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赶回去，但应该会在第二天一早，不会那么不要命。
如果是成霜呢？
也不会。虽然他与成霜是好兄弟，但对方于他来说，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他开始有点嫉妒顾北。
第86章 诚哥吓着了，筠哥也吓着了
赵士诚从医院出来，看着夜色阑珊的大街，吐了口气。
夜半时分，暑气已褪去不少。
“唐涵，”电话拨出去之后，才觉得时间真的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赵总，我还没睡，什么事，你说。”
“还在深城吧？”
“还在，准备明天回去。”
“你帮我查一查最近几天顾北出了什么事，快一点。”
唐涵这会儿虽然没睡，但大半夜的老板让她查顾北，这意思，怕不是快一点，是要很快才对。
“赵总，我前几天在医院看到了顾总。我之前不是说在停车场车子被刮了嘛，就是跟顾总的车。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等交警来的时候，他也很烦躁。而且......”
电话那头，唐涵迟疑了一下。
“说。”赵士诚道。
“我那天去医院给奶奶拿药，帮我拿药的同学有点忙，我就在外面多等了一阵，正好看到顾总进了感染科的门诊。
我有点好奇，就问了一下同学，同学说，顾总进去的那个门诊是专门看艾滋病的。
所以，后来停车场跟他发生擦挂，交警判我的全责，我也没敢争辩，有点怕他朝我扑过来，咬我两口。”
艾滋病？
赵士诚听到这词的时候，腿就一哆嗦。他来不及跟唐涵说什么，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急匆匆往住院部的楼上去，赵士诚只恨这电梯走得太慢。
艾滋病，那就是个死缓。
万一顾北现在醒来，突然朝冯灵筠又咬又抓，那种后果，他可不敢想象。
难怪顾北会那样极端，难怪......
赵士诚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慌，电梯一层层往上走，他才想起，应该先给冯灵筠打个电话。
“灵筠，你......”赵士诚想说，你赶紧出来，离顾北远远的，但顾北是不是真有艾滋病，这事没证实。不一定去挂那科，就一定有病。
“怎么了，诚哥？”
赵士诚这会儿心头闪过很多画面，冯灵筠上次砸顾北的车，手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但他不知道顾北上次有没有流血。如果有......
赵士诚不敢往下想。
“你先出来一下，我在电梯那里等你。”
挂了电话，赵士诚拿手机的手都有点抖。
他觉得身子有些无力，就像中暑的感觉，头重脚轻，心里还乱成了一窝粥。
好不容易，电梯门开了，赵士诚急忙从里边出来，正好看到冯灵筠往这边走。
“诚哥！”
冯灵筠见赵士诚脸上有些苍白，而且额头上都是汗。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冯灵筠一把扶住赵士诚，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烫，但皮肤却很凉。
“诚哥，来这边坐下。”
她把赵士诚扶到长椅上坐下，一脸担心地看着，“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赵士诚摇摇头，突然就抓过冯灵筠的手来，那只受过伤的手如今还能看到些许的疤痕。
他的指腹轻轻地在上面摩擦，双眼就那样死死盯着，让冯灵筠有些不知所措。
“诚哥，怎么啦？”
“上次，停车场，你砸顾北车的时候，你的手受伤了。他呢？”
冯灵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我也没打他，就是当时气极了......”
赵士诚紧张地看着冯灵筠，期待她说的每一个字，弄得冯灵筠都有些不敢开口，心想着，砸车这事还没过去吗？
突然翻出来，难道是大半夜闲着无事，想要再教训我一顿？
“然后呢？”
赵士诚见她不说了，心里便更急，“顾北有没有受伤？”
“诚哥，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小北。我当时是想打他来着，可是真没打他身上，所以才弄伤了自己的手。真的，骆总当时在，不信，你明天问他。”
冯灵筠被他盯得心里七上八下，“真的，他没受伤，我真没打他，所以才砸了车......诚哥，我肯定改，契约书我都粘好了，回去就给你。真改！”
赵士诚搓了搓脸，脑子里闪过艾滋病的三种传染方式：血液、母婴、性。
性？
赵士诚摇摇头，但又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
“诚哥，你到底怎么啦？”
赵士诚这反应可是把冯灵筠给吓着了。
第87章 小朋友长大了，但小朋友也要保护好自己
怎么了？
赵士诚侧头看冯灵筠，“晚上我在这里陪你。”
“诚哥，不用，你......”
