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压岁钱，你也别放心里。当他们的面，我也直说。他们做的不对，爸妈做的更不对。
都是孩子，怎么还分出个三六九等？
他们大人做错事咱们可以怪，但我们不能跟着错，失了礼数。
这两孩子怎么也是我们的外甥，该给的压岁钱咱们照给，不差那几个钱。你也别为了这事，总跟我闹别扭。”
第23章 灰溜溜走了
文冬青说完，从口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纪瑞香。
见她不动，文冬青又抬了抬手。纪瑞香长长的吐口气，不情不愿的接了红包。
文夕颜撅着嘴，对着两个表弟招招手。两孩子怯怯的走近，搅着双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文夕颜。
“给，我妈妈给的哈。一人一个，压岁钱。”文夕颜拿过纪瑞香手上的红包，给两个小不点一人发了一个。
“大哥，大嫂，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文春菊的男人不好意思的起身，牵过孩子的手，尴尬的笑了笑。
文春菊和纪瑞香干了一架，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的火爆脾气。
怎么就没有忍住，还动起了手。这爸妈交待的事还没有说呢？
自己先干上架呢！瞟了眼文秋菊，见她跟自己摇头。知道今天是不能说了，这饭也没法吃了。
“大嫂。大姐今天不对，你大人大量，别记心里。她就是刀子嘴，一时心情不好。你这怀着身孕，我们也不好打扰，咱这就回去了。”文秋菊也牵过自己的孩子，小心的陪着笑。
两个男人顺着她的话，也起身往门外走。文春菊瘪瘪嘴，起身跟了上去。
两家人嘀嘀咕咕的边说边走，身影慢慢消失在文夕颜的视线中……
“妈妈，讨厌的人终于走了。”文夕颜关上房门，屋里的炭火盆偶尔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炸出微弱细小的火星。
像烟火一样绚丽， 让人惊喜注目，但是转瞬即逝，短暂的让人都不想记住。
文冬青此刻就像那火盆里的火星，妹妹们走了，他真希望刚才只是一场梦境。或者妹妹们就是这一炸即灭的炭火星，来过不留痕。
纪瑞香从文春菊他们一群人走了之后，就默默的瘫坐在椅子上。
她的心里有欣慰也有愤懑，不公平的遭遇让她想大喊大叫，想打人，想歇斯底里的狂喊。
文春菊的举动她不想原谅，今天若是文冬青不护着她们母女，那后果有多可怕？
倘若文冬青能听自己的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个铁面包公。
让文春菊他们看不到一丝侥幸的希望，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她们能如此猖狂，在自己家还想对怀着身孕的自己大打出手。
是谁给了他们勇气？文冬青关键时刻护着自己，护着夕颜，那是本能。
可是一旦危险解除，他骨子里所谓的亲情又油然而生。文春菊他们不把自己这个大嫂放在心里敬重，还直言自己是个外人，跟文冬青无形的纵容密不可分。
今天都这情形了，他还能给外甥发压岁钱。这心得有多大呀？
就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不给夕颜压岁钱，我们也不给他们孩子压岁钱，这才是正理。
文冬青终究还是心疼他的妹妹们呀……纪瑞香心里怅然若失，只想静静的坐着。
文夕颜把扫帚放回原处，看着爸爸妈妈各自坐在火盆边不言不语。
在糖果盘里挑了一颗和夕阳一样的红色水果糖，剥开糖纸，拿出散发着芬芳香味的糖喂到纪瑞香的嘴边。
“妈妈，你就吃一颗吧？吃了弟弟生下来嘴巴甜甜的，天天甜甜蜜蜜的喊你。”
文冬青扑哧笑了起来，安静的时光骤然惊醒。“夕颜，你陪妈妈聊天。我去做饭。”
文冬青捡起丢在一边的锅铲，去了厨房。对儿子，他是上心的。
再烦躁，这饭还是得做，饿坏了纪瑞香也就饿坏了自己心心念念盼着的儿子。
纪瑞香不想拂了女儿的心意，张开嘴把糖含在舌尖，任它慢慢融化。
文夕颜拿起糖纸，摩挲平整，蒙在眼睛上，朦朦胧胧似清似浊的转来转去的到处乱看。
纪瑞香看着天真单纯的女儿，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让女儿嫁给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
