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轻啧了两声:“你傻呀,谁说分开不能再重新开始,破镜虽然难重圆,但贵在你要有心追回且知错就改,就算不能回到之前,那还有以后啊。”
这几句话说的程昱哑口难言。
他又如何不知。
但太难了。
舒尔的态度每每让他望而却步,暂不提有心无心,单论知错就改,程昱好像就久久理解不到点子上。
他不明白自己错在哪,更不明白让舒尔放弃的理由在何处。
想得越多越错,索性不想。
但这几日想起那晚季明许护着舒尔的样子,他就五味陈杂,想不得有朝一日舒尔在别人臂弯是何模样。
进退两难。
将这事几句敷衍过去,程老爷子睡下后,程昱靠坐在沙发上闭眼。
昏昏沉沉间,他做了个梦。
窗外雨声潺潺,衬的棚内格外安静。
这几天的戏份都在山里,信号不好,刚拍完外景回到棚内,程昱淋了一身雨。
助理拿毛巾边给他衣服边说:“刚才小夫人来电话了。”
程昱回头:“有事?”
助理想着刚才的通话内容,如实道:“没说什么事情,只不过听起来声音不对劲。”
“嗯。”程昱将这事情抛却脑后,又重新投入工作。
等到这几场戏结束,回到影视基地时已经六月底,舒译电话打过来,冷着声音问:“你在哪?”
程昱的手下意识摸向兜里的礼物:“在拍戏。”
“混蛋!”舒译声音沙哑:“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相识多年,这人比程昱年长几岁,性格向来温润,这样爆粗口是他从未见过。
程昱拧着眉头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姑在牢里去世了。”舒译语气森然。
程昱顿时浑身冰冷。
小姑?那便是舒尔的母亲。
他匆匆赶回家,屋子里没有光,更没有人气。
“舒舒?”他轻声唤。
飘窗垫子上的人偏头,她背着光,程昱却能看见这人在眨眼睛。
等回过神,程昱已经几步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
说不上来心里是担心还是心疼,亦或是愧疚。
可当手掌覆上她清瘦的肩胛骨时,程昱感觉到自己连嘴角都在颤抖。
本以为舒尔会质问会恼怒,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抱着他。
到嘴的解释也就这么停了下来。
后来制片人出事,他急急回到剧组,等再回来,就已经是他们婚姻的结束。
那天,屋外灯火通明,屋内万籁俱寂。
客厅里飘着烟,程昱听见舒尔提出离婚,他心里长久以来坚定的东西好像碎了一地,舒尔的神色平缓,更是丝毫看不出难过。
她提着行李从身边经过,程昱僵硬的站在原地。
视线落在鞋柜的那串钥匙上,她竟断了所有的退路。
门被合上,“砰”的一声。
程昱忽然睁眼。
置于沙发上的手猛地攥紧,手指深陷,他大口喘息。
病房的门被打开,他红着眼偏头看过去。
舒尔提着果篮站在门口。
眼神漠然。
程昱闭了闭眼,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