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没多久,何绍骞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缺钱?我有点奇怪,我什么都没对他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何绍骞说:“我朋友刚才打电话说,你要把我给你的那套别墅抵押掉。
缺多少?我给你。”我也不想瞒他,如实说道:“还差三百万。”何绍骞嗤笑道:“三百万?就你这脑子还想混娱乐圈,我给你的那套别墅,市值六千万,为了区区三百万,你竟然想把它抵押掉?真是猪脑子!”他骂得对,我没说话。
“钱一会儿转给你。
林鸢,你休想打房子的主意,虽然房子在你名下,但那是我给了了的,你无权处置!”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谢谢你。”其实我还想对他说更多,我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冷血,上次他受伤,我也很心疼;还有,离婚后这段时间,一到晚上,我就会想他。
可是,对他这种男人来说,如果我说了这些话,估计他会更瞧不起我,还会骂我虚情假意。
再说了,婚都离了,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第41章 奢侈
最后,我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帮我拉票。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何绍骞问道:“你都知道了?江琳告诉你的?她去找你了?找你做什么?”“让我去你们局,告诉你们领导,是我勾搭你,不是你强迫我。”何绍骞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用。
江琳只是因为这件事,才找你的?”“嗯。”“对不起。”我以为我的耳朵幻听了,“什么?”“对不起,鸢鸢。”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之前硬装出来的绝情和冷酷瞬间冰封瓦解。
何绍骞继续说:“你妈做错的事,我不应该发泄在你身上,是我对不起你。
所以后来你捅了我一刀,差点把我杀死,但我却一点都不恨你,真的。
我现在对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在赎罪,你不用感激我的。
我只有拼命对你好,才觉得自己活得有意义。
鸢鸢,我连爱你,都觉得是一种奢侈。”何绍骞的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极不真实。
这是他第一次好好地对我说话,原来这个男人的心,也是软的。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蹲到地上崩溃大哭。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歇斯底里,是为这迟来的一声道歉而哭吗?还是因为他的一个错误举动毁了我的一生而哭?总之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原本是个温室里的花朵,一直被妈妈保护得好好的。
可是,最近这一年多,我的人生却像坐过山车一样,从云端摔到了谷底,我经历了太多痛苦和磨难,以至于连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起身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仍旧显示通话中,何绍骞并未挂掉电话。
我按掉电话,没多久,收到一个短信提示音,我点开查看了下,我的银行账户到账三百万。
我不知道何绍骞一下子从哪弄来这么多钱,我好像对他的事情知之甚少,远不如江琳知道的多。
一直以来,我都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并且觉得理所当然。
拿到钱后,我联系上经纪人,约了广告商,把违约金赔给他们。
此后,我一直沉寂在家。
那场比赛,那个炫丽的舞台,就像个美丽的泡沫一样,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星途彻底凉凉的时候,经纪人忽然联系上我,说有部电影的导演喜欢我的独特嗓音,指名让我唱主题曲。
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接下来和导演见面,试唱,签合同,录歌,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幸运的是,那部电影后来爆火,而我也因此一曲成名,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唱我的歌,我的行程也被排得满满当当。
这个圈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成名很快,当然,一不小心臭名也很快。
我的那些旧事又被重新提了起来,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以前的我是初初成名的小歌手,随便一点黑料都能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现在的我,风头正旺,这些前尘旧事也不能奈我如何。
再说了,这个圈里的人,哪个背后没有点故事?骂名也是名,只要你能红就行。
第42章 重逢
经纪公司的公关团队还特意帮我买了一大批水军,不遗余力地替我洗白。
以前不这么帮我,是因为我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但现在,我能给他们创造更多的利益,他们自然会帮我扫平所有障碍。
成年人的世界,永远都和利益相关。
你有利用价值,别人对你就是热情的;你没了利用价值,也就别怪人家冷落你。
热得快的是人心,凉得快的也是人心。
当攒够三百万的时候,我把那钱还给了何绍骞,毕竟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不能白要他的钱。
