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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宸南公馆出来后,司机问接下来去哪。
赵淮归坐在车上,望着花园里开得正艳的山茶,久久没有出声。
他不知道她聪明吗?他当然知道,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聪明。从她推倒所有的筹码,抬眸望向他的那瞬间,他就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
当然,也是抱有目的的。
她隐藏得再好,他也能看出她眼底含着某些野心勃勃的欲望。
“去全季盛世。”寂静的车内响起男人冷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五点半,季辞撑了个懒腰,把头从一堆文件里拔了出来。
自从公司走上正轨,事情比之前更多更繁杂,从前只是想方设法弄到更多的资金,如今却涉及方方面面,包括新建酒店的考察,政府项目的招投标,工程的进度跟踪,公司内部的人员管理,以及社交关系的维护,每一件事都需要她操心。
忽然发现,季盛澜也挺不容易的。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没有危机意识的富二代,能把爷爷打下的江山延续下来,交到她手上时,还未败到精光,嗯,的确不容易。
走出公司时,季辞接到了张谨华的电话,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朝马路走去。
常开的小跑车送去年检,她嫌家里的大车开着不顺手,倒车时把控不好车距,这几日都是打车出门。
“明天晚上吧,到时候我会晚到一刻钟,你最多只有一刻钟,听到没?”
“嗯....随你,你觉得扯我们之间那点亲戚关系对你有用,那你就用吧,这个我管不着。”
“好,到时候我把地点和时间提前发你。”
电话里张谨华还在说话,季辞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清沉的声音,如覆冷霜,与喧闹熙攘的街头格格不入。季辞眼底闪过慌乱,也不管电话那头还在说话,她迅速挂断电话。
“季辞。”
身后的人又唤了一句,她这才装作听见,缓缓转身。赵淮归就站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
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同色系休闲裤,来自某大牌的秋冬新款。她逛街时在sale拿出来的杂志上见过,可穿在他身上,竟然比欧美模特还要清俊三分。
此时,落日余晖尽数洒落在他周身,万物都沦为无声的背景。
季辞的心突突跳了下。
“你怎么来了呀?”她掩住心口的悸动,笑着走过去,亲昵地挽上男人的胳膊。
“和谁打电话?怎么我一来就挂了。”赵淮归伸手碰了碰她柔嫩的脸颊。
这是一张漂亮到让人怦然心动的脸,以及,看了无数次的这动人的笑容,依然会有就此为她沦陷的冲动。
幼稚的冲动。
季辞很心虚,不自然地错开他的视线,她轻松说:“和姜茵茵啦!和她说话我敢给你听吗?”
赵淮归两指钳住她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她,直到把她的脸盯到起了红云,羞赧地咬住下唇,他这才收回目光。
上车后,季辞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小声问:“你、你刚刚盯着我做什么?”
盯着她做什么?
赵淮归也不知道。
大概只是想看看这张皮囊之下到底掩藏了一颗怎样的心。
“你说话啊....”季辞双手缠住他的脖子。
她心下还是虚,怕他听见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她当时声音并不大,足以被车水马龙的熙攘湮没。
所以,他肯定没有听见。
赵淮归笑了笑,把她牢牢掌控在怀中,俯身,逼近她那张纯真的小脸。
“你的天真,不会是装的吧?”
清淡,平静的语调,一如往常,叫人捉摸不透。
男人强势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是细密的蛛网,缠住她这只走投无路的飞蛾。季辞那颗不安分的心彻底慌乱了,那一秒,她能想象到自己的笑容定是破绽百出。
他听到了吗?听到了吧....
不然不会这么问。
他整个人靠过来,遮挡了仅有的光源,季辞落在他身下的阴翳里,看着他的眼眸缓缓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