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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人走后,厉枝和杨梅定下了轮换陪护的时间。
一人一天,等到情况再好转些,就把厉明均接回家去疗养。
厉枝已经整整在医院陪了一周了,早就已经形销骨立,走起路来也摇晃。
“厉枝,你先回家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再来换我。”
厉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厉明均,给他掖了掖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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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医院大厅,一如既往地嘈杂喧闹。
迈出玻璃门,重新站在阳光下,闷热的风扑到脸上的那一刻,厉枝有些恍惚。
是劫后余生的奇异感觉。
铺天盖地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睡一觉,但心里还有隐隐约约的不安。
关于易止。
他的伤势如何?又是被谁接走了?现在又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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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客厅的小床空空荡荡,和离开的那天别无二致。
厉言言也和学校请了假,此刻正在家中,俯身给stop添猫粮,见厉枝回来了,迫不及待就是一个大熊抱:
“姐姐,你回来啦,爸爸怎么样了?”
厉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些了,明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爸爸。”
厉言言点点头,继续蹲下身,摸着stop的肚皮上的小绒毛。
小猫咪没办法感知人类的悲欢,只对面前的冻干和羊奶感兴趣,小鼻子呼噜噜响个不停。
手机几天前就没电关机了,厉枝找出充电器,刚插到手机上,就听见厉言言欲言又止:
“姐姐......”
“怎么了?”
“小止哥哥呢?他还好吗?”
厉枝手腕一顿,手机开机的音乐把她的思绪再次敛回:“我也不知道。”
语气难免消沉,却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微信,易止的聊天框。
依然是熟悉的白兔子的头像,聊天记录停留在很久前,厉枝分享给他的一首歌:《陪你去流浪》。
“小止,你还好吗?”
她轻轻地点击发送。
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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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夏天,一向干燥的京市出了奇地连下了一周的小雨。
整个世界像是从水里湿漉漉地被拽出来,然后又浸回去,潮湿晦涩,毫无生气。
日子也过得黏答答的,厉枝每隔一天去陪护,日复一日做了营养餐往医院送。
半个月后,厉明均终于出院。
余家帮忙找的医生,跟荔枝说了实话:
“你爸爸这种情况,只能靠静养,他现在有意识,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家属多陪着说说话,慢慢的,他可以有简单的回应,甚至恢复自理能力,都是有可能的。”
厉枝点了点头。
现在的情况,已经比自己预期的好太多了。
她有信心,爸爸一定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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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明均为人胆小,谨慎,但又有着北方男人惯有的仗义,憨厚。
这些年辗转了几个地方上班,虽然赚的都不多,但结下了不错的人缘。
几位老朋友得了消息来家里探望时,厉枝正在喂厉明均吃燕麦粥,见到熟人,病床上浑浊的一双眼陡然亮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