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需要卷到那么高的位置哟!不过,卷了就算了。也是孙女儿的好意,她怕弄脏裤子呀!
贺蕙兰把手伸进有水的塘泥里,挖起一大块塘泥轻轻放到干涸的地上。
“奶奶,有圆孔。”文夕颜俯身去看,刚好有个圆孔对着自己的角度。
贺蕙兰不急不慌、镇定自若的看了一眼,双掌拱成弧形,两只手掌的手指头像刀刃一样,往圆孔两边一插,十指猛然收拢,慢慢从塘泥里拔出来。
文夕颜紧张的看着贺蕙兰的手掌,迫不及待的问:“有泥鳅吗?奶奶。”
贺蕙兰笑着摊开满是污泥的手掌,一条钢笔一样长的泥鳅摆摆身体,嗖的一下从贺蕙兰的手掌窜到了地上。
文夕颜跳着脚赶紧蹦到了别处,那条逃跑的泥鳅摆来摆去的扭动着肥硕的身体,这里钻钻,那里戳戳。
无奈,它逃跑前没有侦查地形。掉落的位置刚好干涸且没有缝隙,它像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钻。只是钻来钻去,它没有遇到幸运之神的光临。
贺蕙兰用一只手轻轻的抓住它滑溜溜的身体,放进了小桶里。
“奶奶也抓到一条肥泥鳅啦!”文夕颜开心的对着文秋菊汇报贺蕙兰的战绩。
“我都好几条啦!”文秋菊毫不示弱,哈哈大笑。
文夕颜乐颠颠的跑过去看。果然,二姑的小桶里已经好多条了。
肥肥的泥鳅不知道它们就快成美味佳肴了,还在优哉游哉的嬉戏玩耍呢!
祖孙三代人,顶着烈日在池塘里忙活半天,挖了两小桶的泥鳅。
贺蕙兰看看桶里的泥鳅,遗憾的说:“如果池塘中间的水不干,还可以挖到好多泥鳅。”
第95章 多管闲事
“知足吧!池塘里如果不是因为中间已经干裂,大家早都来挖了,等我们来只剩泥巴。”文秋菊提着小桶,率先走出池塘。
文夕颜开心的拎着贺蕙兰的小桶,笑的合不拢嘴。油炸泥鳅的香味仿佛就在嘴边缭绕,她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好吧!回家用盐水浸泡,再给它们开膛破肚,用面粉裹了,放热油里炸个外焦里嫩,夕颜和吉庆可以美美的吃一顿了。”贺蕙兰想想,觉得不错。阳光下,贺蕙兰被太阳晒的黝黑的皮肤挂满大颗的汗珠。
“妈,你太偏心了。我捉了半天,都快热死了。你竟然只想到给你宝贝孙女儿和大胖孙子吃,我也想吃。”文秋菊故意装着馋嘴的样子,还吧唧吧唧两下嘴巴。
“你都多大人?还跟孩子们抢食?你回自己家吃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赖在我们文家干什么?”贺蕙兰笑骂道。
文夕颜听着奶奶和二姑的对话,觉得耳熟,这不是以前奶奶说自己的话吗?
只不过,那时奶奶说的语气和态度可不似今天这般开着玩笑,而是正儿八经的严肃和批评。
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己今非昔比,如同宫斗剧一样,夺得盛宠。从前已经一去不复返啦!
文夕颜兴高采烈地提着泥鳅,快步的走着。这太阳太大了,晒的她都快脱皮了。
“夕颜,你看看你奶奶。越老越不像话,还说我赖在文家?今天不是她请我来的吗?
我就不回家吃,一会儿我得多吃两碗饭。吃不下,也要使劲儿吃。非得赚点再回家,最好把明天的饭今天也给吃了。哈哈哈……”
文秋菊说的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把明天的饭也吃了,你也不怕撑破肚子。”贺蕙兰看着女儿开怀大笑的样子,一张老脸也布满笑容。
“我愿意撑破肚子。管得着吗?”娘儿俩开心的斗嘴。
“奶奶,没事。让二姑可劲儿的吃,吃成个超级大胖子,她的衣服就穿不成了。都归你了,咱们文家不亏。几碗饭可以弄一年四季的衣服,多划算。”
文夕颜清脆的嗓音,如珠玉落盘,悦耳动听。贺蕙兰笑的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抹着眼睛,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瞧瞧,这夕颜,人小鬼大,贼精灵。”文秋菊戳戳文夕颜的额头,笑声连绵数里。
文家父子几个还在商量着他们的大事,纪瑞香在厨房择菜,准备着晚上的饭菜。
文春菊一见到文秋菊和贺蕙兰,像看到救星一样,把文吉庆给塞到她们身边。
“快快快,归你们带着玩呢!要了我的老命呢!这孩子太多花样,一会儿要这样玩,一会儿要那样玩。我快崩溃了,谢天谢地你们回来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跟你们挖泥鳅去了。”
文夕颜捧着小吉庆胖嘟嘟的小脸,问道:“弟弟,你折磨大姑了呀?”
