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我这个女儿没什么脾气，看着温和实际上很有主见。”
秦妗的脾气完全随了父亲，做事慢条斯理，说话也细声细语，但是目前所有的大事都是自己拿主意，当初秦母看好了另外一所高校的理工科专业，不管怎么威逼利诱，秦妗也不为所动，还是选择了喜爱的外语。
“伯父，我明白。”
这样的人就连拒绝也那么委婉，让人没法恼怒，只有深深的挫败感。
“你也不会干活，出去叫你爸进来。”
秦母看着女儿把好叶子都摘了，想着徐朝还在外面，也不好发脾气，开口把她赶出去。
“我爸和人聊正事呢。”
秦妗一想到和徐朝单独相处，全身写满了拒绝，摘叶子的速度更快了。
“他有什么好聊的，快去。”
秦妗不情不愿的从厨房出来，坐在父亲身边。
“饭好了？”
秦父和徐朝也聊完了，正品着茶。
“妈妈不需要我了。”
秦母在厨房等了一分钟就知道秦妗没传圣旨。
“老秦过来帮忙。”
这下两个男人都知道秦妗是被赶出来了，秦父大概猜到是女儿干事不利索被嫌弃了。
他还贴心地关上厨房门，把客厅留给两个年轻人。
徐朝也不敢动，看着秦妗坐在离他最远的那边，嘲笑了一下自己，他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待遇了，忽然间能理解那些被拒绝人的感受了。
夕阳从树叶的缝隙洒在女孩的身上，从徐朝的角度，只能看到小姑娘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肤白凝脂，面若桃花，就像李子夜描述的，这样的美人，哪个男的不会惦记。
徐朝很客观地评价自己不是个看中美色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当初在球场上，他就是对秦妗一见钟情。
第8章
“徐朝，我们谈谈。”
两个人沉默了十几分钟，秦妗受不了尴尬的气氛，突然开口。
她当然也察觉到了那道炙热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秦妗到现在还不明白徐朝选择她的原因。
“好。”
徐朝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好听，眼前的姑娘柔声细语，光是喊他一声也让他心跳加速。
“我们下楼走走吧。”
父母随时都有可能出来，客厅并不是个谈话的好地点。
三伏天是全国最热的时候，但海南岛因为暴雨和海风，整座岛屿消退了不少燥热潮湿感，让人感到舒适。
小区刚建设几年，因为地理位置靠近市区，所以入住率很高。运动器材那边不少老人家带着小宝宝们聊天，篮球场上也有几波年轻人在打篮球。
徐朝秦妗并排走着，俊男靓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都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刚刚搬过来的小夫妻。
老人家耳朵不太好所以讲话声音格外大，秦妗虽然和他们隔了一点距离，但也都听见了。
快走到小区门口，后面的议论声才消失。
道路两边都种着椰树，每年都有椰子掉下来砸到行人的新闻报道，徐朝护着秦妗，让她走在外面。
“为什么是我？”
秦妗路上设想了很多的答案，但每一个都被她否决了。
“为什么不能是你？”
徐朝反问。
“小徐哥哥，对不起。”
再委婉地拒绝也会伤害别人，秦妗除了抱歉也没有办法弥补其他的。
“我上次冒犯了你？”
徐朝不喜欢这三个字，他更想知道原因。
“没有。”
要说冒犯，那也是她冒犯了。
秦妗现在还有些后悔当时让刘怡潇替她出面。
“你不喜欢花？”
“也还可以。”
虽然他送的那几束最后的结局都在垃圾桶。
“我哪里做错了吗？”
“是我的问题。”
听着徐朝这样的询问，秦妗声音更弱了，心里也充满内疚。她不擅长拒绝，更何况还是感情问题。
“说说看。”
徐朝想改都没办法，皱着眉要求。
两个人正好走在红绿灯路口，来来往往的汽车发出巨大的响声，喇叭声，引擎声。
他们和其他行人一样站在斑马线上等着绿灯。
秦妗想起也是在同样的路口，那个男生也是像徐朝一样问着她，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好。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你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少年时期不知道这句话对仰慕者是多大的伤害。
