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撞见——佛家沧渊
时间:2022-01-21 15:37:50

  她说:韩察,夏天的中午太热了,知了都知道躲在大树下乘凉,不信你听,他正嘲笑我呢。说着,将听筒远离耳朵,听筒里面,韩察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有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弋儿,知了一定是想告诉我,有个傻丫头站在电话亭里已经快闷死了。韩察开玩笑地说着,大步地跨过马路,此刻,站在电话亭前,手里举着一半被咬过一口的西瓜,西瓜红彤彤的,西瓜汁顺着瓜皮往下流,淌在韩察的手掌心,形成了一小汪鲜红的水。

  他偷偷地靠近代弋,将电话举在半边,然后说:傻丫头,你渴不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代弋猛然转身,撞击在韩察的怀抱里,撒娇地说道:骗子,还骗我说在路上。

  刚刚在马路上。韩察用眼神指着那条宽宽的马路,路过的小汽车仿佛也是懒懒散散,车轱辘也没有平时转得勤快。

  韩察将西瓜递到代弋嘴前,代弋咬了满满一大口,“好甜呐”,一边说着,西瓜汁顺着嘴角溢出来。

  阳光热烈的中午,岁月被打成蝴蝶结。

  韩察笑了,代弋也笑了。

  还有大树下乘凉的知了,变换着节奏,发出优美的笑声。

 

 

60章 我可以为了她背叛全世界

  韩察轰起油门,将摩托车骑到电话亭前,停留片刻,望了一眼电话亭,又轰起一阵油门,转了一个弯,朝学校的路上驶去。

  白天人来人往的水泥路,每到夜晚,出奇的安静,只有高高悬挂的路灯,还有道路两旁直插天际的梧桐树,躲在树丛里哼着小曲的夜行物,不见踪影,声音也是东一阵西一阵,最刺耳的,就是韩察如风一样的摩托车声。

  远远望去,学校大门紧闭,保卫室那小小的四方形窗口,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宽敞的道路上,空无一人,突然,四方形窗口的灯光,熄灭了,仿佛是带着希望一起沉睡入梦乡,韩察瞬间急刹住摩托车,转了一个弯,他想着,换另一条路试试。

  从学校的前大门到后大门,需要穿过半条小镇,如果能进后大门,就能直接到女生宿舍楼下,他可以偷偷地将车骑进足球场里,然后躲在树丛间。

  梧桐一中的后大门,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小土路,若是下过雨的天,水洼里蓄满雨水,搅拌着黄泥,只要车轱辘一转,满天就会下起黄泥雨。

  韩察的摩托车,在稀泥里搅拌着,车灯将前面照得一片透亮,就连那一潭一潭的黄泥水,也学起了倒影,若隐若现地映出一束光。

  小镇的四周吹刮起凉风,即使是盛夏,到了夜晚,也伴随着凉风一阵一阵。

  学校的后大门,像是萤火虫屁股上的宿舍楼,所有的亮光一起熄灭。只有宿管阿姨的门口,走进宿舍楼的那个转角口,墙上挂着半盏灯,那盏灯下,总有一半路是陷入黑暗里。

  学校的后大门紧闭着,那盏高高的路灯,仿佛是支挂在半空中,将整个路面笼罩在灰暗的光明里,路灯下的尘埃,像黑点一样不入眼的虫子,借着那一点点光明,在尘埃里乱窜。

  韩察将摩托车停在那个小斜坡上,双脚支在地上,掏出手机,拨通代弋的号码,“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韩察心想,手机应该是没电了,可是,代弋手机没电,就会给他带回家里充电,还有,手机是有两块备用电池的,她一定很生气,才故意将电话关机。

  他抱着侥幸心理,给周木打个电话,因为平时代弋手机没电,也会给周木带回家充。

  可是周木说,今天才给她充满电,没道理用得那么快。

  韩察心灰意冷,整个人趴在摩托车上,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激动得坐直身体,迅速翻开手机贴在耳边唤着“弋儿”。可他的表情,一句话之后,像换了一个人,严肃,冷俊,甚至有些凶神恶煞。

  他望了一眼那栋隐隐约约的宿舍楼,骑着摩托车,飞速地消失在校园的后大门。

  夜晚的风将身后的迷雾吹散,像长了尾巴的恶魔,所过之处,留下厚重的毒烟,以及被毒液淋湿的地面。

  韩察快速行驶进雾里,只看见一只灯在小镇的巷子里穿梭。

  遥远处,一辆大车双目闪着亮光,正从小镇的北面而来,静悄悄的,仿佛是这个深夜里出来觅食的孤魂,顺着一惯熟悉的路,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它沉重的身躯,“嗡嗡”声将小镇的半边身体唤醒,除了高高悬挂的路灯,敷衍的亮着光,所来之处,感应灯纷纷亮起,围绕在大车的身边,那一处,像是燃烧着火焰,像是烟客手里的打火机,点着熄灭,熄灭点着,半个小镇都在它的控制以内。

  从天边望下去,黑夜中,两只明亮的眼睛就快要相遇,就在小镇里最亮的那盏路灯下,十字路口的交界处。

  看上去,深夜握着方向盘的司机,有些恍惚。而从拐角处驶出来的韩察,有些焦急。千钧一发之际,狭路相逢,只听见大车鸣着长长的笛声,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摔进了车底。

  司机仿佛从梦中醒来,迅速跳下车,查看车底,空无一人,他返回车上,拿下一把电筒,打开再一次仔细搜寻,车底依旧空无一物,他站起身,被身后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是韩察。

  他戴着头盔,大口地喘着粗气,提着一只脚,把手搭在司机的肩上。

  摩托车从大车底下摔过去,万幸的是,韩察戴个头盔,不然的话,皮肉与地面摩擦,估计现在,整张脸已经血肉模糊了吧。

  第二天中午,太阳拨开云层,钻了出来,迷雾退去,小镇又清新明朗起来。

  周木陪韩察坐在病房里,两人寒暄起来,说得一本正经。

  代弋应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估计此刻还在内疚,昨夜不该任性,将手机关机。周木正在削苹果,韩察一只手放在后脑勺,另外一只手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动弹不得。

  可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是因为小依而出的车祸。韩察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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