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多少钱呢?”文冬青转身问男人。
“你愿意给多少?”男人恬不知耻,像做买卖似的讨价还价。
“给五十,你带这个女人去买点吃的。”文冬青一脸坦然,他本来想说一毛钱也不给。
可是地上的女人似乎可怜的很,救济她一顿吃的当做善事呢!
“五十?你当打发要饭的呢?”见文冬青气势威严,但处事极有修养,男人跳着脚,开始叫板。
他碰瓷了好几场,挣了不少钱。大钱都是有修养的人给的,相反那些脾气不好的人不能老纠缠。
否则一顿拳脚相加,搞不好,还得去看医生,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还好意思说要饭?你都侮辱了要饭的人,人家才没你那么不要脸。报警吧?别纵容了这些坏了良心的人。”人群中有人劝文冬青报警。
“良心?别跟我谈良心,良心这个东西我就没有,早给狗吃了。大家满意了,满意了吧?”男人双手一摊,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让人恶心。
“就五十,你要不要?”
“不行,你今天仗势欺人,我非得要一千。不然,我就躺你们校门口,等晚上学生回学校来上晚自习,我不让他们进。我还要告诉他们,这个学校的校长带着老师欺负我。”
“一千?你咋不上天?”一旁的纪瑞香忍无可忍,冲了过去,对着男人就是一拳头。
“打人啦——打人啦——”男人这下可逮着理由呢!
索性也躺到地上,双脚乱蹬,双手胡乱拍打地面。口中大声嚷嚷:“打死人啦——撞了人不赔钱,还打人,天理难容——”
文冬青微微皱眉,旁边帮忙的老师赶紧拉住纪瑞香。
“嫂子,别动手。这种人就是无赖,动了手不好说。”
“这个挨千刀的,我看就是欠揍。”纪瑞香怒目切齿,敢诬陷她的儿子,她敢要他的命。忍了半天呢!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文冬青对着纪瑞香摇摇头,示意她暂且忍耐。
男人在地上翻滚了一阵,搅得地上的灰尘漫天飞扬。他自己身上滚了一身的尘土,原本脏兮兮的衣服,越发没有看相。他滚了几趟,忽然爬起来,冲纪瑞香走去。
第113章 恩将仇报
“你这个婆姨打我,你得赔钱。”他用手指着纪瑞香,胡搅蛮缠的强行要钱。
本来气的怒火中烧的纪瑞香,全身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变得血脉喷张,像一头发怒的美洲豹,会随时扑上去咬一口来人。
文冬青无奈,这个男人碰了纪瑞香的逆鳞。任何事,及瑞香都可以忍耐,但是唯独她的孩子,谁要敢碰,她非得拼命。
或许,这是每个母亲的本能吧?自己可以承受很多的委屈,但是不能委屈自己的孩子。
文冬青对旁边的老师轻声说道:“把我爱人拉回家,别让她在这里。”
一旁的老师会意,连劝带拉的把纪瑞香弄回了家。
那个男人见纪瑞香厉害,深怕她耍泼,打自己一顿,一毛钱不给。到头来真报警,自己啥好处都捞不着。
他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在心里也盼望有人把纪瑞香弄走。眼瞧着厉害的人走了,他越发大胆的敲诈文冬青。
纪瑞香气呼呼的领着文吉庆回了家。
文夕颜听的头发都气炸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去会会,还不信呢?天底下厚颜无耻到这个境界的究竟长啥模样?
文夕颜「咚咚咚」,跑下楼,一溜小跑到了校门口。
一群人还围在那里,叽叽喳喳。
文夕颜挤进去,看见文冬青还在和男人据理力争。
“一千块,一分都不能少。”
“报警,让警察评理。”文夕颜从容的走过去。
男人一见,“哟!这还来个丫头片子。”
“你给我看清楚,我是你姑奶奶。”文夕颜决定当一回传说中的泼妇,双手叉腰,怒目圆睁。
文冬青看着文夕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好笑。
文夕颜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前。她绕过浑身脏兮兮的男人,看向他身后坐在地上的女人。
“咦,这个女人怎么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文夕颜看清楚地上女人的面貌后,心里诧异。
“盲人。盲……”她想起来了。自己读初中时,不是经常去一户盲人家庭做好人好事吗?
