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严肃, 阿妗温和。
两个人都是内敛含蓄的人, 但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爱情也让她上头。
“还有墓碑上也是吧？”
秦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惊恐地望着老大好学生举手回答的场面。
墓碑？
她才二十三岁，还没想到这个。
而且听上去也很吓人。
还没到秦妗做出反应, 就看见半瘫在沙发上的老小看她的眼神充满着担忧。
“哈？阿妗要和他过那么多年吗？”
刘怡潇皱着眉头，很难想象那个画面，嘴里的薯片嚼着咔嚓响。
这个问题后, 室内沉静了几秒，只有秦妗咳嗽的声音在回荡。
一个比一个语出惊人。
秦妗摆着手, 阻止了她们上前的举动，在角落里呆了一会, 还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不过五一就要办酒席了, 怎么现在才收到请帖？”
要知道一般都是提前一到两个月发的, 现在都已经是四月下旬了, 要不是阿妗和她学姐关系不错, 祝梦溪还以为这家人根本没诚心邀请。
因为……学姐根本没想给她寄。
“我原本是伴娘。”
早就说好的事情。
但是徐朝收到衣服后，怎么都不同意。
一方面太显身材, 还有一方面太露了。
只不过昨晚派上了大用场……
秦妗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试图忘记昨晚激烈的画面。
-
徐朝到家后, 秦妗就很自觉地去了隔壁。
她的东西早就慢慢地侵占着徐朝的领地，搬到这边来也是顺理成章。
徐朝看了眼请帖，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夸赞沈景珏识时务。
“满意了？”
秦妗还是太单纯，原以为徐朝只是想作为自己的男伴出席，没想到竟然是想公布自己的身份。
她能想象到到时候出席的人会有多少人拉着她的手，催着他们俩早点结婚。
“还好。”
实际上是这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事情。
徐朝又看了眼请帖，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顺眼。
就像他们本该在一起。
如果把他们的名字放在新人后面就更好了。
徐朝安慰自己，既然已经戴上了戒指，小红本很快也可以拿到。
“我们除了礼金还要给买礼品吗？”
秦妗第一次没和家人一起出席这样的酒席，所有的东西套她准备，一时间还有点找不到方向。
“你们之前参加我的升学宴，准备了什么？”
徐朝突然想起小姑娘描述那天的情况，如果他没有早点离开，那在温布利应该很快就可以认出来吧。
“唔。”
秦妗努力回忆着，好像什么都没准备
因为徐父在政府机关工作，这方面比较敏感，邀请的人除了亲戚，也就是徐母的同事这些了。
秦母那时候正好带着秦妗在北京参加大提琴考级，也就顺便去了。
秦妗印象最深了除了徐朝沉默寡言的一面，就是餐桌上那道有名的湖北藕汤。
藕汤？
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厨房翻滚的海鲜粥上，徐朝看了眼墙上时间，就去关了火。
明明一开始话题还是谈论礼品，最后两个人一起出门去找湖北餐厅。
小区的绿化带规划地很漂亮，灌木丛里偶有几只冒了头的鲜花。
翠绿深中一点红。
显得生机盎然。
两个人就像老夫老妻一样，牵着手聊天。
“你那时候怎么考上P大也不高兴？”
秦妗那时候已经有了大学水平高低的意识，对于P大，就连一向要求严格的母亲都不曾这样要求自己以它为目标，当时她还很好奇为什么徐朝还是板着脸。
事情过去了太久，徐朝想了一会才记起来，斟酌了一会才如实告诉小姑娘：“那时候有个女生追我追得比较紧。”
实际上哪里是比较紧，考前大张旗鼓地在宣传栏里贴表白信，把双方家长都惊动了。
考试后也以他的女朋友自居，要不是母亲出面，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酒席前一天也跑去他家楼下表白，他不是没被人追过，但是这样的方式实属让人恼怒。
他一向不会和女生打交道，现在也是如此。
“那她胆子挺大的。”
秦妗不知道徐朝以前的性格，但是如果是她的话，在不知道对方心意前，是绝对不敢主动去“挑衅”这样的男人。
事情和他想象得不一样，徐朝还以为说了以后要哄一下小姑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你怎么不吃醋。”
秦妗眨眨眼，朝旁边方向望去，一脸疑惑，意思是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那时候她才十岁，就算徐朝谈恋爱也不可能是和她。
更何况那人不也没入他的眼吗？
还是被未来婆婆亲自处理的。
秦妗根本不担心这个威胁。
“你看如果我说了好久之前其他人追我的事情，你……应该……也不会……吃醋…………吧？”
秦妗看着徐朝的脸色，越说越心虚。
最后又强调了一下很久之前。
徐朝是不会吃醋，只是会生气，听了小姑娘的话，更是要气炸了。
“那学生时代谁都追过你？”
徐朝一开口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问了会让自己更生气的问题。
路灯亮起的时候，两个人正好走到一所民办学校附近。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整个校园都安静了，只有远处操场还能传来几声喊叫，很快就又消失了。
徐朝带着小姑娘转了一圈，把她围在怀里。
秦妗想装傻也不行了：“也没谁。”
小骗子。
徐朝才不相信小姑娘所说的话。
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那个时代，知道男生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看起来清纯漂亮的女生。
小姑娘这性子恐怕追求的人更多。
两个人的学生时代没有重合的地方，徐朝还有些惋惜。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秦妗决定先发制人，等着徐朝拷问的话，她会输很惨。
“好像和你的学长一个姓，叫莫……。”
徐朝早就不记得那个外班女生的名字了，只是想把话题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引。
进入大道后，路人车辆也变得多了起来，待会便是西班牙国家德比，为了迎合中国球迷，特地把时间提前了几个小时。
