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诚下意识地想起来，便被扑上来的冯灵筠直接给压在了身上。
“诚哥，你要不好意思，你就闭上眼。但，我想看着你，因为，你实在太撩人……”
第28章 赵总，现在，两清了
冯灵筠把本该男人说的话，都给说完了，完全没给赵士诚发挥的机会。
当然，就算她给了机会，赵士诚大约也不会发挥。
至少，冯灵筠那些词，实在烫嘴。
赵士诚也说不出口。
被赵士诚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冯灵筠也觉得自己这强上是有点那什么，虽然已经不要脸了，可是被赵士诚这样盯着，就跟她欺负人一样。
她伸手捂了赵士诚的眼睛，而后欺身而下，唇便落在了赵诚的下颚处。
微微有点胡茬，虽然看不出来，但嘴唇一碰上，还是很有感觉的。
肌肤相亲的触动，一般来说，男人的反应更敏感一些。
但此刻，冯灵筠正兴奋，而且激动异常，这就好像有个特别想要的礼物，结果终于到手了，那还不得狠狠地啃一口。
赵士诚此刻脑子虽还有些懵，毕竟刚刚冯灵筠朝他脑门上来的那一下，并不轻。
他在冯灵筠的唇抵达自己的下颚处时，突然说了一句：“把我的腿还回来，我便爱你。”
冯灵筠整个身子一僵，什么兴奋、激动，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来，看着被自己的手挡住眼睛的那半张脸，原来赵士诚一直怪她。
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她，赵士诚的腿，怎么会被截肢。
她居然还指望着赵士诚爱她，她也是真痴心妄想。
一直以为只要她不介意赵士诚的腿，只要她爱赵士诚，所有的一切都不成为问题。
这些年，她努力学习，装乖，装听话，都只为讨赵士诚喜欢。
原来，她永远都到达不了终点，因为赵士诚折了半条腿，是她给弄没的。
这一刻，全身上下就像被人在暖房里泼了一盆冰水，冰与火的交锋，顿时让她连每一个毛孔都是清醒的。
冯灵筠那张脸在不断变幻着各种情绪，而赵士诚却看不到，他只能听到一些或快或压抑的呼吸声，以此来猜测冯灵筠的心情。
“诚哥，就那么讨厌我吗？”冯灵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能从声音里感觉到哽咽。
“既然那么讨厌我，直接告诉我多好，我也不是那么不知趣的人。我没想到，我出现在你面前，让你那么不舒服……”
冯灵筠没说完，长吸了口气，这才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
赵士诚那张脸，永远的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过，今天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冯灵筠说着便从赵士诚的身上爬起来，而眼泪在这一刻极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正好滴在了赵士诚的脸上。
她哭了？
赵士诚心中泛起了涟漪，某些陌生的情绪涌了上来。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会伸手替她把眼泪擦干，因为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别说是冯灵筠，哪怕只是认识的女孩，在他面前哭，他都会给递上一张纸巾的。
冯灵筠哭了，眼泪滴在他的脸上，有点烫。
在今天之前，赵士诚只见过冯灵筠哭过一次，那是在他腿伤之后做复建的时候。
冯灵筠下午放学从学校过来，看到做复建的赵士诚满头大汗，痛苦异常，冯灵筠抱着他就哭了。
她的嘴里一直喊着‘诚哥，对不起，对不起’。
那时候，赵士诚已经累得没了力气安慰她，任由她抱着。他也想哭一场，哭一哭自己的腿，还有今后或许会更辛苦的人生。
但是，他的眼泪好像让那丫头给一并流完了。
冯灵筠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明明都已经从赵士诚身上下来了，却又突然扑向赵士诚，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赵总，现在，两清了！”
冯灵筠起了身，赵士诚也坐起身来，“我让司机送你去酒店。如果你想现在就回深城，我会替你订机票。”
