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我接到电话,“运气好吧!”我嘻嘻笑着,约了时间去接飞兰一起上班。
“飞兰,你眼睛怎么肿?”我看到飞兰双眼红红的,难道她和公婆又发生了矛盾?
“没有睡好吧!我还是想离婚,我和你不一样,你有孩子,肯定不能轻易离婚。不然,孩子怎么办?
我离婚也是为了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弟弟的孩子,等同我的孩子。都是我苏家的骨血,传承呀!”
我词穷了,飞兰的话怎么理解都有道理。
谷梦依旧踏着点来上班,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浪费在工作外的时间里。不到点,不进工作室。
“晓语,你给我热下饭吧?”谷梦指着微波炉,把她带的早餐递给我。
“你自己没有长手?”我拿着领料单,着急忙慌的开今天要用的物资。再晚会儿,物流配送员就要走啦!
“这个微波炉很危险,会爆炸,严重的会炸死人。”谷梦实话实说,一点儿也不隐藏她的小心思。
啼笑皆非的我,很认真的看了她带的早餐,居然是红辣椒爆炒狗肉。
刚进秋天,就吃狗肉?也不怕上火流鼻血,还是大清早。我真是对谷梦心服口服,老实人干些事让人无法理解。
红艳艳的辣椒,配上炒的黑乎乎的狗肉,我真是没有食欲。尤其是大早上,谁会吃狗肉?
微波炉「叮」了一声,“谷梦,你的狗肉早餐好了,快去拿出来。哎呀,我的个娘诶,好辣,呛人的味儿哟!”我被辣椒呛的直咳嗽。
“你去给我拿。”谷梦背着双手,离的远远地。
“你几个意思啊?都热好了,自己拿都不行?你想上天啦?”我推了她一把,嫌我不够忙是咋地?
“我怕死,微波炉开门也危险,你没看电视?一开门,爆炸,满脸漆黑。还是你去吧?”谷梦连连摆手,后退几尺。
幸好她是谷梦,我的搭档,工作上的小伙伴。否则,我能被她大言不惭的自私给羞愧的无地自容。
“谷梦,你跟别人千万别这样说,会把我的脸都丢光丢尽。你还是我的兵?就你的命值钱?
我的命可以随便没有?你怕炸死,我不怕?你不能炸死,我就能炸死?瞧把你给能的,插上翅膀能冲上九天。”
第35章 劳务派遣工
“我也只敢跟你直说心里话,别人,我也不敢呀!”
谷梦接过狗肉,打开盖子,浓郁的辣椒味顿时火辣扑鼻,我们俩同时「咳咳咳」的眼泪直流。
“你太奇葩了,大清早的吃什么狗肉,那么辣,呛死我得了。”我揉着眼睛,哭笑不得。
“我昨晚和老公干架,生气。”谷梦大口吃着狗肉,递给我一块,我挥挥手拒绝了。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干架、生气?和现在吃狗肉有什么关联?”
我八卦的把手臂攀上她的肩膀,我感觉我这个动作像极了温可人。
“狗肉是昨晚的晚饭,和老公吵架生气了,我没吃。所以大清早的吃,不吃亏死了。”谷梦腮帮子都撑满了,我打开窗户散味。
“白晓语,白晓语。”温可人一路跑过来,“快,快点,我的手被刀片划伤了,你赶紧给我找创可贴。哎呀,你快点呀?我都流好多血。”
胖胖的温可人耷拉着肉乎乎的手,还不停地甩来甩去。手指上流出的血一滴滴的,像个多边形的星星,滴的满地都是血点子。
“你不要到处走动,就站这里,我去给你找创可贴。”我心里直骂娘,手受了伤,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去卫生室吗?从一楼跑到二楼来找我?难道我是医生?
等我走出门,我才发现,温可人居然是一路滴着血跑来。长长的走廊里,滴了一串串的血点。她也不晓得用纸巾包着点,弄的到处都是,渗人。
“白晓语,这是谁干的?”程音音站在工作室门口,看着地上的血点,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
“温可人,她手流血了,跑来让我给找创可贴。”我快速的走开。
身后,传来程音音的责备:“白晓语,你吃饱了撑的?她又是个什么好人?从一楼跑二楼来?你就是个二傻子。一会儿,让她把地拖啦!”
