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再也没心情关注自己的仪表。
她知道楚肆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所以也更能理解他脸上明摆着的忧虑。
林歌快步走到楚肆跟前,“你怎么也在医院,出什么事情了吗?”
楚肆浑身上下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不像生病的样子。
没有回答林歌的问题,楚肆低头看了一眼林歌手中提着的药袋,“生病了吗?”
“嗯,我还好,就发烧,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烧退了吗?”
“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
“只吃药就好对吗?”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林歌有点无从回答,她索性直接忽略掉了楚肆的问题,抬高声音去问他:“所以,你为什么来医院?”
“我爸突然昏倒,说是被送到了这里。”
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这样想,可林歌竟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不久前在北河,楚肆父亲打电话催促楚肆和某位姑娘见面,发展关系。想到了那颇具威压令人下意识觉得不容拒绝的声音。
“现在怎么样了?”林歌问。又觉得自己蠢,很明显楚肆也刚到,怎么会知道。又想到,这个时候楚肆似乎不应该继续在这边和自己聊天而是应该去看父亲。
“他啊,大概会没事的。”楚肆脸上竟然露出疲惫的笑,“我还巴不得他出事。”
但林歌知道肯定不是这样,不然又怎么会像刚才那样担心。
楚肆的父亲......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楚肆!”一个沙哑愠怒的声音传来,“我说怎么连我晕倒你都不肯回个消息,原来是被女人绊住脚了啊。”
林歌瞪大眼睛猛地回头,看到电梯里走出一个上身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下身是黑色西装裤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臃肿,厚重的单眼皮之下是像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此刻里面充满怒火,毫不夸张的说,林歌此刻已经想逃走。
——与此同时,她心想,楚肆的母亲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
“爸?你不是晕倒了吗?怎么还......”
“我晕倒了你还连消息都不回,”楚胜天趿拉着拖鞋逼近,视线扫过林歌手中提着的药袋,“这丫头是怎么了?也是被救护车送来的?”
刚才浩浩荡荡被保镖带路的豪华病床,不会是楚肆的父亲吧。林歌下意识去看楚肆。
楚肆刚才收到了一个视频,是楚胜天的秘书发给他的,楚胜天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视频里面是救护车的声音。
收到消息以后,他第一时间便开车赶到了医院。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现在看到楚胜天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楚肆心里恼火的无以复加。
又想到,这不是楚胜天的惯用路数吗。读大学的时候就以各种理由让自己推掉学校的事情回家,可回到了家以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重要的事情。工作以后也是,每次逼自己回去也都是“理由充分”,可等他真正回去了,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接着一个的指责和抱怨,所谓的“重要的事情”其实也都是借口。
而现在,连装病这种路数都用出来了。
楚肆想起自己看到那个视频以后紧张的心情,极具讽刺意味的勾唇笑了一下。
这个人,果然是从来不让人失望。
“你笑什么?”楚胜天不理解楚肆的表情,反应过来以后又是怒火攻心,“楚肆,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开心!”
“您大可试一试。”楚肆声音阴冷骇人。
一旁的林歌都遍体生寒,眼前的楚肆如此陌生,她好像根本不认识对方。
就算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紧张,可是让父亲去死这种话,也完全不是正常的人能说出来的啊。
楚肆不是正常人,那是什么。
疯子吗。
不可能,林歌猛地制止自己这样的想法。
但是楚肆红着眼睛看着父亲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个处在崩溃边缘的兽。
看到楚肆这个样子,就连楚胜天都略显迟疑。
上次打伤楚肆以后,楚胜天的确心怀愧疚。
其实,楚肆对自己有怨言也无可厚非。
有时候——只是很偶尔的时候,楚胜天也会想,自己对楚肆的要求是不是太过严格。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