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潇在屋里打了好几个喷嚏,张思佳骂骂咧咧地给她冲感冒药,她就是有操不完的心,等到老小睡着了才去客厅。
突然亮起的灯光把秦妗的思绪拉回,她深呼一口气,去阳台把窗户关好,徐朝送的花也被她丢入垃圾桶里。
她从来不会做超出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也不喜欢冒险。
“阿妗,我们去北京要不要租房子?”
大学这四年几个人把秦妗的这套房子当作秘密基地,一到周末和节假日就出来浪,寝室不允许的小火锅和烧烤,这里都可以满足。
“可以啊,问问阿溪。”
祝梦溪整租了一套二室一厅,面积不大,但是地理位置不错,离她们学校和工作地点都不远,当然租金也是很美丽。
祝梦溪实习工资大半都落在了房租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那我们分担一下老二?”
张思佳也是这个意思,转正后虽然涨了一千块钱,还是扣了税到手的钱更低了。
“行,老小也不会有意见。”
但凡和出钱有关的事情,刘怡潇都没有意见,但她的认知里,能用钱解决,那都不是问题。
于是乎刚洗完澡的祝梦溪刚出浴室门,就接到了自己多了三个室友的消息,激动地去冰箱拿出气泡酒。
“感谢侠女们出手相救。”
祝梦溪要不是靠着存款,回北京的机票钱都出不起了,交房租的日子又要到了,她正愁着呢。
张思佳半躺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拿着手机看起了外卖:“我和秦妗估计也就周末过去住,你可不能随便带男人回去。”
“放心,不能,但是你不在,谁来管老小?”
祝梦溪的脾气比张思佳好点,但是她喜欢动手,刘怡潇不少次无理取闹都是被祝梦溪摔到床板上而暂停。
张思佳深深叹口气,抚着额头,语重心长:“也该让她见识社会险恶了,毕竟我也护不了她一辈子。”
“OK,明白了。”
祝梦溪听懂了老大的意思,该揍就揍。
“老大,花怎么到垃圾桶里了。”
祝梦溪把浴巾晾到阳台上才发现,撇撇嘴拉上阳台门
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不敢言语的暗恋。
没想到三十岁的男人追求女生,还是那么地俗套且没有新意。
张思佳指指浴室洗澡的秦妗,两个人都懂了。
“那男的见第一面后就送这样的花,是不知道花语还是给自己立深情人设?”张思佳一边划着手机,一边评价徐朝的行为。
“我那天听徐朝的意思,他们俩之前见过。”
祝梦溪注意到了徐朝的眼神,虽然看着严厉,但可不像是在看陌生人。
张思佳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阿妗不是说没见过吗?”
秦妗的记忆力和判断力都是几个人中最好的,所以当时也没有人怀疑她。
“有可能是徐朝看见了她,然后对阿妗念念不忘?”
祝梦溪刚说出来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但凡对阿妗有点意思,完全可以借着家长的关系接触,她们和阿妗在一起四年,都没听说过有这个人。
“我们阿妗是不错,但是能让他念念不忘一直不找女朋友?”
张思佳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这个社会能有多少人抵制住诱惑,更何况那样男人身边的诱惑只多不少。
下得越来越大了,闪电从窗边划过,轰隆隆地雷声把熟睡的刘怡潇惊醒,张思佳给她盖了厚厚的被子,她出了一层汗,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很难受。
“你们在干嘛?”
刘怡潇扶着门框,睡眼惺忪地望着客厅里的几个室友,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
茶几上又摆满了外卖,女孩们的身边也都有了空酒瓶。
“吃宵夜,过来吗?”
祝梦溪嘴正对着酒瓶,还是啤酒配着烧烤带劲。
张思佳混着气泡酒和啤酒,看上去有点醉了,脸上泛起红晕,眼睛眯起来,望着刘怡潇所在的方向,手指了半天也没指到女孩身上:“阿妗,过来吃饭。”
刘怡潇比张思佳清醒很多,尽管身上没什么力气,还是撅着嘴走过去,揪起老大两边微红的脸颊控诉:“我是谁?刘怡潇,不是阿妗。”
秦妗也喝了不少,但脑子依旧清醒,听着老大和老小争论谁才是阿妗,胳膊撑在茶几上,两只手捂着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女孩面若桃花,木若秋波,一双桃花眼连同性也不放过。
祝梦溪察觉自己陷进去了,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捂在胸膛上感到心跳加速,嘴里念叨着:“阿妗,你别这样看人,幸亏没男生,我是女生也把持不住了。”
张思佳没注意她们的情况,摸上刘怡潇的胸口:“咦,你不是阿妗,你是男的还是老小?”
