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看见陈景言和陈事允正站在那。
京歌提着东西问：“你们怎么来了？”
陈景言上前接过京歌手里的购物袋：“给姑姑拜年。”
京迟看着他们俩手里还拿着礼物还真像回事儿，忍不住笑了。
“小大人？”京迟道。
“已经是大人了，姑姑新年快乐。”陈事允笑着说。
相比之下陈景言就冷静了很多：“姑姑新年快乐。”
京迟也笑着回：“新年快乐。”
京歌和他们俩坐在客厅京迟从卧室拿了两个红包出来递给他俩，“压岁钱。”
他俩道：“谢谢姑姑。”
京迟本来想坐下和他们聊天，偏偏这时候来了个电话让她出去聚餐。
京歌：“没关系姑姑，我和他俩一起玩儿不会无聊。”
京迟这才放心出门。
第16章
陈事允：“现在去哪玩儿？”
陈景言：“看电影？”好像出门也没什么可做的。
京歌：“我上午看了一部，下午可以看我没有看的。”
陈景言看了她一眼，“你去换个衣服会冷的。”
京歌换完衣服看见陈景言和陈事允正站在她的卧室外。
陈事允探头问：“可以参观吗？”
来了这么多次就是没来过京歌卧室一次。
京歌：“可以。”
还好房间里不是很乱。
陈事允瞅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倒是陈景言一眼看到了两个大箱子。
陈景言用脚踢了踢问：“这是什么？”
京歌一脸尴尬：“零食。”
陈事允走过来问：“什么零食这么多？”说着就下手打开了，怎么越看越熟悉“哥这是不是你买的？”
陈景言看着京歌一副我等你解释的样子。
京歌轻咬下嘴唇道：“太多了就都放在了这里。”
陈景言倒是直言不讳，“要生气多久才能积攒这么多零食？”
京歌毫不逊色，“那要看买零食的人买的多少。”
陈景言挑眉，“买的人是挺大方。”
陈事允道：“好了你们俩，走走走看电影去。”这么说又要说不完了。
陈事允走在前面根本不知道此刻在陈景言心里他十分多余。
晚饭是陈景言请的，这个火锅挺辣的而陈事允是不怎么能吃辣的。
京歌看陈事允一脸痛苦的样子问：“为什么吃火锅？”
陈景言道：“答应你的。”
京歌：“什么时候？”
陈景言：“很久以前，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京歌总能记住很多事，偏偏总爱忘记他说的话。
陈事允去前台拿饮料了，陈景言问京歌，“有新年愿望吗？”
京歌想了想：“没有，你呢？”
陈景言回：“这样的话也就没有了。”他的新年愿望就是实现京歌的新年愿望。
京歌想了想又说：“算是有吧，希望新的一年可以有向往的事或者地方，可以有期待的感觉。”
陈景言笑了。她的症状明显的不能再明显，当初自己就是一点没发现。
当她重新开始期待生活，她的生活就会慢慢走向正常。而今她已经开始想有期待的事了只是自己没有发觉。
陈事允拿着三瓶饮料回来，陈景言拦下了京歌的那瓶。
京歌：“饮料都不给我喝？”不明所以。
陈景言看了一眼陈事允：“去买奶茶，这个太冰了。”
陈事允无语。
陈事允：“什么口味？”
京歌：“红豆谢谢。”
尽管陈事允十分不想给陈景言带，“你呢？”
陈景言：“咖啡。”没有说谢谢。
刚坐下的陈事允又被支走了。
“京歌，新的一年重新开始吧。”陈景言道。
京歌：“开始什么？”
陈景言怕有些唐突犹豫了一下，道：“和你的世界和解。”
京歌夹菜的手顿了顿，“真的能和解吗？”
陈景言：“只要你想就可以。”
京歌笑笑抬起头道：“好。”
她觉得陈景言都可以去做心理老师了。
“陈景言，你认识的京歌琴棋书画样样是渣。”京歌看着远处走过来的陈事允说了这么一句。
她想问，认识这样一个麻烦又不优秀的人后悔了吗？
陈景言回：“没关系，只要是京歌就行。”
因为京歌认识的陈景言也可以对人细心温柔。
这个回答同时让她知道了未问出口的问题，他没有后悔。
陈事允回来后问：“你们在聊什么？”
陈景言抬眼看他：“你猜。”
陈事允：“我才没那么无聊。”他坐下自顾自地吃着饭。
吃完饭陈事允拿出两条项链给陈景言和京歌。
京歌问：“为什么突然买这个？”
