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是大剧院的停车场,同样是在等人的江禾,这一次穆远出来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感受到了对方这一变化,江禾今天的开心值又上涨了一些。
同样的说法,来蹭车的。
依旧不理人的穆远,同样的动作上车。
江禾熟练的跟了上去,这一次上了车立马把口罩帽子摘掉了,可旁边的人依旧不说话,她也闭嘴不语。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江禾才想起一个问题,她今天没有开导航,难道他昨天开过一次,就已经记得去她家的路了吗!
想到这里,心里好像又变得柔软了一些,悄悄看了看男人,觉得他虽然冷面,但心也是滚烫的。
瞬间觉得他不说话也没关系,他做任何事都可以,只要他的心里还有自己。
又过了一天,这一天是《白桦林深处》今年在沪城的最后一场演出,剧场一连八天演出,场场爆满!这种人气十足的话剧,可真的是业内少有。导演一早安排了结束后聚餐。
穆远听到这个安排,想了想,跟导演请了一个小时假,说有点事晚上聚餐晚点到。
等到其他演员坐着包车离去之后,穆远往停车场里面走去,他今天没有开车来,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傻傻在那里等着。
他在自己常停车的位置附近找了两三圈,都没有见到人。
男人心内的失落昭然若揭,还以为她有多执着呢,才不过两天,就不来了。
悠悠的想着,罢了,打车去聚餐吧。
可等他走出剧院大门,看到拐角处站着的那个人,路灯照出她长长的身影,落在一旁,在寒夜里轻盈晃动。
那一瞬间,穆远仿佛感觉到他的每一根神经都链接了一种旷日持久的惊喜。
江禾依旧脚下一搭一搭的踢着街石,刚刚话剧演出结束,她像前两天一样欣喜的去停车场找他的车,却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开车来,是不是换了一辆,或者说为了躲她故意不开,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从兜里掏出手机拿在手上,在这路灯下来来回回的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
想了好久,都还是没有勇气,毕竟前两天,两人共处一个车厢,他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穆远站在她身后,看着女孩儿来回走动,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仰头看看灯,终是在心里叹了叹气,拿了手机叫了个车。
几分钟之后车子停离江禾两米远的路边,穆远从后方暗处走出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在关门前冲着前面的人说了句:
“上车。”
第49章
江禾听清声音, 一看说话的人,跑了两步站到副驾旁,露出来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你......下班啦?”
穆远看了看她, 还是只有两个字:“上车!”
“哦。”
江禾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
前两天车上只有他两人,时都不曾说过话,更何况此时,还有一个陌生的司机师傅在旁边。江禾扒在车门上想看看前座人的表情, 无奈只能稍稍看见侧脸, 其他什么也瞧不见。
江禾默默的骂了几句自己活该,硬生生的又冷着坐了半个小时。
她下车时冲前面的人说再见,对方也依旧没有反应。
居然就只是送她回来而已。
看着离去的车尾灯, 江禾转动着脑袋,试图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五天过后的12月23日傍晚,安城某酒店大堂, 《白桦林深处》的剧务人员刚刚结束彩排回到酒店,穆远却因为房卡被经纪人阿肯带走, 而只能在大堂等着。
阿肯趁下午穆远在彩排,跑去其他地方拜访朋友去了。
穆远等的无聊, 去了趟卫生间出来, 路过一个楼梯间时, 无意间听到了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当然吸引她的并不是说话的那两个人, 而是她们说话的内容。
A:“诶, 我跟你说个八卦!”
B:“什么八卦?”
A:“下午有个女孩儿来办入住,我看她名字叫姜亦禾, 但核对身份请她摘下口罩的时候,我一看, 那明明就是江禾啊!”
B:“啊,江禾?那个明星江禾吗?”
A:“对啊!”
B:“啊,她原名不叫江禾啊,我还以为这是她本名呢!”
A:“喂,你会不会抓重点啊姐妹!”
B:“什么重点?重点就是这个啊!”
A:“我问你,我们酒店最近还住了谁?”
B:“没谁啊,就......啊!!穆远!穆远,他话剧巡演昨天刚住进来。”
A:“继续想。”
B:“......他们之前公开恋情才一天就分手,然后现在又住进了同一个酒店!!!”
A:“哇,我这要是卖给哪个娱乐媒体,肯定赚大发了!但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就只能跟姐妹你共享八卦了!!!”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尖叫声,和被捂住嘴的闷闷的笑声。
走廊外,被八卦的男主皱着眉听着,不太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她跑来安城了?还跟自己住同一间酒店?不是真的吧?
