外面露台吧。”
赵士诚并没有进冯灵筠的卧室，而是转身往二楼的露台去。
赵士诚来过冯家几次，但那是几年前了。但这房子的格局，他还是清楚的。
冯灵筠耷拉着脑袋跟在后边，今天正是好阴天，二楼的露台还有些许凉风，倒是有些凉爽。
赵士诚在椅子上坐下，冯灵筠却没有坐，只是站在他身边，跟个等着受罚的小朋友一样，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前后不过几分钟，这反差也太大了。
“诚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跟钱串、沈卓他们一样，喜欢乱来？”
冯灵筠这话问得特别没底气，她怕赵士诚给的答应是肯定的，所以问到后面，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你不会！”赵士诚答道。
第25章 就想离你近一点
赵士诚这仨字肯定，可是把冯灵筠激动了一把，差一点就热泪盈眶。
“诚哥，我错了。”冯灵筠一激动，又开启了认错模式。
赵士诚挑了下眉，这个小朋友每次认错都特别快，而且态度也特别诚恳，还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她可是别人口中的‘筠哥’，这哪一点像‘筠哥’了。
“灵筠，如果昨晚你和顾北去钱一川的别墅没被人拍到，也没有上热搜，你打算怎么处理钱一川？”
赵士诚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昨晚冯灵筠把钱一川给打了，而且打得还不轻。
“给他请个律师。”
冯灵筠倒是没有说谎。
昨晚她回来之后，便给顾北的母亲打了电话。但是，顾北的母亲也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钱一川这案子烫手，她和她的律所都不会接。
“然后呢？”赵士诚又问。
“做错了多少事，就受多少罚。他要坐牢了，我会给他寄衣物。”
“就这样？”赵士诚有点意外。
冯灵筠摸了摸鼻子，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都说。
如果现在不都说吧，她又怕赵士诚以后知道，更会觉得她不乖。可是现在说吧，她又怕赵士诚不高兴。
“不想说就算了，我随口问问。”赵士诚看了一眼手表，快三点了，他得去开视频会议。
刚站起来，冯灵筠以为他生气了，赶紧抓住他的手，“士诚哥，你别生气，我没有不想说。我……是怕你骂我。”
赵士诚心想，他从前对这孩子很凶吗？瞧她怕成这样。
不是，他确实有凶过冯灵筠，但那是好几年前了，也就那么一回，这怎么还怕到了现在。
难道，他那时候特别吓人？
“一会儿再说吧，我先要去开个视频会议，给我找个方便的房间，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那诚哥，你去我爸的书房吧，那里宽敞，什么都有。”
冯灵筠拉了赵士诚要走，却被赵士诚拽住，“伯父的书房就不必了，给我找个安静的房间就行。”
“行，那去我哥的房间，那里也方便，还安静。”
赵士诚没有再拒绝，虽然他也觉得冯灵霄的房间也不妥。
不过，眼看就三点了，他是个很守时的人，不会让别人等，不管是下属还是客户。
赵士诚去开视频会议，冯灵筠就靠在门外静静地等着。
一会儿看一下表，一会儿又往门缝里看一眼赵士诚，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地笑。
赵士诚知道冯灵筠就在门外，而他今天开会也有点走神。
一个小时后，赵士诚结束了视频会议。
冯灵筠赶紧推门进去，“诚哥，现在你不忙了吧？”
“还有几封邮件要看，若是不着急，你便先去外面等我。我忙完了，再叫你。”
赵士诚的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他的事情确实是很多，在等飞机和坐飞机的过程中，也一直在处理工作。
本来，出差几天事情就堆了很多，而他本身也是个工作狂。工作之外，也就喜欢打个篮球，但腿不好了之后，他也不打球了。
现在唯一的运动就是早晨起来跑跑步，但时间也不会太长，毕竟腿不如从前。
好在是七八年时间下来，他也早就适应了假肢，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腿疼，就像是小腿又被切割了一般。
医学上称这种表现为幻肢痛，被截肢的人大部分都有幻肢痛。
“诚哥，我能在旁边陪着你吗？”冯灵筠有点小心翼翼，赵士诚这才抬起头来看她，她忙又道：“诚哥，我保证很安静，不说话。我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了，腿有点酸……”
赵士诚一听这话，笑问：“谁罚你站了吗？”
“没有。就……就想离你近点。”
赵士诚看着冯灵筠，在前几天‘桐花府邸’见面之前，他也有几个月没有见到冯灵筠了。
她倒是黑了不少，不过仍旧活力满满。
“嗯。那就等我十分钟。”
冯灵筠赶紧拿把椅子到赵士诚对面坐下，规规矩矩地，就跟小学生上课一样，就差没把两只小手放桌上了。
赵士诚开始处理邮件，偶有皱眉毛，冯灵筠也跟着皱眉。看他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打，冯灵筠就一直看着他的脸。
约摸十分钟之后，赵士诚处理完了邮件，抬起头来就对上冯灵筠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