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站后陈菲嘱咐温予白:“没买到连号的,我在予白姐后面那个车厢,予白姐要是有什么事,就发微信叫我,我会马上过去。”
“知道了。”温予白对于陈菲事无巨细的关照有些无奈,没出道前她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都不会,开始检票的声音开始播报,她起身去排队,这时候是人群最拥挤的时候,她低着头看手机,实际上始终留意着两侧的动静。
检票过程不长,温予白紧张刺激地经过了考验,她发现大多数人也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或者心中想着别的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去观察别人,每个人行色匆忙,都有自己事情要去做,而她这一路忐忑,事实证明只是她想多了。
陈菲把她送到座位上,人多眼杂,不好说太多,就跟她比了比手机,然后去了后面的车厢,温予白坐到靠窗的位置,很快旁边就坐下一个年轻男人。
她把头转到有窗的那一侧,手肘搭在窗边,刚要拿出手机,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好,请问可以跟你换一下座吗?”
温予白飞快扭头,就看到过道上,一个身穿咖啡色大衣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那里,他里面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身材很好。
年轻男人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愿意:“可我买的就是这个座位。”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被递过来一张纸质票。
年轻男人低头一看,脸色顿时有些怪异,他磨蹭着起身,对他道:“那你坐吧。”
温予白看到时砚一本正经地从自己身旁坐下,那个年轻男人拿着纸质车票还有些犹豫,默默叨叨:“什么情况,拿商务座换我二等座,不是耍我呢吧……”
时砚抬头看着那人,淡淡道:“为了跟我女朋友坐一起。”
年轻男人看向温予白,温予白嗖地一下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看着年轻男人映在车窗上的被虐狗的表情,她在心里把时砚骂了一万遍。
等人走了,她才扭头去看时砚,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好奇。”时砚回答得理所当然,“想看看坐二等座是什么感觉。”
“那你干什么说为了跟我坐一起?”
时砚转过头看着她,认真道:“不这么说,他不会相信,会以为我有病。”
说不清他是故意还是开玩笑,温予白那一瞬间有些绷不住,所幸戴着墨镜口罩,她回过头嗫嚅一句:“你本来就有病。”
车子开始启动,温予白还在想他刚刚递给年轻男人纸质车票的画面,心中有疑惑,但是又不想开口。
“你想说什么?”突然,时砚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温予白半偏着身子,是背对他的姿势,闻声猝然扭头,隔着墨镜看到他一双深沉的眼,坐正了身子,犹豫半晌,道:“你知道现在坐车可以不用纸质票吗?”
时砚墨镜后的眉头一挑。
“知道。”
“那你怎么还特意取了一张纸质票?”
时砚回过头看着前面的座椅靠背,声音低沉地说道:“直接跟他说,好像装逼。”
他声音里有一丝别扭,温予白果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时砚趾高气昂站在那里,睥睨地看着年轻男人,说,用我商务座跟你换,这放在社会上要遭到毒打的。
好像戳到了她的笑点,温予白这次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过之后,她偏头看向窗外,外面白云悠悠,天空碧蓝如洗,飞机掠过好看的泡泡云,阳光正好打在脸上,她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安心享受着此时静谧的美好。
时砚看着她,唇角悄悄上扬,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他突然不想扰她清闲。
他仔细想了想,在他印象中,遇见温予白的这三年,似乎没见过她轻松地笑过,想到贺彬两天前递给他的那些资料,时砚的眉眼中的笑瞬间褪去,黑眸中涌动着暗潮,锋利危险又深不可测。
温予白好像睡着了,头有意无意地磕在窗子上,时砚伸出手,在玻璃上轻轻一挡,温予白这次靠住,觉得温暖柔软,就不再起来,静静地垫着他的手,睡得香甜。
车快要到站,陈菲提前给温予白发消息,怀中的手机震动一响,温予白挣扎着睁开双眼,时砚的手垫了快四个小时,早就已经麻得没知觉了,看到温予白睁开眼,他飞快地抽出手去拉窗帘。
温予白揉了揉眼,看到面前横了一只胳膊,问他:“你在干什么?”
时砚把遮光帘打开,收回手,故作正经道:“想照照阳光。”
温予白扭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拧着眉:“都黑天了。”
“拉开才知道。”
语气漫不经心,实则偷偷揉着发麻的手臂。
到站提醒,陈菲先一步到温予白车厢,走近一看发现时砚也坐在这里,满脸不敢置信,温予白没管他,对陈菲道:“走吧。”
两人匆匆出了车厢,往出站口走,走的时候就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果不其然,时砚就跟在两人身后。
温予白加快脚步,最后干脆用跑的,到地下停车场时忽然被人拽住胳膊,她不回头看就知道是谁,积压了一路的困惑此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甩开时砚的手:“你跟我一路,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