那时,她是「学雷锋小组」的组长,每隔一段时间就带着同学们去帮忙打扫卫生。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文夕颜的思绪飞到从前。
有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天下着小雨。她带着同学们,一如既往的去了那户人家。
那家的女主人是个盲人,眼盲但心善。她不忍心孩子们来给她家帮忙做事,早早就自己打扫了卫生。
文夕颜和同学们去了她家,结果什么事都没有。文夕颜屋角屋后的寻找,那时年纪小,总觉得不做点事,就不叫做「好人好事」。
窗子底下有双洗过已经晒干的黑色布鞋,文夕颜掏了出来,说:“我们再洗一遍。”
盲眼阿姨的女儿在旁边说:“这是干净的,才洗了,晒干了还没有穿。”
文夕颜和同学们倔强的又给洗了一遍,晾在窗子底下。
那天的雨下的格外温柔,丝丝缕缕,像雾像烟……
文夕颜初中毕业时,还带着小组成员去给那家人告别,说以后可能没有时间来家里帮忙了。
盲人阿姨和她的女儿,站在门口,挥手告别。那副场面,至今还在脑海中。
眼前的这个女人?文夕颜怕认错,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没错,就是那个盲人阿姨,只是现在更加苍老了。
这旁边气焰嚣张的男人是盲人阿姨的老公?
每次去她家都没有见过,问过小女孩,她说爸爸外出打工过年才会回家。想来,应该就是那一家人。
文夕颜不敢相信,这个盲人阿姨怎么会变成「碰瓷」的坏人。
冯・洛戈伊说过:“盲人是不幸的人,不幸的人也是盲人,因为前者谁也看不见,后者谁也不去看。”
文冬青见女儿仔细端详眼前的女人,心下好奇。夕颜这是耍什么招数?
“阿姨,你还记得多年前去你家帮忙打扫卫生的那些孩子们吗?”
文夕颜放下叉着腰的手,清脆的嗓音像画眉鸟在唱歌,悦耳、动听。
地上的女人,听到这句话,脸色惨白,双手不自觉的搅动起自己的衣角。
“我就是那群孩子们的组长,每个周六下午或者周日的下午,我都带同学们去你家帮忙做卫生。不管做的好不好,但是我们为你家也付出了真心。”
围观的人群见事情突然发生特殊状况,都自觉安静下来。静静的聆听文夕颜的讲述,就连那个气焰嚣张的男人,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初中毕业后,还特别去你们家告别。你和你女儿站在门口,对着我们挥手。虽然你看不见,但你脸上的笑容告诉我们,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文夕颜一字一句的说着,地上的女人惨白的脸变得通红。
“你今天还找我家要钱吗?”文夕颜话锋一转。
地上的女人忽然泪流不止,摸索着爬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们错了。”她伸出双手摸索着,迈着试探性的脚步。
“孩子她爸,道个歉,咱们回家吧?以后别干这缺德事呢!这孩子当年给我们家帮了很多忙,今天咱们这是恩将仇报呢!”
男人一脸将信将疑,文夕颜眼睛一瞪。男人撇撇嘴,说了两个字:“倒霉。”
文冬青转头看向女儿,心想,女儿还有这样的奇遇呢?鲁滨逊奇遇记?
围观的人见讹人的人走了,也自动散了。
“爸爸,你说她怎么会变成坏人呢?”文夕颜虽然赢了,但是她心里很不开心。
“也许以后她又是好人呢!”文冬青笑笑,觉得女儿虽然参加工作了,但骨子里仍然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姐姐,怎么样呢?”刚进家门,文吉庆就扑了过来。
纪瑞香也走过来看着父女俩,“讹了咱们多少钱?”
“你女儿厉害,是他们家的恩人。一分钱没被讹走,还感化他们呢!以后应该不会再碰瓷了。那家的女人心眼不坏,估计是挣不到钱,一时想岔了,走了歪路。”
“啊?还有这样的奇迹?”纪瑞香摸摸胸口,虚惊一场。
第114章 买车
“姐姐,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文吉庆讨好的说道,他今天可吓坏了。
“哟!爸爸妈妈的话不听了?”文冬青逗着儿子。
“听。但是更愿意听姐姐的话。”文吉庆俊俏的小脸,红红的,像一个大苹果。
“哈哈哈”……
文夕颜以前的那辆粉红色自行车,现在已经坏的不能再修了。
读小学时买的,陪文夕颜度过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尽管大学四年用的很少很少。但是时光在那里,不能否认。
“爸爸,我想去买辆摩托车。”文夕颜轻声询问文冬青。
“你会骑摩托车吗?”
“我可以学,很多女生都买的摩托车,应该是踏板车吧?”