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商家也都关着门还没有营业。
文春菊一行人，离开文冬青的家很快走到了街中心。看着因过年而萧条的城市，文春菊男人说话了，“春菊，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大哥给我们找工作？这城里有什么好？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你懂什么？这是大年初三，人都去拜年，又没有客人。商店肯定都关门呀！我们家铺子不也关着门吗？你就是木鱼脑袋，开不了花。”
“大姐，你今天也真是闹的不像话。”文秋菊忍不住埋怨起来，她和文春菊不仅仅只是亲姐妹，她们的老公可是堂兄弟。
在娘家是一家人，在婆家还是一家人。说起话来，无需拐弯抹角。
“年三十那天，爸妈可是嘱咐我们今天来大哥家拜年，找机会背着嫂子跟大哥私下说说他们养老的事。你倒好，忘的一干二净，突然冒出要大哥找工作的事。”文秋菊心中有埋怨，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秋菊，你是傻了吧？不晓得见机行事？你看看纪瑞香现在，在我们面前像个阔太太。她娘家多穷呀！到现在还住着茅草屋呢！没有我们文家，她能有今天？”
文春菊愤愤不平，原本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子，经历了凡俗生活的打磨，已然是个争风吃醋的婆娘。
“还有夕颜，小时候多听我们话呀？叫她吃就吃，不叫她吃她绝对不争嘴。看看现在给惯成啥样呢？”
“算了，大姐，夕颜就是个孩子，哪里懂什么？说到这里，我说每年给夕颜包点压岁钱，你非不让。看看，这不又捅了天。”
文秋菊的性格比文春菊要圆滑，面子上总是能过的去。只是从小听从文春菊的话，许多事也习惯了自己这个姐姐做主。
“是啊，大姐大哥。这以后夕颜来家里拜年，咱们还是应该给压岁钱。今年就给，以后有事求大哥，也好开口呀！”文秋菊男人也劝说着文春菊。
“春菊，要不？今年开始……”文春菊男人讨好的问道。
“不给，没有。大哥自己愿意给我们孩子压岁钱，那是他自愿的。我又没有强迫他，夕颜都读初中了，成大姑娘了，还要什么压岁钱？大哥家现在有的是钱，还在乎我们那点压岁钱？笑话。”
文春菊一人掌控全局，兄弟俩和文秋菊见文春菊思想转不了弯，怕说多了他们待会儿干起架，也不再多说。
两家人带着孩子，饿着肚子回了家。
向阳村，贺蕙兰和文翠菊在房间聊天。
“你大姐和二姐今天去你大哥家拜年，也不知道说的怎么样了？你说，你大哥能同意给我们养老吗？当初分家他们也没有分到什么。”贺蕙兰担心的说。
“养儿防老。这话又不是我们家说的，全国人民都这样说。”理直气壮的文翠菊一句话就打消了贺蕙兰的顾虑。
“妈，你要的金耳环若是大哥不愿意买，就算了。不要一条道走到黑，看长远利益。先拿下养老的事，其他事以后再说。”文翠菊认真的嘱咐着贺蕙兰。
“每个月尽量多要点钱，大哥估计没有问题，纪瑞香肯定会反对，估计夕颜会跟着反对。先高点要，然后像做生意一样，让大哥他们砍砍价。”
“还是你有办法。”贺蕙兰翘了翘大拇指，母女两个会心一笑。
“三姐，你真是看戏不怕台高。”旁边看书的文景天，一脸鄙视斜了眼文翠菊。
“你个糊涂虫，爸妈抠的钱给我啦？还不是都留给你。”
“你要少了？都拿工资的人呢！当我不知道你？”文景天不服气的怼着文翠菊。
“妈，你看看景天，说的什么话呀？”
“行了，行了，你俩可别吵架。我不知道帮谁，都是祖宗。”
第24章 学雷锋做好事
贺蕙兰最怕幺儿和幺女吵架了，这可真真的是手背手心都是肉。
“还有，妈，你就别算计大哥的钱呢！你们都不长脑子呀？大嫂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们还能要到钱？
大哥再好说话，这档口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给你们养老的，除非你们现在不能动了。”
文景天话一出口，贺蕙兰的心里就一紧。放下手中织着的毛衣，跑去找文益智去了。
“景天这样说的？”文益智想了想，“他说的有道理，这会儿去要老大给我们养老，估计他不会同意。要不，等老大媳妇把孩子生了后，咱们再找机会？”文益智看向贺蕙兰，等着她的回答。
贺蕙兰不甘心的又跑去房间，“景天，你肯定我们现在说，你大哥不同意？”
“换成我，是绝对不会干的。你看看你们生龙活虎的，还养老？去给大嫂带孩子还差不多。”
“景天，你别给爸妈胡乱出主意。纪瑞香的孩子自己想办法带，关爸妈什么事？”文翠菊用笔敲着文景天的肩膀，不阴不阳的说。