那如果是真的......穆远等不及细思,就要拿出手机拨电话,但在屏幕解锁之后,稍稍冷静片刻,又收起了手机。
尽管他现在欣喜若狂,尽管他想要立刻打电话问她,尽管他迫切的想要求证心里的答案,但他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收起了内心的那翻滚凌乱的心跳。
第二日晚是平安夜,穆远演出结束之后,快速换了个衣服便要走,被同伴拉住问咋不卸了妆再走,他头也不回的答了两个字“有事”,便飞奔出门了。最后还是在车上用卸妆巾擦了好几遍,才看着清爽一点。
他打车回到酒店,却没有上楼,而是过了马路走到酒店对面的一家咖啡馆,点了杯果汁选了窗边的吧台位置坐下。
就那样静静的等着。
果然大概二十分钟过后,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江禾依旧带着帽子口罩,从车上下来。
安城地处西北,自是比沪城更冷一点,江禾穿着一件姜黄色连帽羽绒服,下车时感受到寒风,拉了拉衣服裹紧自己。
穆远看着她进了酒店大门,却没有往电梯走去,而是往酒店大堂左侧的沙发区坐下,坐下之后眼睛一直望着大门处。
她是在......
对面的穆远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心中似有四处冲撞的血液找不到出口,无法抑制。他有那么一刻,冲动的想起身奔向她,抱住她。
但最终他仍只是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酒店大门处一辆中巴车停下,是话剧场的所有人回来了。穆远看见江禾站起了身,仔细了分辨着人群中的众人,却始终没找到她想找的人。
等到其他人都进了电梯之后,江禾失落的又坐下来,一会儿看看大门一会又看看手机。
因是平安夜,酒店内早就布满了圣诞节的装饰,那颗圣诞树就立在江禾坐的沙发旁边,上面的彩灯变换着各种颜色。穆远打开手机摄像头,将镜头拉近了一些,拍了几张照片。
看着画面里的流光溢彩,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见落地窗里面坐着一个人。
摄影师表示很满意。
12月25日,一切场景都与前一晚相似,酒店对面咖啡馆里坐着演出完立马飞奔过来的穆远,以及酒店大堂沙发处的江禾。穆远就那样撑着头望了她好久,又调出相机,拍下了跟昨天同样的照片。
拍完之后推门出了咖啡馆,站在街边的信号灯下,操作了几下手机,点击发送之后,锁了手机屏,等待着对面人的反应。
江禾坐在酒店的大堂,本来还以为会跟昨天一样,等不到看他一眼,手机却有微信消息的提示。
发送人居然是:穆远。
她抑制着心跳,点开来看,是两张图片。
两张几乎相同的照片,江禾点开来仔细看着,图上的街边、落地窗、圣诞树、沙发,沙发上坐着的那人的衣服好像有些眼熟,再看另外一张,也是同样的场景,沙发上那人的衣服,短款的格子上衣,跟今天自己穿的这件,好像是一样的......
江禾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向外面。
果然,窗外路口的红绿灯下,站着一个人,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她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冲出了酒店大门,同样到了路口。
可信号灯刚好变成红色,下方有秒数在计时,99、98、97、96、95......这画面大概在旁人看来有些奇怪,两个捂得只剩两个眼睛的人,各自站在街的对面,望着对方。
江禾的鼻子有些发酸,她这两天都没有堵到他,白天一个人在房间闷闷不乐,唯一期待的就是晚上他演出。可演出完他又消失不见了。
她有些怕,怕自己什么办法都用完,他却依旧不肯原谅自己。
终于啊,3、2、1,数字归零,人行道信号灯变绿,江禾又用奔跑的速度过马路,中途还碰见一辆抢黄灯的车,还好刹住了脚,待车快速开过之后,她又提速跑着。
等到最终江禾站到了自己面前,穆远有那么一瞬是想冲动的骂她“你不会慢点跑吗!被撞到了怎么办!”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江禾面对着他,一双眼睛笑的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原来你一直在这里,我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你呢?”
穆远盯住她的眼睛,声音没有多大起伏:“不是去看话剧了吗?”
怎么能说见不到呢。
“那不一样的。”江禾听懂了。
男人眨了眨眼,又问:“你来安城干嘛?”
江禾转头看了看别处,声音细小如丝:“明知故问。”
穆远装作没听见,看了看四周,此时虽已夜深,但因为是圣诞节,路上三三两两依然走着很多人,而且大多都是情侣。他看了看眼前的人,冷冷的说了句:“挺晚了,回去吧。”
说着就要迈腿过马路回酒店。
江禾却一把拉住他;“穆远。”
穆远听着这两个字入耳,内心一紧,转头便看见江禾的伸手扯着自己的衣袖,只捏着一些些布,大概穆远稍稍用力,就能挣脱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