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止不住惊异地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意思是……是说我公司还藏着这么位大人物的千金小姐?傅哥,我怎么觉得我在做梦呢?你掐掐我,让我看看我是不是做梦了。”
厉铭行指着自己的脸,一脸急切地凑过去他身前,似乎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性太强了。
只是此刻,傅景琛却置若罔闻他的话语,高大身躯直接绕过他,随着乔朔崇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诶!”厉铭行被无视有点恼,还是抬步跟了上去,“我说,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你一点都不知情吗?MC集团乔老的孙女!这可不是一般的身份!”
可待他们走到二楼平台处,还未下楼,就听到了楼下大厅的吵杂声。不过看一眼,厉铭行就止住了嘴,被楼下的阵仗惊到了。
几十个黑衣人将乔妧挡住,可她却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要冲上去找乔朔崇。嗓音夹杂着恨意喊道:“你是人吗?奶奶病得那么重了,你怎么下得去手伤害她!”
“现在她躺在ICU里,病情危机,你满意了吗?你这个恶魔、疯子!阴狠毒辣的老人!奶奶哪里得罪你了,我们一家人又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乔小姐!乔小姐您不要激动!”戴着银框眼镜的助理连忙上去劝说,试图洗脱与这件事的干系,“董事长只是去找毕老太太商量罢了,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毕老太的事情真的跟我们无关。您不要错怪了董事长!”
乔妧听到这句话笑了,眼底的泪水滑出眼眶,怒斥道:“少他妈在这里装了!监控视频我看得一清二楚,当时在场的人也都告诉我了!就是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混蛋闯进去病房后奶奶才开始病情恶劣的!如今奶奶昏迷不醒,性命危在旦夕,说这些话你们心底一点都不虚吗?!”
“乔乔。”
乔朔崇被人搀扶着走来,语气中难掩的无奈和激动,“我才是你的家人啊,那个老太……她与你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你为什么宁愿跟着她过苦日子,都不愿意回来爷爷身边呢?”
“爷爷真的知道错了,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害了你们一家三口,但是现在,现在我想要弥补,真诚的想要你原谅我,你就不能给爷爷一次机会吗?”
乔朔崇被人走来,几个黑衣人怕乔妧伤害他,没有让开,依旧隔在他们之间。可是此刻乔朔崇却挥手让他们退下,执意走上前来,伸手想要握她的手,“我们一家人分离太久了,我这一生都在弥补愧疚中度过,如今,如今我的年岁也高了,活不了多少年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完成爷爷最后的心愿,让爷爷不至于带着遗憾去到九泉之下?”
老人布满皱褶的手颤巍伸来,目光恳求的看着她,刚触及乔妧的手,乔妧却迅疾的收回了手,像是看着病菌厌恶的人物一般,眼神里只有讽刺和疏离。
“不能!绝对不能。”她蹙着泪水的冷冽目光睨着他,眼中没有半分情谊可言,嗓音决绝道:“凭什么啊?你害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的一生,凭什么要我当没事发生那样去原谅你?”
“当初我在孤儿院是怎么受欺负的、大冬天是怎么忍饥受冻的,流落街头无处可去是如何绝望的,你统统都要我忘了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听到了吗?!”
乔妧的眼泪流得汹涌,像是已经站在了悬崖的末端,再也没有退路可走,她就这么冷笑着凝视面前的老人。
“我的机体已经无比深刻的记住受冷受饿受白眼的感受,也明白了我这一生就该像街边的臭虫老鼠一样度过!注定不会有人爱,注定感受不到温暖!我心里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请你不要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让我忘记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你没有资格!”
她像是看不见面前老人逐渐死寂的面色,只是笑着抹了一把泪水,步伐后退继续说:“不要再跟我说你是我家人这种话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个从没有照顾过我、毁了我人生的人对我说这句话,对我而言就是一种最恶毒的诅咒,这样的家人、这样的家庭,我是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这辈子老天爷才让我遇到?!”
“乔乔……”
乔朔崇的声音也变得哽咽,像是想要上前来握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心里已经对我这么恨了,我做错的事情,我一直以来都很后悔,可是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你给爷爷一次改错的机会好不好?人这辈子过去了就没了,我不想有遗憾。”
可他的手刚要碰上她,乔妧带着哭腔的嗓音却厉声喊道:“你不要碰我!”
“我恨你!我就是恨死你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的人!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决绝说完了这句话,乔妧到底是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冲了出去,像是恨不得与这里的一切撇清得一干二净。
“乔乔!乔乔!”乔朔崇悲寂苍老的嗓音急促喊道她名字,像是想要去追,可突然心脏处一阵绞痛袭来,他立即捂住了心口,险些站不稳倒下,还是身后的助理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董事长,董事长您怎么样了?!”
看着楼下这一幕,厉铭行到底皱起眉有些慌了,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傅哥,现在这怎么弄啊?!叫救护车?!”
可傅景琛却是看着门口的方向,眉宇蹙起。
厉铭行以为他是没听到,想再问一次,不成想,高大的身躯却直接冲下了楼,朝着乔妧的方向追去。
此刻外面正下着雨,电闪雷鸣,雷雨交加,整个世界仿佛被一阵阴郁气息笼罩着。
城北君至酒店,顶楼却是截然相反的一番景象。会场里,灯光绚丽明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热闹繁华之象。
悠扬悦耳的乐曲回荡在每一处角落,中央巨型水晶吊灯下,身着白色燕尾服身姿挺拔的男人正演奏着钢琴曲,周边围聚着许多宾客,或安静欣赏、或小声赞叹,灯光之下,闭眼弹琴的男人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眉眼立体深邃,姿态优雅,美好得犹如一泓清朗盛夏的月光,只一眼,便再也无法看见其他事物的存在。
直至一曲结束,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
男人缓缓睁开眼,起身向四周宾客鞠躬致谢,谦逊而温和,仿佛敛下了身上所有的光辉。所有人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激烈的掌声响起,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