受到嘲笑的刘怡潇爆发了,尖叫着把老大压在沙发上,然后就被迫翻身滚到了秦妗身边。
张思佳就算是喝醉了,力气也一点没变小。
刘怡潇头磕到沙发把手上,虽然不疼,但是她作为女人的特征被质疑,很是委屈。
“阿妗,真的很平吗?”
刘怡潇泪眼汪汪地摸着自己和阿妗的对比,哭得稀里哗啦,更伤心了。
“哇啊啊,我不是个女人。”
“怎么办,我已经两年没有男朋友了。”
“我会不会一辈子单身?”
“怎么可以让它变大一点?”
“阿妗,你偷偷告诉我,我绝对不外传。”
……
张思佳在她哀嚎的第一声醒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滴着水,就看见刘怡潇抱着秦妗不撒手,非要她说出私藏的秘籍。
“重新投胎,找个好妈,你这二次发育都没用了。”
张思佳替秦妗回答了问题,拎起老小回到沙发上,试着她的体温。
“不要碰我,你刚刚还把我认成了阿妗。”
刘怡潇还在赌气,拦着她的手,和她做对抗,没两下就被钳制住双手趴在沙发上。
“呜呜呜,你不喜欢我了,还打我。”
张思佳看她还不老实,就使出杀手锏:“你是想让老二看着你还是想让医生给你来一针?”
刘怡潇最怕的就是医生和祝梦溪,一听到这里,抽噎声都变小了,也不敢动弹。
……
八月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艳阳高照,大有把地面上一切都蒸发的趋势,下一秒就乌云密布,倾盆大雨紧接其后,院里的池塘中的荷花被打着聚集到了一处,远处的高楼和行驶车辆也被雨帘遮住显得朦胧。
“徐检,最近累了吗?”
蒋莱敲敲门,意外地发现徐朝竟然站在窗口发呆,没在办公桌上可真是稀奇了。
“有事吗?”
徐朝点点前面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就是想问徐检,下班后能不能搭个便车。”
蒋莱年初刚刚从区级检察院调上来,第一次见面她就瞄住了眼前的男人,家世出众且洁身自好,知道他是单身的那一刻,蒋莱就计划好怎么接近他。
“我们不顺路。”
徐朝和女生接触不多,但不代表他不会拒绝。
“师兄,我还没说去哪里,你怎么就知道不顺路?”
徐朝的刑法课老师在他毕业后去了政法大学任教,蒋莱也是他的得意门生,喊徐朝一声师兄也说得过去。
“我待会去见女朋友。”
蒋莱的意思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没有结果的事情徐朝从不会给希望。
“师兄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蒋莱脸色一僵,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半年多她从来没听说?还是张楚的消息有误?
“早认识了,最近定下来的。”
徐朝算着他和秦妗的缘分,两个人也算是认识了十几年。蒋莱又问了几个问题,徐朝觉得没必要分享他们的私事,又重新拿起案卷,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蒋莱悻悻地起身,出办公室门的一刹那,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才在徐朝面前混了脸熟,那个认识了多年的女生是谁?他的老同学吗?
高跟鞋的声音伴着雨声由远及近,
张楚听这频率就知道蒋莱心情不好,果不其然,回来第一句话就是宣布徐朝有女朋友了。
“认识了很多年?同学吗?”
张楚和徐朝是大学室友,他不记得徐朝那时跟哪个女孩亲近。
徐朝读书时看着对女生还客气,但骨子里是个强势的人,学习法律的女生或多或少都有种好胜心,张楚不认为他会找同行。
“会不会是高中同学?”