“嗯嗯,知道啦!”我回头笑了笑。职场的关系真的好奇妙,二楼和一楼的人关系莫名其妙的紧张。
开始我一直不懂,都是普通的员工,为什么会各自瞧不上对方。
后来,我才明白,一楼大部分人都是劳务派遣工,二楼都是正式合同工。当然,我是个意外,我也是个经年累月的劳务派遣工。
身份的不同,大家相互之间隐隐地藏着对抗。尤其是发了工资后,来自各个角落里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领导说,工资总金额好比一个大饼,饼子始终只有那么大,几个人分?分多少?都是浮动根据具体情况而定,谁也没法固定。
合同工们抱怨劳务派遣工太多,抢了他们碗里的肉。劳务派遣工们厌烦合同工,干活尽磨洋工,工资还比劳务派遣工多出一千两千的,毫无公平可言。
没有人去质疑领导的分配制度,大家暗戳戳的比对,斗气,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谁也瞧不上谁。
我跑到医务室,说是医务室,也没医护人员,其实就是个空屋子,里面放了点常用的药品。
比如:创可贴,消炎药、碘伏、绿药膏等等。
我找到医药箱,一层层的翻找,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两个灰不溜秋的创可贴。
为什么是灰不溜秋?可能时间太久了,颜色有些灰暗,像过期似的。
医药箱上面留下清晰的手指印,我的手指瞬间也粘满灰尘。
实在看不下去,我掏出纸巾,把像历经了大风大浪、风尘仆仆的医药箱,擦拭了一遍。
等我飞快的跑回工作室时,谷梦和温可人居然吵起来了。
“你自己不会去找?晓语替你找,你还骂人?”这是谷梦的声音。
“我骂你怎么呢?你拖地不看看人?你都拖我脚上呢?”温可人尖着嗓子厉声呵斥。
“谁愿意拖你脚上去?你不会躲躲?都是你自找,你把血滴我们地上,一会儿干透了一个印子。你就是故意跑我们这来,恶心我们。”
“哼,真是搞笑,我要来恶心你们?我是顺路过来,你当你们这蛮香?我非要来?我为个什么事?”
温可人吵架可真不是吃素的谷梦能干赢的,整个密封的屋子,温可人大大的嗓门都有了回旋音。
“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晓语不愿意去给你们帮忙?别的屋都能找到帮忙的人,就你们屋,像个老巫婆,谁也不愿意去。
你们自己不好好想想,还七嘴八舌到处嚼舌头。说什么担心别人干活不利索,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怎么?就晓语适合你们?
那点小心思,不要把人都当傻子。谁看不透?你们一楼的人都调不动,个个都有任务。
只有调我们二楼的人,可二楼除了晓语,基本都是正式员工,要么就是要退休了的老职工,你们怕降不住人,非点名要晓语去。还不就为的是晓语和你们一样,是劳务派遣工,好拿捏?
你隔三差五跑来拉关系,套近乎,为什么?显摆你会做人呗!
就是想套路我们工作室。想让领导看见,你和我们关系好。
团队作业非要和谐之人才能合作,你弄个假象给谁看?我告诉你,玩心眼,你滚一边去。”谷梦的话让站在门外的我不寒而栗。
私底下,谷梦和二楼其他员工聊过我。她的心里对我既依赖,又不甘。
她是正式员工,我是劳务派遣工,而她又因为工作能力不够,屈居我之下,由我管理。
唉!我的叹气都在心底。我搞不懂,好好的工作,为什么大家要相互攀比。
如果觉得吃亏,完全可以辞职。为什么非要留,又各自玩心眼。
温可人最近频频来找我,目的正如谷梦所说,她和涂星月差一个帮手,而赋闲的正式员工,她们不愿意要。满二楼寻找,我是最佳人选。
何况,我身上还有她们可以八卦的糗事。
第36章 惹是生非骨灰段位
“你们俩别吵了,我都不生气,你们生什么气?”我推开门,把创可贴撕开,努嘴示意温可人把手抬起来。
“你有什么好生气?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谷梦仗着是正式员工,根本不把你放眼里。你还不如跟我们下去干,大家一样的身份,谁也不用瞧不起谁。”温可人肉嘟嘟的脸,微微皱起的眉,倒有几分真诚。
把她看得透透的我,却不会因为这几分虚假的真诚而上当。
“晓语,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可没说你坏话。你刚刚去给她找创可贴,她在这里脸不是脸的埋怨,说你去了半天,苕都找回来了。”谷梦急急地解释。
我惯用的微笑浮现,“都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谷梦狠狠地瞪了一眼温可人,一屁股坐椅子上,手里的拖把也被狠狠地摔地上,发出无辜的沉闷声。
温可人翘着手指,心安理得的看我给她贴创可贴。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把撕下来的纸绕成一团,丢进身后的垃圾桶。
程音音端着产品进来了。
“谷梦,干活。”我喊了一声生闷气的谷梦,她轻轻嗯了下,起身戴手套。
我则掏出口罩戴好,丙酮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闻久了让人昏昏欲睡。
“晓语,这个好多沥青呀!把汽油一下子就染黑漆漆了。抛光粉也多,他们都不刮一下?你要管管,谁给他们洗抛光粉?”