酒吧里早就滚动着赛前预测和分析。
秦妗瞄了一眼，心思还在徐朝身上。
原本出来觅食的两个人，又把重心转移到了过去的追求者身上。
还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唤起了秦妗的胃口。
路边餐馆的名字起得都很文雅，乍一看也摸不清到底主打哪家菜系。
两个人挑了个空位多的餐馆，刚进去又遇见了熟人。
说什么来什么。
秦妗拽着徐朝的那只手用了点劲，怪他乌鸦嘴。
“来吃饭吗？”
莫羡之有一瞬间失神，但是很快恢复了原样，腾了个位置给他们，这让秦妗不得不改变了方向，带着徐朝入座。
“我女朋友，你们上次见过。”
莫羡之介绍着旁边的女生。
徐朝挑挑眉，情敌就这么消失了？
当时秦妗没戴眼镜也不知道那个被学长抱在怀里的女生到底什么样，听见莫羡之介绍后，下意识地点头问好。
宋慧敏的风格和蒋莱有些相似，看起来冷静、专业，身上带着职业女性的魅力。
但一开口就让几个人都愣住了：“我目前单身。”
吸引了三个人的视线。
学长这是没追上还是被甩了。
秦妗的呼吸声都放慢了，手慢慢滑了下去，摸到徐朝的大腿才有些心安。
但是她该说什么打圆场吗？
还是等学长再解释一下？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气氛看起来很奇怪？
莫羡之无奈地说：“别闹了。”
加点的几个菜很快就上桌了，两对小情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是职业因素，两位医生吃饭都很快，期间既不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更像是同事，吃完了还要回去干活的即视感。
徐朝这一对看起来就很悠闲，所有秦妗不吃的菜全部都被男人挑到了自己碗里，两个人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的亲昵气息。
没有人找话题，自然就没有人说话。
这样诡异的场面，让路过的人都侧目而视。
角落似乎还传来了指指点点的声音。
秦妗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她们，但是这样的气氛确实很奇怪。
就当莫羡之把中间那盘菜换到秦妗面前时，宋慧静开口了：“你就是秦妗？”
听不出任何语气，不带着任何敌意，但是也说不上和善。
秦妗点点头，放下筷子，等着她继续开口，余光看见学长身体突然就紧绷了，脸色苍白，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景珏的请帖收到了吗？”
秦妗嗯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下午一切的源头都是那张请帖。
学姐也知道她的存在吗？
那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秦妗靠着椅背，等着她说明接下来的目的。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
宋慧敏挑挑眉，随后眼睛又眯成一条缝，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女生。
“等景珏的婚礼后，我们和周检也约着出来见见吧。”
周检？
是周洲吗？
秦妗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他也在北京？
第51章 [VIP] 第五十一章
徐朝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但又觉得荒谬。
他一向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但当涉及到他和秦妗时，徐朝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两个人各怀鬼胎地回去了。
谁都没发现走了一条不常走的小路。
星空中点点星光给他们照着方向, 身边偶有几辆自行车驶过, 骑得飞快，像是带了一阵风来。
扬起的灰尘，冲入鼻中。
但是路上安静得叫人发慌。
秦妗清清嗓子，刚想开口, 就听见了老旧单元楼传来的巨大声响, 像是年久未开铁栅栏发出的吱呀吱呀声音。
随后就是行李箱轱辘的转动，伴着女人的哭泣和孩子的苦苦哀求。
堆积的腐烂物发出一股恶臭味。
秦妗眯着眼，想仔细辨认出脚下的路, 稍微带点跟的鞋子穿着并不舒服。
秦妗越走越慢，抓着徐朝的胳膊让他停下来。
他在等。
等她的解释。
只有她说，他就相信。
十点多了,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了惊呼声，然后响起了那个球星的名字。
进球了吧。
他们能赢吗？
秦妗分心想着比赛, 又怪自己为什么要提藕汤，两个人明明可以吃了饭, 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球赛, 而不是像这样各有心事地沉默着。
她一直没忽略头顶上深究的目光。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和周洲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 更是两个家庭。
秦妗想到了母亲。
面色显现不出来, 但是年间发生的事情对她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听说外婆重病了, 她也没有回去看望。
可见母亲还是没有放下。
徐朝还是保持着沉默，尽管小姑娘挠着掌心向他示好。
他想起了院里对周洲的评价, 顶着他的接班人的名号进来的，两个人长得又有几分相似。
他刚进来受到的追捧和待遇，原封不动地又在周洲身上发生了一遍。
莫羡之最后离去的目光似乎在可怜他，仿佛他们俩都是失败者。
那个荒谬的想法随着小姑娘沉默，越来越像真实情况。
徐朝的心像是被凌迟，一刀一刀地割着。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秦妗才发现徐朝的脸色有多差。
“我和他……很复杂。”
秦妗挠着头，憋出了这句话。
但是并没有宽慰到徐朝，反而让他往不可控的方向想象了。
“有多复杂？”
两个人同时选择了走楼梯，这样似乎有更多的时间思考。
有人说当你沉浸在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忘却那些困扰、难过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