蒋莱听说上个月他们附中还搞了个同学聚会,有可能就是那时候重逢定下来的,一想到自己预定的美食被抢走,蒋莱心里就有一股气,但是当着张楚的面,她还是得维持独立自信的形象。
“那他们至少认识了十二年。”
徐朝这朵高岭之花多少人想摘去,最终都在上坡路中摔了下来。
张楚是真的不希望蒋莱把心思放在一个不回应感情的男人身上。
“爱情是不管先来后到的。”
女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更何况结了婚还能离。
蒋莱可没打算就这么退缩。
既然她不听劝,张楚也不费口舌。
两个人虽然沾亲带故,但是也不熟。
他也不会为了蒋莱去得罪徐朝,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第6章
“阿妗,你真的没中彩票?”
不到三个小时的航班,张思佳反复确认了五次,秦妗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说的话那么没有威信力。
也不怪张思佳怀疑,因为一向不爱出门的阿妗,竟然提出旅游,还给她们几个全包了往返海南的机票,要不是知道秦妗单身,她都以为好友被富豪包养了。
“阿妗,你有事情瞒着我们吗?”
祝梦溪比其他两个人更敏感,她很怀疑阿妗此行的目的,为什么大夏天要来海南岛?
“没有。”
秦妗说这句时有点心虚,徐朝在她第一次拒绝后,送了一束白色风信子上门。第二次拒绝后是一束黄玫瑰,第三次是紫色郁金香。
她也是怕了,为了逃避这样的追求只能回家避风头,但要是被母亲知道她这么不知好歹拒绝了徐朝,秦妗可能会被压着去给徐家长辈赔礼道歉,所以她这才把全寝室的人都带回来。
“嗯哼?”
其他两个人不知道,祝梦溪可是看见了另外两束被处理的鲜花。
怀疑的目光在秦妗脸上打量,试图找出她的破绽。
“不是说有烤土豆和担担面吗?”
听说要去海南的时候,最让刘怡潇开心的不是沙滩、阳光和海鲜,而是飞机餐。
它和学校食堂并列成为刘怡潇最爱口味的Top2。
“那是川航。”
张思佳也没有坐过川航的飞机,只是在网上听说过他们这一“特产”。
“阿妗为什么不买川航的机票。”
刘怡潇注意到空姐开始发餐了,也不在意秦妗的回答了。
秦妗那句太贵了也就没说出口,事实就是她都没注意有没有川航的航班,选了最便宜的。
虽然兼职赚了不少钱,但是一下子负担四个人的机票,她还是舍不得小金库。
“小姐姐,可以给我两份吗?面和米饭我都喜欢。”
让她在牛肉饭和意面里做选择真的是太难了,刘怡潇苦恼地问空姐。
空姐也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请求了,看着小姑娘这么可爱,想着待会如果有剩下的可以留给她。
“四份,够你吃的。小姐姐,您忙吧,别理她。”
张思佳给她们四个人分别点了不同口味的,全部摆在刘怡潇的餐桌上。
除了她,每个人都吃得饱饱地才上飞机。
刘怡潇…拒绝了早饭,决定吃得饱饱地下飞机。
……
“回国了在半个月才回家,待会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那不是你让她在上海和徐朝见面的吗?”
秦父哪能不明白妻子的想法,一年多没见孩子了当然想,更何况秦妗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大学刚开始的头一个月夫妻俩都失眠,好不容易适应了,大四又去国外交换了他们俩更是提心吊胆。
“那我也没让她不回家,就不知道先回来看看父母吗?”
虽然秦妗每天都和父母发短信,秦母还是惦记着,生怕她受委屈了。
七八月正是旅游的旺季,再加上海南岛新开的离岛免税店,游客数量相较去年同期增长不少。
秦母第一回 见到国内航班出口一下子涌出来那么多乘客,连忙带上眼镜,生怕自己错过了女儿的身影。
几个人在出口看见秦妗父母时都知道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叔叔阿姨也在吗?”
祝梦溪扭着秦妗腰后,没有一点赘肉,心里更气了。
“我爸去年调到这边了。”
秦妗忍着痒,祝梦溪手掐的地方正是她的敏感处,但她还不敢大幅度躲着。
“那你说的豪华套房?”
张思佳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家。”
就连刘怡潇都有种回头的冲动了。
对待父母秦妗不敢隐瞒,早就通知了室友会一起过来的消息。
每学期大学开学的时间都比秦母就职的初中要晚不少,所以除了大一那次报道,秦母就再也没见过女儿的室友。不过秦妗一直会提及寝室发生的趣事,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她也能对上。
“秦老师好。”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秦妗的母亲,她们三个人一紧张连姓都喊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