文夕颜笑笑,觉得自己说摩托车爸爸肯定以为是男孩子骑得那种。
“我觉得可以,给夕颜买一辆吧?你看看你,笨的哟!大家都骑上摩托车呢!只有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永远蹬着你那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纪瑞香早就想买辆踏板车,可惜自己胆小,不敢骑。
“我们下午去买?”文冬青爽快的问道,对女儿的要求他素来不吝啬。
“行。下午就去买。爸爸,你给我买踏板车,我给你买辆新自行车。”
文夕颜本来想说,买踏板车的钱当自己借的,发了工资再还。
忽然想起,自己给爷爷许下的承诺,今年过年前一定要兑现。
“我要享福啦!闺女要给我买新自行车啦!”文冬青满脸幸福的微笑。
市里有一条街,全部都是卖的摩托车,各种品牌,各种样式,应有尽有。
文冬青和纪瑞香带着文夕颜在车行挑来挑去,每款车都不便宜。
文夕颜想买那种大大的,宽宽的踏板车,她瞟了眼价格,要九千多。咽咽口水,放弃了。
“夕颜,你不要选太大的踏板车,因为你力气小。不好停车,遇上紧急情况,你控制不住。”
文冬青见女儿的眼睛,总在大型踏板车上瞄来瞄去。友情提示她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量力而行。
文夕颜的个子随了文冬青,身材修长,身高约一米六五。这个身高在女孩子中已经算很高了,人群中一站,分辨率很高。
“文夕颜。”一个穿着工商制服的男青年,惊奇的喊道。
文夕颜寻声望去,“呀!钱义波。”
“你大学毕业后去了哪里工作?我们班同学说毕业就毕业了,现在很难遇到,都去了哪里?”文夕颜高中同学钱义波感慨的说道。
文夕颜笑着点点头,别说高中同学毕业后没有了联系,就连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都很少遇见。
现在来往密切的就是黄萍萍,然后是大学同学兼室友的忽紫涵。大家经常打电话,讲讲自己的一些事情。
“你看见过黄春花吗?”文夕颜忽然问道。
“没有见过,听说她只读了大专,后来去哪里工作,真不知道。咦?文夕颜,你们上学时不是三姐妹吗?你都没有她的消息?”
“没有。高中毕业后,她就消失了。我和黄萍萍去她家找过她,她父母说她在外地没有回家。然后不肯说太多的消息,我们就没有再去找过她。”文夕颜每每想起黄春花,就觉得遗憾。
“不说他们了。你在这里干什么?要买车吗?”钱义波笑呵呵的转移话题。
“对呀!我不知道买什么车。”文夕颜笑笑,不好意思的看向车行。
文冬青和纪瑞香像两个被遗忘的人,站在旁边,不知道要不要跟女儿的同学打招呼。
“你——爸爸和妈妈?”钱义波指指文夕颜旁边的文冬青和纪瑞香,小声问文夕颜。
“是啊!”文夕颜回头看向文冬青和纪瑞香,终于想起给同学介绍自己的父母,“爸爸妈妈,这是我高中同学钱义波。”
“哦,钱义波同学,你好!”文冬青很给女儿面子。
纪瑞香在旁边抿嘴浅笑,这男同学不错,看身上的制服,这孩子应该在工商上班。不错,不错。她暗自点头。
“叔叔好,阿姨好。阿姨真年轻,跟文夕颜站一起,还以为是姐妹俩呢!”
钱义波的嘴像抹了蜜似的,夸的纪瑞香喜笑颜开。心里更加肯定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同学。
“你讨好我妈妈干什么?”文夕颜很不客气的笑着戳穿钱义波的谎言。
“没有讨好,我说真的。你看你妈妈真的很年轻,我妈妈如果和你妈妈站一起,没准会被看成两代人。”钱义波一本正经的回答。
“切!”文夕颜挥挥手,不相信。
“我帮你推荐如何?”钱义波指指车,笑嘻嘻的问。
“好啊!正好,我们也不知道买什么车。”纪瑞香突然说道,文夕颜诧异的看向她。
心里腹诽:妈妈,这是什么情况哟!
在钱义波的推荐下,文夕颜很快选中了一辆黑色的体型适中的踏板车。
因为钱义波的关系,商家给了文夕颜很大的让价。付款后文冬青发愁了,这车自己不会骑,女儿也不会。
推回家?只顾兴高采烈地来买车,忽略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
钱义波很识相的发现这个现实的笑话,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叔叔,我现在正好有空,我帮您们把车骑回去?您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