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上前接过江雅惠手里的汤勺，给自己盛汤，热乎乎的花胶鸡汤，闻到味道就精神一振，味蕾苏醒。
宁菀很有节制，喝了一碗香浓的鸡汤，吃了几个虾饺，最后吃几筷子蔬菜，就放下筷子。
转到客厅，定莫起身道：“姐姐，有人去机场接你吗？”
宁菀笑，“当然有，我早上给爸爸和爷爷都打过电话，爷爷派去的车送芳菲姐回去了，我坐家里司机的车回来的呀！”
宝茵笑道：“定莫就是瞎操心，人都回来了，还担心有没有人接，之前也没看你去接！”
宁菀余光看到江雅惠与佣人收拾餐桌的手一顿，上前拍拍定莫的肩膀，“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都在忙功课，没接到，知道你们念着我呢，这不一有假期，赶紧回来了嘛！”
第3章 亲人
又转向宝茵，“我给你带了梵克的娃娃系列，听许芳菲说国内很难买到，让人送到你房间去了。”
其实是许芳菲看了章宝茵的社交账号里发布的动态，思量着准备的。
章宝茵开心的站起身，“是新出的镶嵌黑珍珠的那个吗？我还打算抽空飞欧洲去买呢！”
宁菀笑，“是你朋友圈里图片上的那个，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跟姑姑或者奶奶说一声，他们会送货上门的。”
章君齐乐见儿女和睦，眼神一直放在很久不见的大女儿身上打转，“你姑姑和你奶奶都念叨着你呢，还经常送东西过来给你，都叫你阿姨放你房间了。”
宝茵撇撇嘴，她打小就不喜欢与老宅打交道，“谢谢姐，我去拆礼物。”
宁菀笑笑，“爸，有点晚了，你早点休息。”
定莫还有话问，“姐，你这次回来待多久？春节后再走吗？”
章君齐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悄悄地竖起耳朵，期待回答。
“大约一周左右吧，还有很多作业，不能在家过春节了。对了，我给你带了几双球鞋，有一双还有山姆大叔签名，在你房里，还有一双定制款，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定莫难掩失落，“谢谢姐，我现在跟着爸爸在公司做事，已经好长时间没空打球了，我还想跟朋友们说一说，我姐姐回来了，再带你出去玩玩呢！好多朋友羡慕我有学霸姐姐。”
章君齐清了清嗓子，“行了，有话明天再说，你姐坐一天飞机，还有时差，几乎折腾一天一夜了，去睡吧。”
宁菀松了口气，她已经很困了，不过因为刚吃了东西，才撑着聊了会儿。与楼下的人打个招呼，这才上楼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因为时差，凌晨三四点就醒了的宁菀，辗转熬到六点，就起床了，看到阿姨买的新鲜活虾，让阿姨处理好后，自己动手煲粥，章君齐起床后就闻到熟悉的香气，匆匆洗漱完毕，就佯装看报纸，坐在餐桌前等着。
热气腾腾的粥和烧麦，虾饺，新鲜的炒青菜，炒肝，几碟子酱菜已经被佣人布置好，江雅惠看了看笑道：“菀菀，怎么不多睡会儿，去了国外两年，厨艺依旧，久违的虾仁干贝粥啊！今天有口福了。”
章宁菀微微笑道：“我这几年不经常在爸爸身边，难得回来，就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说着就拿起筷子夹起烧麦放在章君齐跟前的碟子里：“爸，趁热吃。”
章君齐从善如流，吃起早餐：“不错，以前你还小的时候，刚学厨艺，早上经常能吃到你做的早餐，上高中功课多起来，直到现在，这都好些年都没吃到了。”
江雅惠观察丈夫的表情，立刻表示赞同：“你出国后，你爸经常念叨你煲的粥，我跟罗阿姨煮的，他总说味道不对。”
章定莫喝了一口笑道：“的确不一样，大姐，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啊？”
章宁菀道：“没什么窍门，食材都是阿姨处理好的，大约是爸爸哄我开心呢！”
章君齐喝完一碗粥，放下勺子：“别人煮的跟菀菀煮的怎么能一样！”
章宝茵吃了一口，如鲠在喉，她也曾尝试着给父亲下过厨，反响平平，后来就慢慢不做了。
江雅惠附和：“那是，咱家孩子数菀菀最孝顺贴心，不过偶尔下厨一次就行，有事吩咐厨房做，油烟对皮肤不好。”
章定莫是章君齐唯一的儿子，江雅惠家境虽说不错，但是底蕴远不如章家，能嫁过来还是取了个巧，章宁菀作为外家有地位的原配长女，不跟定莫争家产，要江雅惠如何奉承宁菀都没问题，
章宝茵沉默的吃完早餐，放下碗筷，“我吃好了，爸慢用，阿姨慢用，谢谢姐姐的早餐，我先去上班了。”
