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撞见——佛家沧渊
时间:2022-01-21 15:37:50

  有的人选择的是平淡,是帮助,是宠爱,而有的人,选择的,仅仅是一份心跳。

  而所有的风花雪月,没有心跳,如同一潭死水。

  青春期的代弋,从未想象过,将爱情放在第一位的韩察,当他选择婚姻的时候,原来,婚姻,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权力和地位放在一定。

  她见过他爱一个人的模样,却从未见过,被一个人宠爱时的模样。

  年轻时候的他们,被社会翻搅一通,颠覆了原本的认知,原本的选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偷偷发生了改变。

  年夜饭后,家里开着电视机,阿婆抱着暖手炉,坐在外面的阳台上,韩爷爷提起烧好的暖脚炉,从玻璃门里摇摇晃晃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毯子。

  这时候,繁星挂满的夜空,一望无际,灰蓝色的天空,像一张无形的嘴,不知为何,这般看上去,众繁星成了一个个尖锐的牙齿。

  一张无边无际的大嘴,镶在大地的两边,于是人世间的灯火阑珊,变成一座座小岛,如撒在巧克力上的白芝麻,天边稍稍微动,有的人,便会地动山摇。

  阳台外的灯火阑珊,烟花爆竹,将整个寂静的世界里充满声音,阿婆闭起眼睛,静静地听着世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婆的话越来越少,常常,会望着一个地方发呆。

  弋儿,我欠你一声对不起。韩爷爷的声音,像是朝遥远的天边传来,进入阿婆的耳朵,轻飘飘的,许久,阿婆缓缓睁开双眼,嘴角不停的动着,可是,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她就这样倔强地望着远方,深邃的眼眸里,灌满了泪水,不怎么光明的光亮丽,嘴角终于抽动:韩察,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对不起,说了对不起,被伤害的人,不会为此减轻半分痛苦。对不起,不过是想将那份伤害抛弃得心安理得。

  韩察,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韩察,谢谢你!

  阿婆到底是什么都记得,还是出于本能,一字一句,都像极了年轻时候。

  如果有来生……

  韩察,我没有来生,如果死去的人可以重生,我情愿选择做一阵风,世上所有的遇见,都该在风里完成。

  韩爷爷搓着皱巴巴的手,那一份不安,连吹过的风也感到唏嘘。

  我本该,本该早就回来,却假装年纪大了,记不得回头的路。我一直以为,这个地方,再也没有我牵挂的人,但其实,是我太懦弱,不敢多踏出几步。我常常想,如果当初的我们,再多努力一点点,是否……是否,就该儿孙满堂。

  地球是圆的,沿着边线行走,若是有缘分,一定会遇见。但我们都太懒,懒得去计较那么多的得与失,懒得多跨出一步,于是站在原地,地上滚动,本该遇见的人,永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不远的故乡里,过着惬意的生活,如果,这是选择,就是注定,而我们所说的如果,牵强,豪和说服力,说到底,都是因为对方不那么重要罢了。

  一定是人生的经历,才让阿婆如此平淡地说完这段话。她像极了一个局外人,劝说陷入情感里的少年,终究,这段撕心裂肺的经历,与她再无关系。

  代弋站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苍黄的路灯把地面分成一块一块的,老旧的电线杆上被人们贴上密密麻麻的小广告,街道上路过的,只有下晚自习的学生,还有,小巷里不听发出的狗吠声。

  代弋有一个习惯,她喜欢用公用电话给韩察打电话。他们还是朋友时,那时代弋还没有手机,她往家里打电话,也会顺便给韩察打一个,所以即使他们在一起,代弋买了新手机,她依旧喜欢去电话亭,拨着那熟悉的11个数字。

  电话打过去,过了许久,甜甜的一“喂”传了过来,代弋没有说话,对面又传来了“喂,听得见吗”?

  代弋迅速挂了电话,她不敢确定的是,她拨过去的这11个数字是否正确,但她很确定的是,这11个数字,像是刻在她的脑海里,从未出过错。

  她再次拿起听筒,双目紧紧地盯着拨号键,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生怕食指滑动,又犯了错,她整个人都靠近拨号键,再三确认那11个数字,电话再一次拨了出去,这一次,仅仅是嘟了一声,电话那端很快就被接起,“喂”,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代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电话那端的话,如晴天霹雳,听筒里再一次传来那个甜甜的声音,“韩察哥哥,你洗好了没有,你的电话”。

  代弋迅速挂断电话,快速冲出电话亭,仿佛,在里面多待一秒钟,都会让人窒息。她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大脑有些眩晕,方才,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此刻的自己,就站在一个无底深渊的洞口,她整个人靠在路边上,路灯发出一种低吟的悲鸣,灯罩仿佛想要挣脱灯杆,但凡吹起一点风,就会拼命的摇摆身体,他们紧紧扣住彼此之处,经过反复摩擦,已经划上了无数道伤痕,即使是铁,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各自分离,即使那时,他们已经失去了本身的价值,但仿佛获得自由,是他们用失去所有而换取的。

  仿佛连风也变了方向,南风改变了位置,吹成了北风。

  垃圾纸屑换了一个方向,沿着刚才吹过的路途,一丝不变地往回跑。

  寂静,只听见铁皮垃圾桶被撞击的声音,偶尔醉酒的人,突然一声大喊,然后消失在某一条巷子里,无声无息。

  代弋就像一只掉队的乌鸦,努力地辨别方向,寻找来时的路,不巧的是,吹过一阵北风,小镇已经开始起雾,只听见,远处的角落里,稀稀拉拉传来声音,那像是,流氓开始宣泄自己的情绪,流浪的人开始找安身之地,受伤的,依旧是早晨歪歪倒倒的垃圾桶。

  另一处,韩察端着一盘水果,夺过女孩手里的手机,怒吼道:谁让你碰我手机的。

  女儿一脸的莫名其妙,无辜地瞪着双眼,满脸委屈,眼泪就含在眼眶里,只要稍稍移动,泪珠就像洪水,瞬间倾泻而下。但是她的表演,韩察来不及欣赏,夺过手机,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摔门而出,因为他知道,那一串号码,代表的是谁。

  他骑着摩托车,在冷风里乱窜,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仿佛整座小镇上,只听得见摩托车的尾声。

  最终,那个熟悉的公用电话亭前,空无一人。

  韩察停在路的那旁,身后超市亮起的招牌灯,像染了鲜血一样将他笼罩其中,他记得有一次,代弋在对面的电话亭打电话,他就靠在另外一个电话亭上,那个中午,是最热的一个夏天,整个小镇沉浸在一片禅声里,人们懒洋洋地坐在屋檐下,手边总是放着一杯奶茶。

  温度在空气里燃烧,将无形的云烟翻搅在一起,形成了一朵又一朵无形的火苗,站在电话亭里的代弋,听到韩察的声音,开心得像个孩子。瘦弱的身体上挂着的薄薄的白衬衣,片刻之后,已经被汗珠沾到了皮肤上,胸前敞开的纽扣,一滴一滴的汗珠已经挂在了锁骨之下,她的手里握着一本书,轻轻的扇着风,微起的风扑在面颊,被汗珠粘在额头的碎发,纹丝不动,她又解开了一颗白衬衣领扣,更多的肌肤坦露出来,曝露在烈日白光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