“我有我的理由。”赵士诚打断了她的话。
冯灵筠能够感觉到赵士诚的气压很低，她虽然不知道刚刚下楼这点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赵士诚既然说了有理由，她也没有坚持。
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赵士诚没说话，冯灵筠也不敢开口。
是良骏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还是别的事？
冯灵筠脑子里很多想法。
这段时间里，赵士诚也渐渐冷静下来。这样失控，也是他自己没有想到的。当初，冯灵霄跑来逼婚，他也没慌过，但现在......
他回头看了看冯灵筠，她才二十二岁，绝对不能......
冯灵筠在他眼里看到了悲伤和担心，这可让她心里更着急了。
“诚哥......”
赵士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朋友长大了，但小朋友也要保护好自己。”
“诚哥？”
今天这是怎么啦？
在高铁上，赵士诚已经摸过一次她的头了，现在怎么又摸？难道是因为今天她亲了他？
“先回病房吧。”赵士诚起了身。
冯灵筠立马乖巧地跟在后边，诚哥的摸头杀真的要命。高铁上那次眼神温柔，而这次又是悲伤又是担心，揪得她心里也不好受。
“诚哥，你先在沙发上睡吧，我不困，我守着小北。”
“你睡吧，我看着他。”
“可是......”
“乖，听话！”
赵士诚的手说着又要摸头，冯灵筠就那样盯着他的手，两个人突然就尴尬起来。
“灵筠，你先睡，等我困了，再叫你起来换我。”
赵士诚这一说，冯灵筠也就没有再坚持。她觉得赵士诚心情不太好，这时候她更得听话，不然，她的诚哥心情就更糟糕了。
冯灵筠往那沙发上一躺，自己刚刚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倒也觉得不困，但一躺上去，眼睛就有点开始打架了。
“诚哥，记得叫我。”睡之前，她打着哈欠说道。
赵士诚看着眼前睡死过去的顾北，长得挺帅气的小伙子，人那么聪明，但为什么不洁身自好呢？
冯灵筠并不知晓赵士诚的担心和忐忑，很快就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冯灵筠醒来时，并没有见到赵士诚。六点刚过，这是她的生物钟。
若是在浙溪的项目部，这时候她会起来锻炼一下，跑步、跳绳，都是她喜欢的运动，就算不运动，她也会到工地上转一圈，看看头一天完成的情况，发现不足。
冯灵筠打了个哈欠，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顾北就已经醒了。
“筠哥！”看到冯灵筠在，顾北也有些意外，“你怎么......”
“去洗把脸，咱们聊聊！”
顾北此刻还不是太清醒，喝了太多酒，头疼是一方面，冯灵筠怎么来的，她不是在浙溪吗？
“好！”
顾北去卫生间洗脸，昨天的一些情景也就开始在脑子里浮现。
等待检查结果很是煎熬，就跟等着审判死刑一样。
这几天，他查看了很多HIV病人的一些症状，又看了几部关于这种病人的电影。
特别是有一部早年的港片，剧中人因毒品染病，最后死在家里无人知晓，后来很长时间才被人发现，已经被老鼠啃食，那画面特别惊悚，让他看了之后夜不能寐。
这两天，他都睡不着，如果不把自己灌醉，脑子里就会一直想那些影片中的画面，顿时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想法都有。
“筠哥！”顾北像个犯错的小孩，也没敢坐到床上，就那样离着冯灵筠两米远，两只手不安分地握着，像是等待谁的发落。
“还记得你昨天喝醉了干了什么吗？”冯灵筠问。
“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了......”