江雅惠笑眯眯的看了章宝茵一眼不说话，章君齐眼皮也没抬，只嗯了一声，又转向章宁菀，“菀菀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要不让你阿姨带你去逛街？晚上一起回老宅吃饭吧，你奶奶和你大伯母经常念叨你。”
章宁菀咽下口中食物，“嗯，不麻烦阿姨，我打算吃完饭就先去爷爷奶奶那边，晚上您下班了跟阿姨还有弟弟妹妹一起过来，吃完饭，我们再回来。”
章宝茵咬了咬唇，拿起包和钥匙，低头走了出去。
章君齐颔首，“行，你很久没回来了，不熟悉路，出门让司机送你，去哪儿也打电话让司机跟着，想买什么就打电话让人送来，一会儿爸爸让人给你转点零花钱，这张卡你拿着，随便刷，想自己逛街也行。”
章宁菀眯起眼睛，之前去国外上学的时候，章君齐就给过自己一张银行卡，每月都会有生活费打进来，不过宁菀仍然不扫兴，笑盈盈的接过卡片，“谢谢爸爸。”
章宝茵瞟了一眼，居然是章君齐经常用的不限额信用卡副卡，连江雅惠都没给过，自己也是偶尔出门办事才能拿到。
送走了父亲和弟弟不久，手机上就收到短信提醒，银行卡进账提醒，宁菀挑了挑眉，上楼换了一身休闲舒适的衣服，虽然不常回来，但是有八面玲珑的江雅惠在，衣橱里当季新品塞的满满当当，都是宁菀常穿的几个牌子，换上一身D家休闲舒适的衣服，踩着G牌的刺绣平底鞋，没有化妆，擦了点浅色唇彩，错过了早高峰才出门，带上礼物，离开章家别墅，坐上司机的车。
章家从建国就住在金陵，章老爷子住在江北，为了工作方便，章君齐婚后就搬出来，路程着实不近，宁菀坐在车后座，看着这座六朝古都，除了不能变动的老城墙，金陵的变化日新月异。
的确，让宁菀自己出门的话，迷路的可能性很大，汽车疾驰在跨江大桥上时，宁菀看着远处的港口，庞大的重工机械隔很远都能看到在不停的运转，仿佛能听到轰隆隆的作业声，这些都是章家的产业，现在是大伯和两位堂哥在管理。
过了将近一小时，终于到了，老宅建在盘龙山的半山腰，是少有的徽派建筑，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黛瓦，粉壁，马头墙，大气豪迈，走近了看，又能看到一砖一木都雕刻精美，大气中透露着细致低调的华丽，这套建筑占地十几亩，三进花园，跟保安打了招呼。
过了影壁，就看到奶奶跟佣人正在花园里打理几株海棠，偌大的花园，四季花卉郁郁葱葱，章宁菀走近了叫道：“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抬头看见宁菀，放下手中工具笑道，“菀菀回来了？昨天我还跟你爷爷念叨你，路上顺利吗？”
宁菀将礼物给佣人，上前搀扶起奶奶，“顺利，昨天晚上回来的，睡了一夜，倒过时差，今天就过来看您跟爷爷啦！爷爷在家吗？”
“在呢，早上出来打了会儿拳，这会儿不是在后院跑马打球，就是在茶室喝茶。”
宁菀搀着奶奶走进二进月亮门，里面的别有洞天，小院子里，小桥流水，另有廊架留白，秀气又不拥挤，风水绝佳，再进去才是厅堂，老爷子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摆弄茶具。
宁菀闻着淡淡的茶香，走上前，“爷爷我回来了，我来给您泡。”
熟练地烫壶，洗杯，落茶，随后悬壶高冲，碧绿的茶叶在杯中规律的旋转，缓缓舒展开，每一片叶大小相仿，宛如雀舌，最后巡城点兵，香气立刻散发出来。
章老爷子点点头，“不错，闻着茶香就知道，菀菀这几年茶艺有长进。”
宁菀笑“念书太累的时候，也会冲泡一壶茶，换换脑子，咖啡喝太多了，不如茶香悠长。”
章老爷子对孙子辈最满意的除了长孙的能力，就是这个孙女的学识，心中时长惋惜，宁菀不是个男孩子，“法学如医学，需要态度严谨，一点误差都不能有。”
宁菀端起自己的茶汤，“爷爷放心，我一定努力做好，爷爷这套茶具还是我在沪市读书的时候专程跑到宜兴拍卖会上给您淘的呢，没想到您用到现在，我这次回来也给您淘了个好礼物，您肯定喜欢。”
“什么好东西？拿来我瞧瞧！”老爷子放下茶杯笑道。
礼物已经被佣人拿进来了，宁菀让爷爷等会儿，随即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东西并不好带，好在许芳菲使了些手段。
第4章 团聚
一幅画被宁菀和老爷子小心的展开，宣纸已经斑驳泛黄，笔迹有些晕染，说明没有被好好保护，老爷子有些激动，“到书房去。”
书房有完整的安保和环保系统，恒温恒氧恒湿，老爷子把画放在灯桌上，细细研究半天，“嗯，是真迹，成帝宴饮图，没有妥善存放，有些损坏，需得找人修缮一番。”
老人家的苍老干巴的手指轻轻拂过画面，画面里的人物一点点从指间释放出来，宁菀虽然无感，却理解爷爷的激动。
“我们的先祖，就是成光年间的进士，进翰林院，中庶吉士，一步步走入内阁，随后奔走一生，挽救国运。”