“不用，我已经订好了机票。”赵士诚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零乱不整的衣衫。衬衣扣子掉了，好在是他的行李箱里还有衣服，一会儿换上便是。
只是......他抬头看冯灵筠，“伯父、伯母那边，如果你不方便说，我去说。”
“赵总体贴，不过，不需要，这点事，我自己能处理。给你十分钟，整理好了下来吧。”
冯灵筠没了体贴，也没了温柔，甚至没有多看赵士诚一眼。
她逃一般地离去。
她害怕自己再多看赵士诚一眼，就想把赵士诚给关起来，哪里也不准他去。
冯灵筠急匆匆地下了楼，冯妈在黄昏的花园里给花草浇水，冯爸则坐在花园里哼着年轻时候的歌，心情似乎好到爆。
赵士诚很快换了衣服下楼来，手里还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冯灵筠等在大门口，看到赵士诚也没说什么，直接拉开了门。
“我走了。”赵士诚出门前说了一句。
冯灵筠侧过头去，等在外面的司机替赵士诚把行李拿上了车，直到听到有车开出去，在花园里的冯妈才问了一声：“都要吃晚饭了，你们这是去哪里？”
“哎呀，你这当妈的，人家两个人约会，你管他们去哪里。”冯爸还在旁边说了一句。
待冯家的晚餐摆上桌，冯爸冯妈才发现，冯灵筠居然在家，而赵士诚走了。
赵士诚连晚饭都没吃，而且走的时候也没跟他们夫妻打招呼，两口子立马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说吧，怎么回事？人家都说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就那等于说是要娶你了。你还把人给气走，这又闹哪一出？我告诉你，冯灵筠，少作啊。作，不适合你。”冯妈道。
“我拒绝他了，就这么回事。”
冯灵筠端起碗来，刚夹了一口菜，就被冯妈把碗和筷子一并给她夺下。
“什么？你拒绝了赵士诚，你有病还是没睡醒？那是赵士诚，你心心念念想要的男人。”
“老婆，别急嘛。听听她的说法，咱们家灵筠一向聪明，拒绝了，肯定是有理由的。来，跟爸爸说说。”
冯爸冯妈一脸期待地看着冯灵筠，就等着她给答案呢，冯灵筠却先拿回了自己的碗筷，夹了口菜塞嘴里。
“我就是觉得，要在他面前装一辈子，有点受不了。”
冯灵筠说完这话，低头扒饭。
冯爸冯妈一起叹了口气。
孩子说的倒是实话。这以前不怎么见面，要装一下，那倒不难。
以后若是天天生活在一起，再要天天装，确实够呛。就算是再好的演员，也不能天天带着戏和人设，那样怕是会疯。
“所以，就这样吧。以后，你俩也别找他，就像妈说的，他不欠我的，是我欠他的。”
第29章 赵士诚的心路历程
太阳还未下山，余晖洒在机场的超大玻璃墙上。
赵士诚在机场吃了晚饭，离他登机还有几个小时。他订的是十一点左右的机票，本来想去改签前面的航班，但因为没有余票，只能等着。
平日出差，他很少有在机场待上几个小时的，除非是航班延误。
晚饭后在候机室休息，原本是想把手中的工作做一做，但一直静不下心来。
这一趟冯家之行，虽然不是他主动来的，但其实也在计划之内。
自从想起了那晚的事，赵士诚就想好了，近期之内找个时间去一趟冯家。冯灵筠都闹到跳楼了，冯家不会不知道那晚的事。
他应该给冯家一个态度。
他让冯灵筠来机场接他，也是想在回去的路上，先跟冯灵筠通过个气，这样去冯家不会太唐突。但是，没想到还没出机场，就让冯家人给接走了。
在赵士诚看来，虽然冯家请他去潼城是为了冯灵筠上热搜的事，但也应该是想让他为那晚的事给个说法，或者是给个态度。
所以，他才会先跟冯爸冯妈聊。
一是给一个自己的态度，二是也要冯家冯爸冯妈的态度。
赵士诚把自己的身家都摆在冯爸冯妈面前，名下一套浙溪的房子，价值两三百万，每个月还有四五千的月供。名下基金、股票、债券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万，银行存款几十万，最后就是有一辆车。
这是赵士诚所有的身家，如果单看，三十出头的男人，这也不错了。
但是，在这冯家人眼里，大约也就不值一提，就一个字：穷。
如果冯爸冯妈不介意他穷，那么才有后面的话说。他不是那种想攀高枝的人，而他把这些都摆出来，也有是一种态度，他对待这件事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他也猜到，冯爸冯妈不会反对，但是没有料到冯灵筠会问他，他爱她吗？
爱？
他这辈子也没有爱过谁。
父亲在他初中的时候意外去世了，母亲独自挣钱抚养他长大，虽然不至于说吃了多少苦，但肯定比同龄人懂事得早。
他读书很刻苦，很努力，从不让母亲为他担心。
他大学毕业出国留学，自己拿到奖学金，自己打工，没让母亲再为他花过钱。