“没。没。喜欢大姑。”小吉庆奶声奶气稚嫩的声音,活脱脱一个萌娃。
贺蕙兰看着可爱的小吉庆,上前抱起来。“走,奶奶给你和姐姐做好吃的去。”
夕阳西下,耀眼的阳光变得暗沉,天渐渐黑了。钟声悠然的传来,徐徐凉风吹散了白天的热浪。
村庄渐渐进入到一个诗情画意的时刻。家家户户的烟囱冒出了白烟,门口散养的鸡鸭展着翅膀,叽叽嘎嘎的往笼子里钻。
文家的大黑猫也体态丰腴的从外面休闲的迈着方步来到饭桌底下,静静的卧着,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吃过早饭,文冬青一家收获满满的回了城。
“想不到,老爷子这次对咱们夕颜真下了血本。”纪瑞香感慨万千,想起自己一家从前的待遇,再看看现在的待遇。
要不是这一切活生生的发生在她眼皮底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有被文家重视的一天。
谁说女子不如男?文夕颜改变了文家顽固不化的老俩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快开学了。文夕颜在纪瑞香的调教下,已经初步掌握了洗衣服等基本生活技能。
文冬青决定在她去省城前,带她去看看有一阵子没有来家里的张爷爷家看看。
老人家和他们家无亲无戚,这些年待他们一家有如自己亲身骨肉。
文夕颜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张爷爷拿着烫金的通知书,摸了又摸,开心的像个孩子。
文冬青一直很纳闷,老人家的子女这些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但是文冬青又不敢问。
之前老人家说他的子女都在外地,老伴儿去世后想接他去享福。他拒绝了,说是年纪大了,离不开故土。
文冬青总觉得蹊跷,但是事关张大叔的隐私,他也不好随意打听。
因为张大叔对自己一家恩情似海,他的心里待张大叔也如同父亲。想着,不管怎样,老人家的晚年就让他们一家来陪伴吧!
到了张大叔家,文冬青见许多人围在门口。“出了事?”
文冬青第一反应,快速跑过去,扒开围观的邻居,冲了进去。
「张大叔」文冬青看见一个看上去比自己略小几岁的男人,正在屋子里和张大叔激烈的争吵着。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文冬青站到老人家前面,质问着眼前的男人。
“要你多管闲事?这是我的家,我还问你是谁呢?你来我家干什么?”男人气势汹汹的反问文冬青。
“冬青,你别管。这是我不争气的大儿子。”张大叔颓废的坐到椅子上,一段时日不见,老了许多。
鬓间竟生满了白发,老爷子的头发虽有白发杂夹,但是也仅限于少许花白,现在白花花一片。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文冬青心里纳闷,但是眼前的场景又让他不知所措。
门口站立的文夕颜,机灵的跑过来。
“张爷爷,我是来跟您告别的。过几天我就去省城了,要过很久才能回来看您。”
“哦!夕颜呀!好孩子,你的心意爷爷心领了。到了省城,好好上学。”
张大叔站起身,接过文夕颜手中提着送他的营养品。对着文冬青无奈的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
第96章 张大叔的家事
“冬青,你带着孩子回去准备上学的家伙什吧!我这里没事,过几天我再去你家吃饭,叫瑞香给我蒸碗粉蒸肉,牙不行了,想吃肉呢!”
“哎!那您多多保重。有事找人去叫我。”文冬青接到老人家给的信号,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方便。尽管心里不放心,但还是得离开。
“爸爸,张爷爷家里出事了吗?”文夕颜担心的问。
“没有,张爷爷家就是你小时候咱们家和爷爷一样有矛盾,没出事,过段时间就好了。”文冬青言不由衷的说着。看那样子,张大叔和他儿子矛盾很深呀!
纪瑞香瞧着父女俩无精打采的回来,奇怪的问:“你们怎么没有带张爷爷回家来吃饭?”
文冬青支走文夕颜,和纪瑞香讲了张大叔家的事。
“啊?怎么这样?老爷子没事吧?”
“但愿没事。”
过了两日,张大叔也没托人稍信来。文冬青终究不放心,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去看看张大叔,就算碰着他儿子也不至于唐突。
“爸爸,你愁眉不展的想什么?”文夕颜凑到文冬青跟前,双眼不眨的盯着他。
“爸爸想去看看张爷爷,怕碰到张爷爷的儿子,再生是非。想找个理由,装着很自然的样子。”
“哎呀,我真搞不清楚你们大人。简单的事情非要那么复杂化,就是想去看看张爷爷,不行吗?”