老爷子有感而发，却不愿说更多，毕竟眼前的孩子是终将要出嫁的孙女，而不是长子长孙。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你从哪得来的？带回来也费不少心思吧？”老爷子直起腰来，转向宁菀。
宁菀扶着爷爷的手臂“一个巧合，学校一个社团的同学，不够钱交学费，她的祖父辈有人曾是驻日米军上校，估计是从日国带回去的，现在她家里没什么人，这画到她手里也没有受重视，我帮她付了三年读书的钱，作为交换得来的，带回国的时候还是助理芳菲姐帮的忙，找了个拍卖行挂靠，手续齐全，您放心。”
章老爷子痛心疾首，“多少国宝真迹流失海外，如今和平稳定来之不易，万不会因这些死物挑起冲突，只能靠民间有能力的团体和个人，能挽回多少算多少了，花点钱财不算什么，回头我让人给你打点钱，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遇到这样的文物，一定尽力带回来。”
“我知道的，爷爷放心，宁菀不忘祖训。”
“唔，过年你虽然没回来，我跟你奶奶的压岁钱还给你留着，我让助理转给你。”
章家每个人从小时候读书起就会有生活助理，不一会儿宁菀的手机上收到消息，老爷子大手笔的转账500万，宁菀看了一眼，收起手机，不得不说，许芳菲淘的画帮了大忙。
中午，章奶奶让厨房准备了很多宁菀爱吃的菜，在外生活近两年，虽然有会中餐的保姆，奈何正宗的食材可遇不可求。
章家祖籍是皖北，不过宁菀生在江南，口味喜好也偏南方，尤其喜欢新鲜的鱼虾，这一餐吃的很是开心，饭后陪奶奶散会儿步，下午宁菀让人准备了些材料，泡在厨房，蒸了些山药米糕。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脾胃虚弱，山药性温健脾胃，米糕香甜可口，喜欢甜口味也可以再撒一些桂花糖霜，做下午茶做早点，搭配茶，粥品，都相得益彰，爷爷奶奶很是喜欢。
晚上先回来的是大伯一家，随后才是章君齐一家，章宝茵罕见的跟父亲一辆车，早上的职业套装现在已经换成端庄淑女的及膝连衣裙，搭配纤细的高跟鞋，长发披肩，很是时尚精致，章定莫则是眉清目秀，随了江雅惠，骨架小，身形略有些单薄。
坐在客厅，一番寒暄，宁菀把礼物分发出去，每个人都有，包括堂哥家新添的小侄子。
期间，大伯章君贤与大伯母方云昭对视一眼夸赞道，“菀菀是我们家宝字辈学识最好的孩子了。”
宁菀温和一笑；“也是因为有哥哥弟弟在孝顺父母长辈，应对家族事业能力卓著，不用我操心花销，才有闲工夫多读几年书。”
方云昭坐在宁菀身边拉起宁菀的手；“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工作有什么打算？要不到你大伯的公司去？部门随你挑。”
章宝茵闻言咬了咬唇，她与章宁菀比虽然成绩一般，但是也是211大学本科毕业的，想进家族主营企业，大伯掌权的华力重工，都被父亲训斥一顿，进了父亲的金鼎制造，还是从策划专员做起，熬了三年才有今天。
章宝茵笑道：“大伯母，我看姐姐读书多年，还一点儿工作经验都没有，不如先从金鼎做起，顺手了再去华力，刚好我们策划部在招文案，姐姐法律专业毕业，过来也算专业对口，位置我给你留着。”
宝茵明里暗里挤兑的话，宁菀置若罔闻，只对方云昭莞尔一笑：“大伯母不用担心，反正还有一年，到时候再看。至于去家里的公司就算了女儿家早晚要嫁出去，出嫁的对象无非是咱们圈子里那些人家，跟咱们既有合作也有利益冲突，与其以后陷入两难，不如索性不要进家族企业的好。”
章宁菀向来直言不讳，以家族利益为先，章家传承百余年，枝繁叶茂，大伯母掌家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女儿家不适合进公司重要部门，看章宝茵苦熬多年的结果就知道了，而那些所谓的豪门独生女招个凤凰男接管公司，在她看来就是小门小户的笑话，章氏家族枝繁叶茂，同气连枝，守望相顾，没出五福的族人就有几百人。
何况这个社会法律完善，雇佣个职业经理人也不是什么难事，说这些，无非是想问章宁菀将来的打算，关于将来，除了工作就是嫁人，以家里现有的实力，章宁菀自觉还没有重要到需要长媳宗妇操心工作的地步，剩下的就是嫁人，让大伯母旁敲侧击，不如自己说破。
方云昭松了口气，“宁菀说的也是，不过也别担心这么多，咱家的女儿不管嫁谁家，想要为难咱，也要权衡一下利弊。
说起来，宁菀这几年有谈男朋友吗？
有合适的，一定要带回来给大伯母还有你奶奶相看相看，长辈给你把关，少走弯路。”
章奶奶听到孩子的终身大事，立马竖起耳朵，微微探头，紧张的盯着宁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