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许久,她听见他的声音,被疾风打得破碎,却不偏不倚飘过来。
还夹着笑意。
短短的两个字:“不行。”
......
......
熟透掉落的苹果,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到树上了。
厉枝明明白白,可还是有一丝隐秘的侥幸。
她鼓起勇气,对上易止的目光:
“小止,我真的没想好,现在不能答复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答复你。我根本没想过这种事,你,你,你得等等我,让我缓缓。”
像是真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乱七八糟。
与她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易止的淡定与坦然。
几乎是一秒,他便脱口而出:
“好,姐姐要我等,我等,多久都行。”
极尽温柔和缓的语气了。
厉枝怔了怔,忽然想起见到易止的第一面,他站在浴室里,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
现在的他,很少再露出那样警觉和暴躁了,可如今的温柔刀,特也是刀刀压在脖颈上,让她窒息。
厉枝心里升腾起奇怪的猜想,她的小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乖巧,或是偏执极端。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姐姐,没关系,日子还长,我等你认清自己心意的那一天。”
他再次开口,声音清透,又带着一丝绵软,把她的心都裹了起来:
“姐姐慢慢考虑,反正我是姐姐的,又不会跑。”
......
我是姐姐的。
又不会跑。
厉枝惊愕,她的患得患失原来一直被他看在眼里。
老旧楼道里的声控灯,从亮到熄。
狭小的单元门口,陷入了一片黑暗,路灯的光,太冷又太遥远,照不到她身上。
厉枝不想再多说了,转头便往楼上三步并两步地跑。
她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怦然,也想起余佳嫣对她的评价。
怂。
如今,她还想再加个形容词:矫情。
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这是怂。
不敢触碰又不舍得放弃,这是矫情。
两样都占,平分秋色。
......
......
......
易止果真再没提过那件事。
照常上学,放学,吃饭,睡觉,依然会乖乖巧巧唤她“姐姐”。
可除此之外,再不会多说一句话,更没有过界的举动。
厉枝得偿所愿,但却有些恍惚。
她甚至会迟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离谱的梦。
......
新学期开学之后。
身边的人还是老样子,没有高考这座大山压着,日子依然过得活色生香。
唯有厉枝,每天早出晚归,彻底坠入无边无际的题海模式。
她在自己的桌子一角,放了日历,在高考那两日重重画上了圈,数着之前的页数,统共也没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