只知道他最后随着父母去了北方，列表中的头像再也没亮过。
后面行人的催促声让秦妗从回忆中抽离出，顺着人流漫步目的地往前走。
徐朝等着她的答案也不催促，这个过程虽然难熬，但他也希望秦妗能考虑清楚。
“你太优秀了。”
“太优秀了？”
徐朝重复着她的话，要不是秦妗的表情很认真，他还以为是嘲讽：“这个理由我没办法接受。”
他一贯强势，在这个问题上也没能控制身上的气势。
“或者说是我还不够优秀。”
徐朝是秦妗择偶范围的上限。
而秦妗只能算是徐朝选择范围的中等水平。
以色侍人，终不长久。
徐朝明白了秦妗的担忧：“秦妗，你拿22岁的你和30岁的我同等比较，是不是对自己不那么公平？社会对优秀的定义和框架内容，你真的都赞同吗？”
徐朝明白秦妗不是他的犯人和同事，他也尽量选用温和的语气来反驳。
秦妗赞同吗？
应该是不赞同的吧。
不然怎么会写了那篇洋洋洒洒的文章来批评社会上的攀比心理。
太阳渐渐西沉，湖水泛起阵阵波粼，闪耀着光辉。热闹了一天的城市也没有消沉的迹象，这座城市的宵夜文化，也逐渐成为一种特色，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夜市，热闹起来让秦妗无法专心思考。
“烤生蚝，20块钱4个。”
“鱿鱼鱿鱼，新鲜鱿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海南特产，清补凉，没吃过就相当于没来过。”
“炒粉，十块钱一份。”
“炒冰要不要，美女。”
……
徐朝为了上门穿得很正式，但这一装扮出现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奇怪，他也是许久没来过这样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小心地护在秦妗身后，不让拥挤的人流撞到她。
路的尽头就是城市的另一条主干道，徐朝注意到就是自己来的路线，看着女孩迷茫的样子，似乎是迷路了，徐朝伸手指了回去的方向。
“不赞同又能怎么样，要承认客观存在的差异。”
秦妗不想承认，但这或许就是自卑，她在预料婚后的生活后就选择了拒绝，实际上还是没有勇气和信心共同和徐朝经营一段感情。
“那主观呢？你对我没有感觉吗？”
徐朝抓住秦妗的漏洞。目光坚定地望着身边的女孩，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主观上，当然有。
对这样的男人很难不动心。
徐朝这只老狐狸看出了秦妗的想法，很快提出了一个建议：“秦妗，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如果你要恋爱，为什么不能是我？除了工作和健身我没有其他的业余爱好，不爱出门也没什么朋友。这样一描述，你不觉得我也很无趣吗？我们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只是我的年纪和工作性质造成了这种错觉。”
“我不想因为我们影响到两家父母的关系。”
两家母亲虽然只共事了三年，但是此后的十几年里，也没有断了联系。
秦妗上大学时，徐母还给了一个大红包。
“那我们就不告诉他们。”
“给我半年时间，我们试试。”
“不行的话，我就放弃，恢复到之前的生活。”
“绝对不会影响他们。”
“好不好？”
徐朝低沉的声音一直在秦妗耳边。
秦妗想她一定是受到蛊惑了。
不然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怎么会开口答应他了呢？
工作八年的老狐狸就这样简单搞定了涉世未深的秦妗。
“我没有恋爱经验，无论和同性还是异性。所以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
秦妗下意识地点头，还沉浸在两个人开始恋情的震惊中。
“你不喜欢我买的奶茶？”
两个人正好路过一家奶茶店，徐朝想起女孩两个小时前的借口。
“呃……还行。”
秦妗感觉布洛芬的药效时间过了，腹部的疼痛也开始明显起来。
徐朝发觉小姑娘真的不会撒谎，眼神飘忽不定，身体也变得僵硬：“那我重新买一杯？”
他只有半年时间，除去两个人工作学习，能真正呆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徐朝想尽快了解秦妗。
“好。”
徐朝买了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入口的第一秒，他才明白李子夜对甜的腻人这样的描述有多精准。
