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周阳,她不明白地问:“那你呢?那我呢?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为什么你能谅解阿姨,却不能思考这句话你做到了吗?”
他微地拧了下眉,半晌,轻描淡写一句:“我们不同。”
“哪里不同?”
“你在排斥我。”
周阳惨笑一声:“我和你没得谈。”
“是吗?”
接下来的路途,周阳持续缄默。徐风林使用了各种方法,软硬兼施,她不曾再开口。
两人各自憋了口气,直到回到家里。
下了车,周阳走到后备箱要拿行李,徐风林快她一步。她正要进到院子里,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阳阳。”
甫一回头,时寒温婉的眉眼映入眼帘。
“姐姐?”她惊讶,以为时寒应该在广城。
一旁的徐风林适时替她解惑:“时寒最近休长假,来南城住一段时间。”
周阳过滤性地跳过徐风林的话,拉着时寒的手腕,说:“你应该早点跟我说。”
“说什么?”
“我可以和你一起从广州过来……”
两人咬着耳朵,丝毫不理身后多余的人。
徐风林叹气般地摇了摇头。
距离周阳上次回来已是半年光景过去。家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有的只是人随着岁月,多多少少变了些。
周奶奶名叫周思容,是个很有修养脾气也很温柔的人。
周阳见了她,远远的,她就红了眼眶。
半年不见,周思容鬓边的白发丝增加了许多。
“傻孩子,哭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一 次,应该高兴才是。”
周阳走过去,抱住她。
周思容拍了拍的背,和蔼道:“嘉容还要等一会才回来,我们先到里屋坐会。”
徐风林将她的行李拿到二楼,再下来时,他手里多了一套茶具。
周思容笑:“难得你还记得。”
这套茶具是周阳刚来周家时,随身带过来的。其实是很常见的一套乡下茶具,极为普通,但她当时正受离别与被抛弃的双重打击,在高速路休息区偶然看到,她盯着它久久移不开眼。
徐风林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见她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睛里却像有光。
他不作声响地将这套茶具买下,而后在回到南城的半个月后,安妥了周阳接下来的一切,他献宝贝似地送到她面前。
至今,他不能忘却当时周阳眼睛明亮的样子。
像极了遥远时光里的一位故人。
那一刻,千里迢迢地将周阳接过来,给她安排一个重新来过的人生,这件事情并没有做错。
他甚至庆幸,他做得很及时。
因为后来的几年,周家的人,尤其是他,都被周阳视作生命里的光与及时雨。
一阵叙旧之后,临时有事走开的周嘉容姗姗来迟。
她一来,人差不多齐了,大家从客厅挪到了餐厅。
餐桌上,周嘉容一直给她挑菜:“这些菜都是你奶奶院子里种的,你可得好好尝尝。”
周阳笑着看周思容:“辛苦奶奶。”
“看你这小嘴甜的,喜欢就多吃点。”
吃了一半,周阳望着熬得纯白的猪脚鸡肉汤,忽地想起一件被她忘了许久的事。
时寒见她盯着汤碗发呆,问:“怎么了吗?”
随着这一问,一桌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这里来。
周阳迟疑了几秒,说:“想起上次奶奶从家里寄给我的咸鸭蛋和虎尾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