毕业回来之后，他本来是有更好的去处，但他的伯父希望他进良骏工作。
他放弃了更好的机会和待遇，因为母亲曾经手术住院的时候，得了伯父伯母照顾。
伯父为母亲联系了最权威的医生主刀，又在经济上给予了帮助，他得还这个人情。
他在良骏也一直兢兢业业，并给自己定下目标，为良骏工作十年，还伯父的人情，之后便离开良骏，去做他想做的事。
在那之前，他没有想过恋爱或者是结婚。
虽然那天晚上就如冯灵筠说的，只是开了个手动档的车，但该摸该看的一样不少。
他倒不是要冯灵筠负什么责，只是觉得他与冯灵筠之间该有个结果。
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说明他不是玩玩而已，是奔结婚去的。同时也想在这个过程中让冯灵筠来选择，他们到底合不合适。
他一直觉得，冯灵筠看他，都是镜花水月，是小女孩的迷恋，又或是为了当年那件事的愧疚，这不是爱情。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冯灵筠是真的爱他这个人，与其他无关。那么，他也会爱冯灵筠。
在赵士诚看来，感情是完全可以学习和培养的。这就好比你学一门知识或者技术，只要你觉得这知识和技术是必不可少的，就会努力去学习，最终成为热爱。
当然，他也羡慕商总与许总苦尽甘来的甜蜜。他甚至认为，商总与许总也都是在不断学习和培养之中成了彼此的唯一。
这是他的现实依据。
但是，冯灵筠问他爱不爱她，他确实没法撒谎。
他不爱，他一直把冯灵筠当成妹妹看，没有男女之情。
但如果冯灵筠不介意他现在不爱她，他可以慢慢去学，他也相信，最后自己是会爱上这个一直对自己好的女孩。
显然，冯灵筠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冯灵筠会那么在意这个答案，反应会那么大，最终弄成了那样的结果。
“把我的腿还回来，我便爱你。”回想这话，赵士诚摇了摇头，这话过分了，他知道。
他当时为什么会那样说？
现在想想当时的画面，若是没说这话，大约冯灵筠就真的强上了。他也打不过冯灵筠，那丫头疯起来，他也是见过的，他只是不想让事情更复杂。
那句话伤人，但也能让冯灵筠冷静下来。
现在，也算是有个结果了。
这样也好，恋爱、结婚本来也没有在他现在的计划内。
只是……
他在手机上输入了一句：灵筠，对不起……
但是，那话没有发出去。
冯灵筠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的深城，眼睛有点红，昨晚居然哭了一夜。
冯灵霄亲自来机场接的，上车之后摘下她的墨镜，她下意识地捂住眼睛，不让哥哥看。
“你就那点出息？折腾了这么些年，就为了最后拒绝赵士诚。你可真优秀！”
冯灵霄也想不明白妹妹这决定，但眼睛都哭肿了，八成还有别的理由。
看到妹妹这双眼睛，冯灵霄就想跑到良骏去再闹一场，才不管谁拒绝了谁。
“我去把赵士诚叫出来打一顿？”冯灵霄试探着问。
冯灵筠没回答，只是撇过头去。
嘿，居然说打赵士诚一顿都没反应，难道还真的死心了，没那意思了？
不应该呀。
这丫头，从小都那样，想要的东西要是没拿到手，死活不会撒嘴的。但拿到之后嘛，弃之如敝履的时候也很多。
难不成，是觉得这么些年，赵士诚总算开口了，她反倒不稀罕了？
“好好歇几天吧，看你回来整的这些事。也好好想想，以后怎么过，一直追着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该想想自己的路了。”
冯灵霄的话还在耳边，冯灵筠却又在心里哭了一场。
是她拒绝的，但那句‘把我的腿还回来，我便爱你’，实在太扎心了。她每回想一次，就觉得自己又被扎一刀。
第30章 你这是看赵总呢，还是看龙山的太子妃呢？
唐涵敲开赵士诚办公室的门，把一张邀请函放到赵士诚的办公桌上。
“这是冯总的秘书刚刚送过来的。”
赵士诚扫了一眼那邀请函，今天是冯灵霄的生日，即便不用打开，他也知道内容是什么。
“唐涵，去我常去的那家酒庄取一瓶酒，我跟老板说过了，他知道是什么。晚上，你替我……算了，你先去把酒取回来吧。”
赵士诚本来想说，‘晚上你替我把酒送去冯灵霄的生日酒会’，但转念一想，冯灵霄让人送了邀请函过来，他如果不亲自去，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不管他和冯灵筠怎么样，他得给冯灵霄这个面子，不然说不过去。
唐涵觉得赵士诚的心情不太好，当然，这只是唐涵的感觉。
早上开会的时候，她发现赵士诚居然走神了，同一个问题，赵士诚问了两遍，这在从前根本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