陈事允：“新年礼物，上次你买了手绳我想着就买个项链好了。”他把这一场精心准备说的平平无奇。
京歌偷偷看了陈事允一眼，明明有些紧张期待夸奖却强撑着无所事事。
“谢谢，小允。”最后她把‘同桌’换成了‘小允’。
陈事允终究没忍住笑了，“喜欢就好。”
陈景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那我买什么？”
陈事允故意笑着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买戒指。”
被揶揄的人道：“等我想到再说。”
京歌：“你手绳还没和我换过来。”她抬起自己的手道。
陈景言也戴着那条手绳，丝毫没有换过来的意思。
“我戴习惯了。”他说。
京歌：“不行，一定要换过来。”她想要一份好运。
陈景言：“过段时间。”他在等一个好的时机。
当时的这个过段时间没人想到过了很久。
陈景言查太多于抑郁症的信息，但京歌不仅仅是敏感、悲观、逃避，比起这些陈景言更担心她的不自信与卑怯。这个小姑娘遭受的太多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的拥有不美好，也不会觉得自己能被人肯定与选择。
就像是当下她的的确确是在笑，可她又是否真的快乐？或许她依旧认为陈景言和陈事允也会是转身就会消失不见的人。她不敢谈露心扉怕再一次被抛下，如果一直陌生着就算是离开了也不会有什么难过。
当你想要让一个人建立某种东西的时候首先要获得对方的信任，陈景言想要帮京歌建立自信首先就要让京歌信任他。信任本身就很难，尤其是对外界充满防备的京歌。
京歌本想打车回家陈景言妈妈先到了一步，就把京歌送回了家里。
陈景言和陈事允前一晚熬了一晚白天也没有懒觉可睡，一上车就都直接睡着了。
卢媛素上楼给他们送牛奶，准备去陈事允房间时陈景言叫住了她。
陈景言：“妈我有事想对你说。”他咬紧牙关，松开后说着这么一句。
卢媛素问：“怎么了？”陈景言极少主动和家里人说什么。
陈景言：“你是不是觉得小允和京歌。”话没有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陈景言记得卢媛素在吃团圆饭时说的话。
卢媛素笑着说：“别担心妈妈是开明的人不会告诉你叔叔婶婶的，你们这个年纪很正常。”他们这个时代真的太好了，长辈都开明了许多。
陈景言：“不是，我想说的是把京歌看得很重的人是我。”
他不知道此刻坦白是对还是错，但在他眼中是一份很小却很沉重的担当。
“什么？”卢媛素觉得陈景言是那种不会开窍的人，这一下让她十分意外。
陈景言怯怯问：“你会告诉我爸吗？”
卢媛素微微一笑摇头道：“不会，你是有分寸的人小歌也是个很好的小姑娘。早点休息吧。”
陈景言红了脸：“谢谢妈。”
卢媛素：“傻孩子，这有什么可谢的。”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一种悸动，这个时代的孩子更愿意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陈景言关上房间里的灯后陈事允在外面敲门。
陈景言：“进来。”
“哥我能和你睡吗？”他在门口问，因为他觉得下一秒就有可能被赶出去。
陈景言从床上坐起来，问：“为什么？”
陈事允像个女生一样扭捏：“就是想和你睡。”
陈景言拍拍旁边的空位：“上来。”
陈事允笑着躺在陈景言旁边。
“哥你刚开始为什么会主动找京歌？”陈事允一直不是很理解。
陈景言反问：“京歌不好吗？”
陈事允：“好是好但也不是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好，你为什么会一眼看到京歌的好呢？”
陈景言回：“我挨过两次打，一次是因为把光头他们打进了医院，另一次是考了第二。”
陈事允：“就是京歌把你挤下去那次？”
陈景言：“嗯，可能从那时候起她就不是站在人群里了，而是站在我的眼里，无论怎样的人群都是给她做背景。”