“你在桐花府邸喝多了，大白天就开始喝，喝醉了人家服务生想扶你去休息，你抓起瓶子就砸破了人家的头，还弄伤了你自己。”
顾北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缠着纱布的手，那受伤的手便握成了拳头，“服务生......没，没事吧？”
“幸好，伤得不重，这要是弄出人命来，你是准备进去跟钱串作伴吗？那死小子，毁了也就毁了，你怎么行？
小北，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咱俩就没完。我的脾气，你知道，别让我动手。”
第88章 小北，你有良心吗？你说这话，都对不起我的高铁票
顾北沉默了。
酒醒了，也闹够了，疯够了，但任何事都不会改变。
如果他也中招了，那就是命。他不想认命，但这种事，就算天底下最他妈有钱的人，大约也没办法。
“筠哥，你别管我了。”半响之后，顾北也就憋出这么个屁来。
冯灵筠耐心等着，哪知道等来这么句话，顿时那火就上了头。
“什么叫我别管你？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你那么个聪明的人，弄得这么个死德性？”
冯灵筠起身来到顾北身边，他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冯灵筠心头一颤。
什么意思？
冯灵筠伸手拉他，他也躲开了。
“怎么，还碰不得了？”
冯灵筠也是个固执的，越不让她碰，她便越要碰，而且不抓着不罢休。
所以，下一秒，冯灵筠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但顾北反应有点大，扒开冯灵筠的手，还推了她一下。
冯灵筠没有防备，连退了几步，这下，火就更大了。
“小北，你非要逼我，是吧？骆总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砸了人，自己还受了伤，我他妈正......”冯灵筠想说‘我正亲热，都生生把人给扔下了，多好的机会’，但话到嘴边没出来。
“我他妈连夜出来往深城赶，就怕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让我别管？小北，你有良心吗？你说这话，都对不起我搭上的高铁票。”
顾北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两个人认识多年，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还多，对彼此都很了解。
冯灵筠多在乎他，顾北心里很清楚。
而顾北这种反应，冯灵筠更清楚真是大事，所以才更急。
“筠哥，我给你报高铁票，十倍。”顾北最终也就说了这么一句。
“现在是他妈高铁票的事吗？”
冯灵筠伸手又要去抓顾北，顾北连连躲开，这猫抓老鼠的游戏，此刻一点意思也没有，只会让冯灵筠火更大。
“小北，你要让我给抓住，今天非剥了你一层皮。”冯灵筠说着从那病床上翻过去，一把抓住了顾北的衣领，猛地往后一带，便把人给扯到了病床上，然后欺身上前，死死把人给按在床上。
“小北，再不好好说，我就把你给绑起来。我说到做到。”
顾北被按住之后，也没敢挣扎，他怕不小心弄伤了冯灵筠，再害了她。
“筠哥，我可能也中招了！”
顾北的脸还埋在病床上，冯灵筠也就那样按着他，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突然就震撼了耳膜。
“你他妈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冯灵筠把顾北拉了起来，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我......可能跟钱串一样。”
顾北看着冯灵筠，眼里闪出些绝望与悲伤，还有些自嘲的笑意。
“你他妈再胡说八道，老子扇你。”
冯灵筠抬手就要打，顾北闭上了双眼，“筠哥，我让你失望了......”
冯灵筠这手反倒落不下去了，她的手抖了抖，最后狠狠地捏成拳头。
此时，顾北的眼泪滑落下来。
“前几天，我去医院做了HIV检查，明天才会出结果。医生让我放松心态，这他妈怎么放松，感觉就像是等待宣判死刑。筠哥，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被判死缓。”
顾北的声音哽咽得让人难受，冯灵筠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冯灵筠上前抱住了他，顾北忙推开她，“筠哥，你别碰我，我如果中招了，会连累......”
“连累个屁......”冯灵筠死死地抱着顾北，好一会儿，顾北才伸出手来揽住了冯灵筠的腰，两个人就那样依偎着，画面一度感人。
赵士诚买了早餐回来，刚要推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两个人正抱着，那一刻，已经搭上门把手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他们抱在一起？
冯灵筠是知道了？
都知道顾北可能感染了HIV，她还抱他？
那么，昨天她亲他又算什么？
还说什么亲了之后，再也不胡思乱想。
这意思是说，得到之后，就不值钱了，没兴趣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