“张爷爷儿子回来了,可能有不方便,咱们跑了去若是没有理由,会给张爷爷惹麻烦。”
“有理由呀!现成的。张爷爷说他想吃肉,牙不行了。忘啦?”文夕颜调皮的眨眨眼,抬抬下巴。
文冬青恍然大悟,自己怎么老是智商不在线。张大叔不是嘱咐自己,让纪瑞香给他蒸碗粉蒸肉吗?对,就说给他送粉蒸肉。多好的理由,充足合理。
文冬青立即上街买了块上好的五花肉,回家让纪瑞香给蒸了。
提着香喷喷的蒸好的粉蒸肉,文冬青再次跨进了张大叔家。
张大叔家的大门虚掩着,屋内静悄悄。文冬青推开门,喊了两声张大叔,也没人应。他走出来四处瞧瞧,也没遇见邻居。
张大叔这是去哪里呢?门也不锁。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文冬青回头一看。哟!这不是张大叔吗?蹲在街边墙角咳个不停。
文冬青快速跑过去,扶着张大叔进了屋。
“张大叔,您这是怎么呢?咳嗽这么厉害,看医生了吗?”
文冬青翻看着桌上的袋子,里面装着各种感冒药和止咳药。
“没事,就是感冒咳嗽。小毛病,看了医生呢!桌上的药医生给开的,已经吃过了。”
“哦!我去给您烧点开水。”文冬青提着热水瓶晃了晃,空荡荡的,一点水都没有。
“您儿子呢?”文冬青收拾着凌乱的屋子,把要洗要晒的衣服被单都统统装好。
“别收拾了,放那里吧?陪我过来说说话。咳咳咳。”
“我把这桌子上的东西摆整齐就过来。”
“我儿子走了,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来了。”
文冬青给老爷子倒了杯水,看看老爷子虚弱的身体,跑到厨房蒸了米饭。
“吃点饭吧?粉蒸肉刚出锅,还是热的。”
“好。我确实馋这口了,要不是我那个混账儿子回来了,我早就去你家吃饭了。”
张大叔还有胃口吃饭,那问题不大。文冬青担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张大叔也不隐瞒了,吃着饭,在不停的咳咳咳声中讲了他家的家事。
张大叔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外地工作成家。老伴儿在世的时候,家里还是很和谐,儿女们也经常回家。
张家曾经也是欢声笑语,人人羡慕的家庭。张家两老的工资和积蓄在儿女中都是透明的,张大叔和老伴儿也多次言明,百年后,留下的积蓄都均分给三个子女。
谁曾想,在外地做生意的小儿子不小心上了当,亏了很多钱。一夜变得穷困潦倒,老婆也吵闹不休,不停的责备。
焦急万分的小儿子在头脑不清醒的状态下,找朋友借了许多钱,准备东山再起。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张大叔的小儿子因为心急,没有考察、落实市场需求,进了一大批库存,找不到销路。
原本亏的一塌糊涂,现在又满屋子的库存,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眼看着过去了一年,他还没有翻盘的机会。他的朋友们沉不住气了,陆陆续续的上门讨债。从委婉到直接再到翻脸,只需几日。
张大叔的小儿媳妇,不堪债主日日上门讨债,一怒之下回到张家。
对着张大叔老俩口一顿嚎啕大哭,扬言这种被讨债的日子不马上结束,她就要离婚。
不忍心年幼的孙子失去一个温馨的家庭,老俩口把自己一生的积蓄给了小儿媳妇。
小儿子的家庭保住了,可是祸不单行,张大叔的老伴儿得了尿毒症。
住进医院,面对高额的医疗费用。老俩口的口袋已经空空如也,张大叔要卖掉房子给老伴儿治病。
善良的老伴儿含着泪水制止张大叔的行为,得了绝症的人终归是个死,何必让活着的人以后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
张大叔的老伴儿拒绝治疗,善良的老人想给张大叔留一个安度晚年的家。
儿女们得知自己的母亲病入膏肓,已经进入弥留之际。大哭着赶回家,老伴儿在最后的时刻,睁眼看了一眼儿女,安心离去。
办完丧事,儿女们开始追问张大叔家里的遗产分配。他们强烈要求把母亲名下的存款,按当初的约定分配到各家。
张大叔很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儿女,他不知道如何告诉儿女,家里的钱早就给了小儿子还债。老伴儿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钱看病,走的还不至于这么早。
大儿子看出端倪,生气的责备张大叔,不应该擅自做主,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小儿子。
惹祸的小儿子说了一段火上浇油的话,他说父母的钱,爱给谁就给谁。
是父母自己的意愿,任何人不能强求,就是告到法院也不怕。
第97章 孝心稀薄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