谷梦举起一件很大的产品,我第一次看见。透明的玻璃材质,上面粘满黑乎乎的沥青,不泡上个半小时,靠棉花洗掉费时费力还容易弄伤表面。
“一会儿我去说下,先泡着吧!”我平静的说着,对工作中的事情,我一直都很佛性的处理。
在我心里都是工人,不分正式工,劳务派遣工,临时工。大家为了生活奔波,看人脸色都很累,何必工人为难工人?
温可人突然在我们说话间,嘻嘻哈哈的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她又进来了。
“白晓语,我帮你跟程音音说了。她说一会儿来拿回去,重新弄。”温可人的话让我眉头紧蹙,我转回头时,脸色有些不满。
“你还不高兴?我是看你帮我拿了创可贴,想着耽误了你的工作,我特地为你去跑了一趟。”
温可人坐回椅子上,这会儿手也不疼了,双手按住桌子,来回旋转着椅子玩。
我正要问她,特种工艺工作室没事怎么着?还不回去?程音音进来了,怒气冲冲。
“白晓语,我们又不是故意弄那么多沥青在上面?你发什么牢骚?”
“等会儿,我什么时候发牢骚了?”我看一眼温可人,这女人肯定是添油加醋说了很多话。
“她说的。”程音音一手指着温可人,果断,干脆,直接。
“她跑过去跟我说,你在发脾气,说我们的产品粘很多沥青。”
我真是无语了,温可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呀!
“我没有发脾气,我就说了一句话,先泡着,等会儿我再去跟你们沟通。”
“你还没发脾气?你看你嘴巴嘟老高。”温可人的话,让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戴着口罩,你都能看见我嘟老高的嘴巴?你长一双透视眼?”我心中有些怒火,这个女人合着是来挑拨离间呀!
“哎呀!你们这里好不团结,太斤斤计较了。我还是赶紧下楼,免得沾惹一身是非。我忙死了,哪有闲工夫看你们吵架。”
温可人起身,走着企鹅的步伐,慢条斯理的摇出了灰白色的防爆大门。
屋里的我和程音音面面相觑,温可人?惹是生非骨灰段位呀!
这下好了,我们谁也说不清了。
“程音音,跟你说清楚,我和谷梦只是说了你们产品沥青多,至于别的多余的话,我们什么都没说。”
我再次跟程音音解释,毕竟上次因为撞破产品的事情,我们心里都有嫌隙。不解释清楚,再多一份积怨,以后还怎么沟通工作?
“温可人去说了很多话,说你们骂我们懒惰。我刚还没来得及说,她就跑了。不过,我相信你说的话,温可人一定是添油加醋乱说。”程音音嘴上说着相信,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半信半疑。
“她本来就无事生非,你若不信。对了,这有监控,你去查查。监控室就在对面大楼一楼,一去就可以看见。”
“不用了,说没说都这样。”程音音撇撇嘴。
我忽然想起走廊里的血,“你让她拖地的事,说了吗?”
“说了,她说有保洁阿姨。”程音音顿了顿,又道:“白晓语,你以后不要和温可人来往。”
门,哐叽一声,被狠狠地关了。程音音迈着她的外八字步,消失在走廊里。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叫个啥事?我是招谁惹谁了?
“谷梦,刚刚你怎么不说话?”我看向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搭档。
“你不说了吗?”谷梦玩着手指头,表情恹恹的。
看她的样子,又钻牛角尖里了,得得得,我算是被彻底算计了一把。
本来做个好事,寻个创可贴,后面居然引来上不了台面的恶心事。
趁着没事,我打开手机,看看我找的兼职,现在有没有活儿干。
还真有,叫光年的老板给我发来好几篇帖子,让我仔细检查校对,必须没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我仔细看了下标题,偷情中的男女。
我很快被文中的内容吸引了进去,倒是忘记了我的工作,文章通篇用女人的视觉写了成年男女偷情的故事。
偷情的男女,文中叙说的没有好,也没有坏,有种把风尘当成情爱的错觉。
文中的结尾用了很多遗憾,都是彼此间的错过。
还有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因为错过了,才会铭记。
我忽然想到,陆明浩是因为错过了庄蝶,觉得遗憾,才会和她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