“都要吃饭了，还……”
秦母看见徐朝手里也捧着奶茶也就不继续说了，瞪了女儿一眼，招呼着徐朝入座吃饭。
徐朝是地道的北京人，秦母加调料的时候特地比平时多了一倍的量。
除了徐朝，几个人吃的第一口菜都想先过一遍水，这味道像是在吃盐。
徐朝因为健身，口味偏淡，和他们也是同样的感觉，但是第一次上门，他还是闷不吭声地解决了秦母准备的所有饭菜。
饭后，徐朝和秦妗在客厅=尬聊，秦家父母躲在厨房。
“明天还是我做饭吧。”
徐朝的口味太重了，秦父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留在客厅，掌勺大权应该紧紧攥在他手里才对。
“好，你做吧。”
秦母说这话都是气声，不停地喝水试图冲淡口中的咸味。
“以后能过到一块去吗？”
秦父注意到女儿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了。
“能。”
秦母不担心饮食习惯，当初她和丈夫磨合了一段时间就适应了。不过现在谈以后还为时尚早，当务之急是让女儿改变想法，多和徐朝接触。
“你觉得徐朝怎么样？”
等到舒服一点了，秦母才问丈夫的意见。
“不错，配得上妗妗。”
秦父一直将女儿视为自己最优秀的作品，徐朝再好也比不上他家秦妗。
“父女俩一个德行，徐朝的长相、家世、成就、人品，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
要是秦妗和徐朝真成了，秦母还觉得是自己攀了高枝，她也觉得女儿不错，但她能认清现实。秦妗除了相貌能和徐朝一较高低，其他方便比徐朝差得太多，就是拿同龄段的徐朝相比，依旧赶不上。
“我们妗妗又差吗？徐朝再好，女儿不喜欢，他在我这里也是外人，你这胳膊肘赶紧偏回来。”
妻子的思想很危险，秦父赶紧提醒她。
“我还能害了她吗？”
丈夫这语气显得她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似的，秦妗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怎么不会心疼，秦母瞪了丈夫一眼，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老给妗妗灌输我们高攀的想法，回头孩子再自卑了。”
夫妻俩对孩子的要求无非就是平安健康，为了一段姻缘，把孩子心理再搞出问题就得不偿失了。
第9章
在北京的三个人还没等到秦妗过来的好消息，就先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坏消息了。
这天早上，一向贪睡的刘怡潇也和她们一起爬起来收拾。
“呜呜呜，我好喜欢这里。”
刘怡潇还没来得及换下睡衣，就趴在窗台上眺望着那栋高楼。
“谁不喜欢，快点收拾东西。”
张思佳收到消息时问候了房东全家，刚搬过来半个月，房东就把房子收回去了，气得祝梦溪打电话去和老头理论。
“我不要，我不想离开我的手办。”
新搬的小区对面就是个商场，里面有刘怡潇喜欢的动漫店，每天她都去那边逛一圈才回来，风雨无阻。
“你不是有钱吗？把那些东西买下来。”
祝梦溪恶狠狠地扫荡着墙壁，为了装饰这套房子，她先后添置了很多小东西，现在又要一个个拆下来，当初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悔恨。
她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住在这里快四个月了，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这里装不下。”
刘怡潇觉得这套公寓没有阿妗的大，也没有可以给她放手办的地方，寄回家肯定会被母上大人教育的。
“刘怡潇，赶紧去收拾你的东西。”
张思佳刚通知秦妗暂时别过来，就看见老小慢慢躺在沙发了，忍不住河东狮吼，这个小的永远不让人省心。
“那我们搬去哪里啊？”
刘怡潇可伤心了，嘴里吃的巧克力都不香了。
搬去哪里？祝梦溪也想知道。房东只给了她们一周的时间为他的小情人腾空。
八月这个时间节点，好房源早就被挑好了，剩下的不是太贵就有硬伤。
“老二，别生气了，咱们毕竟拿了钱。”
张思佳看着祝梦溪还是凶狠的模样，开口劝慰。
老头子还算大方，违约的钱一分没少，还多给了两个月的房租当作补偿，不然祝梦溪都得去投稿曝光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