“哥，其实你特别好。”陈事允道。他第一次觉得陈景言是有感情的人，而且很深情。
陈景言：“不用夸我，我不会把你踹下去。”
晚上的氛围总是让人愿意吐露心事。
陈事允：“真的，虽然你总是凶我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特别好，尤其是这半年你越来越好了。”他没有撒谎。
陈景言不太习惯听见别人这样夸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说了睡觉。”
陈事允：“哦。”
京歌的出现也何尝不是让陈景言更好地适应外在的世界。
有关‘京歌’这两个字的事以后都会成为陈景言的人生大事。
年后陈景言和陈事允去了陈事允家，京歌开始了她每天的线上学习打卡。这种痛苦的日子一直到了开学前一天。
陈景言一个人来找京歌出去遛弯儿。
“现在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你觉得很快乐的？”陈景言问。
他们走在京歌家楼下的公园里，附近有认识京歌的长辈。许多人看见京歌和陈景言都觉得可能是早恋的小情侣。
也有一些嘴碎的奶奶此刻正想着哪天碰上要告诉京歌的姑姑。
京歌摇摇头，“没有。”
“那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去个地方。”陈景言突然说。
“什么地方？”她抬头看向右手边的陈景言。
陈景言答：“乐山里2号。”一个京歌从未听过的地方。
第17章
京歌闭上眼睛被陈景言牵着走了好久。
起初她担心着流言蜚语后来她只想看看乐山里2号。
“可以睁眼了。”陈景言说。
这一路上从车鸣到闹市再是居民区，街道越来越狭隘、耳边越来越清净、心里越来越踏实。这种感觉就像是很小的时候和妈妈出去散步，地点无非就是乡间田野或者某一座山，妈妈喜欢植物喜欢自然和那些所有默默无闻却努力成长的生命。
妈妈对她说，世间没有画卷，之所以美丽是因为生命鲜活。
而眼前看到的是人声鼎沸后被遗忘的角落。
京歌问：“这里是乐山里2号？”
陈景言站在她身边讲：“不是。”
京歌不懂了：“那乐山里2号在哪里？”
陈景言坐在一个台阶上：“一个沿海的城市，我第一次见到就觉得很有感觉后来回来发现了这个可以替代的地方。”
“这里也很安静。”京歌答。
陈景言：“刚刚有期待的感觉吗？”
“有。”京歌回答。
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刚才很好奇乐山里2号的样子。原来期待是这样的感觉。充满对未知的好奇，想要走快一点、再快一点。
陈景言问：“现在能想到让你开心的事吗？”
京歌想了想说：“去看看真正的乐山里2号？”她又补充道，“和你一起更好。”
陈景言回：“好。”
期待，属于京歌的新年愿望被陈景言藏在心里。他试着蒙上京歌的眼睛告诉她前面很美好，这样在她那片阴霾遍布的世界中会不会生出一个声音，告诉她‘京歌，睁开眼睛，你会看到光。’
如果勇气能依靠别人赠予，陈景言愿意此生都是个胆怯的人。人们没有赠予勇气的能力，只能告诉别人，你可以的。就像人们不能总是为他人点灯，要教会别人如何自己生火。
慢慢来，京歌会一步步便好的。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京歌，她闭着眼发丝被风带到了脸颊。她会与将要来的春天融为一体，然后在万物萌生的季节重新开花。这是陈景言的期盼。
春天开学后的第一次课外活动是级部主任抽签决定的，京歌所在的二级部抽到了运动会而隔壁一级部是春游。
级部主任安慰大家说：“下学期就轮到我们秋游了。”
运动会在五四，春游是在四月一号。
这是他们高中生活仅有的狂欢，像学校文化节那样的活动只属于极少部分的人，大多数学生在当天会坐在教室里继续上着平日的晚自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