“三姐，你怎么老是纪瑞香纪瑞香的喊？你还没有出嫁，将来出嫁后嫂子可是你娘家人。小心你婆家欺负你，嫂子不给你帮忙。”文景天倒是不糊涂，门儿清。
“翠菊，景天说的对。这么大的人，懂点事。”文益智走进来，文翠菊「哦」了声，给文益智搬了把椅子。
“蕙兰，那咱们今年要不要说养老的事？我想过几天给老大家送只鸡，送点鸡蛋。给瑞香增加点营养，怎么也是我们文家的第一个男孙。”
“爸爸，你怎么知道她怀的就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文翠菊不高兴的说道。
“翠菊，别诅咒我们文家的男孙。”文益智不高兴了。
“快点说，呸呸呸。”贺蕙兰按着文翠菊的头，催促。
文翠菊心里很不耐烦，但是看看文益智不开心的脸，只好低下头，对着地面连着「呸」了三声。
心里想着我就是呸了三声，也不代表不作数。向阳村就是这样，觉得说了不吉利的话，对着地面连说三声「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就相当于取消了。好像「呸呸呸」三个字就是键盘的取消键一样神奇。
文益智和贺蕙兰商量了又商量，最终决定等纪瑞香生了孩子后再说养老的事。
寒假的假期很快结束了，文益智送文景天去城里的车站。给幺儿装好行李，嘱咐他去学校好好读书。
看着开往省城的车启动了，文益智提着给老大家准备的鸡和鸡蛋，兴高采烈的往老大家走。
“瑞香，在家吗？”文益智敲着门，轻轻的喊着。
文夕颜听见敲门声，跑过来开门，看见是爷爷文益智，眼神飘忽不定的回头望了望纪瑞香。
“爸爸来了，进来坐吧？”纪瑞香神情淡淡的说道。
文夕颜跑到外边找回了文冬青。
“这是给瑞香带的鸡和鸡蛋。瑞香你可得多吃点，怀着孩子要多吃。”文益智搓着双手，满脸的开心。
文冬青还是头一次见父亲这么和颜悦色的关心纪瑞香，见文益智有些局促，不自然。
他给文益智泡了杯茶，问了些家里的情况。老爷子放松了许多，说文景天已经去了省城。
“小叔怎么不来我家玩一天？”文夕颜不开心的问。
“你小叔说你妈妈怀孕了，他来了你妈妈得受累。今年就直接去省城，下次放了暑假，再来你家玩。”
“哦！”文夕颜心里很遗憾，她还给小叔留了桃酥呢！
文益智吃了午饭，乐呵呵的回了向阳村。
纪瑞香提着的心安心的放下了，每次向阳村来人，家里的气氛都是怪里怪气的。
像今天这么温馨和谐，还是头一次呢！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文夕颜也开了学。她用干净的白纸包了一包桃酥，上课时悄悄递给程向军。
课间操时，程向军悄悄溜去了寝室。文夕颜下操后回到教室，程向军用手挡在额头，对着文夕颜挤眉弄眼的笑。
“神经病呀？”文夕颜用口型无声的说着。程向军对着她课桌努努嘴，文夕颜打开课桌盖子，里面一大包晒干的土豆片。
她慌忙盖上，年前她吃了一次程向军带来的油炸土豆片，直说好吃。
这家伙居然记住了，还给自己带这么大一包。千万别让其他同学看见，不然又被大家哄抢而光，哪怕是生的，大家也要抢了，带回家让妈妈油炸。
学校组织活动，活动主题「学习雷锋好榜样」。号召大家多做好人好事，老师特别分了「做好事」小组。
文夕颜和程向军分到了同一个小组，文夕颜是组长。
周五中午，文夕颜把自己小组的同学召集到一起，商量周六下午去做好事。
大家议论纷纷，说到马路上去扶老人过马路；
也有同学建议去帮路上的行人提东西。文夕颜听的直摇头，“大家要做有意义的好事，不能为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而做好事。”
程向军忽然举起双手，说道：“我们学校旁边不是有个很破旧的房子吗？有次，我从那里经过，我看见屋子里住着一个小女孩，好像还在读小学的样子，因为带着红领巾。
还有一个女的，大概是她妈妈，但是那女的眼睛有问题看不见。我听人说他们家挺困难的，不如我们去她家做好事。”
“你能不能说详细点，程向军同学。”文夕颜觉得不错，看向程向军。希望他能说的更具体，让大家都明白。
“我们去她家，男同学打扫卫生，女同学洗衣服、鞋子。”
“这主意好，就这么定了。程向军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观察。”
星期六下午，文夕颜带着小组成员浩浩荡荡的去了那个小女孩家。果然如程向军介绍那样，小女孩的妈妈是个盲人。
得知同学们的意图，小女孩妈妈喜笑颜开，直夸孩子们勤快，被老师教育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