一晃眼又到年底了,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想想去年这个时候,我在酒吧卖唱赚钱养家糊口,那日子过得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元旦前一天,我和陈鱼还有洛雁前往本地电视台参加跨年演唱会。
这是自我出事后,我们第一次同台演唱,再次相逢,感慨颇多。
自我出事之后没多久,陈鱼又红了一阵,签了新歌,偶尔能接到一些商演。
但洛雁却凉凉了,不过她现在进军淘宝了,开了一家女装店,因为之前攒起来的人气,服装店销量还可以,每个月也有一笔稳定的收入。
倒是我,原以为彻底歇菜了,没想到因为一首电影主题曲又火了起来,不仅接到许多商演,甚至还有个比较出名的导演邀请我去演他电影里的女三号,虽然算不上大红大紫,但也算小红了吧。
我们三人今晚演唱的歌曲是之前参赛时进入总决骞后唱过的一首歌,也算我们那个组合的成名曲吧,演唱顺序排在前面第八位。
唱完后,我回到后台休息了一会儿,在助理的护送下回到酒店去接外婆和了了。
因为电视台大楼有个很大的跨年倒计时大钟,一会儿我要带外婆和了了去跨年倒计时。
现场人山人海的,最后几秒钟的时候,大家跟着钟声一起倒数起来,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激动,了了也受到了感染,拍着小手,呀呀地叫。
我和外婆被他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余光忽然瞥到何绍骞的身影。
我以为看走眼了,定睛一看,真的是他。
我先是笑了笑,接着朝他身边扫了几眼,并没看到江琳的身影。
我这才冲他挥了挥手,何绍骞显然一直在观察着我们,见我向他招手,便朝我们走来。
过来后,从外婆手中接过了了,抱着他腻歪了一会儿。
外婆看着何绍骞和了了,想说几句话的,奈何现场太吵,说了也听不清。
倒计时完后,外婆要带着了了回酒店休息,把他们二人送回酒店后,外婆让我陪何绍骞去转转。
我知道外婆的心意,无非是想重新撮合我和何绍骞,大过节的我也不好忤逆她,于是和何绍骞出了门。
这家酒店就在电视台附近,再加上附近有几家比较大型的商场,所以路上人还是比较多的。
因为是元旦,处处张灯结彩,充满节日的气氛。
我和何绍骞在马路上并肩走着,他忽然感慨道:“又是一年。”我笑笑,“可不是,刚认识你那会儿,我才22岁,天天‘何叔叔前’‘何叔叔’后地喊你,感觉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没想到一转眼,我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何绍骞听得有些动容,“鸢鸢,你恨我吗?”
第43章 爱恨
我点点头,望向远方,“恨,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生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恨你毁了我,毁了我妈,毁了我们全家。”何绍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但后来,恨着恨着,也就习惯了。
你一离开,我反而不习惯了。”何绍骞沉默了一会儿,“我比你大14岁,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我不能耽误了你。”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幽怨地望着他说:“从你对我做那件事起,就已经耽误我了。”“所以,往后余生,我会尽我所能地补偿你。”我不想再提这件事,问他:“你的工作怎么样了?今后有什么打算吗?”“那份工作早就停职了,当时进警局,其实是为了方便查我妹妹的案子,现在她的仇已经报了,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年后我要去国外了,我爸公司那边缺人手,他年纪大了,许多事做起来都力不从心,需要我的帮助。”听到他要走,我竟然有点儿舍不得,“江琳跟你一起去吗?”“江琳?她快结婚了吧?”“你们没在一起?”“我跟她?我跟她如果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也不用等到现在。”我居然松了口气,“感觉她很爱你。”何绍骞笑了笑,再看向我时,眼里充满别样的深意,“刚开始,我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爱,后来才发现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的爱太自私了,所以,我决定放开你。”我笑笑,这男人是在暗示我,他爱的人其实是我吗?何绍骞忽然抬眸,问道:“鸢鸢,你爱过我吗?”爱过吗?恨是真真切切地恨过,但是爱,我自己也不清楚,自从被他玷污了后,我的生活就过得比较混乱。
接下来我怀孕,我妈入狱,这些重大变故让我手足无措,来不及静下心去思考。
况且和他相处的短暂时间里,我们总是剑拔弩张,恨都恨不够,哪来的爱?可是真要说不爱吗?孤单寂寞时,我会想念他;午夜梦回时,我会渴望他,很渴望。
何绍骞见我不说话,眸色暗了暗,失望地说:“我知道了。”我想了想,“你就要走了,我手机里好像还没有你的照片呢,不如拍几张,万一了了想念爸爸了,可以拿出来看看。”他点点头。
我拿出手机,让他站得离我远些,以便取全身的景。
镜头里的男人极上相,脸庞还是如初见时那般英俊,眉眼深沉。
这男人一年年的,也不见老,反倒是我,眼角开始冒细碎的幼纹了。
街上行人熙来攘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面目模糊,唯有何绍骞的脸,深刻清晰,在我的手机里一张张定格。
拍了大约十张后,我又开始录视频,录完一个抬头冲何绍骞笑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他身后十米开外有张愤怒暴戾的脸。
那表情我太清楚了,是仇恨。
他快步逼近何绍骞,手里忽然多了把尖刀,我什么都没想,扔掉手机飞也似的过去,隔在两人中间。
只听“噗”的一声,我仿佛听到什么东西被扎破了,想象中的巨痛并没有来。
第44章 结局
我有点纳闷,只觉得小腹有些湿有点热,我摸了一把,一手的血,刀子还插在我的肚子上,我想拔掉,可是手却使不上半点力。
我的头开始发晕,眼前一直晃,这会儿才感觉到疼,撕心裂肺的疼,像有千万只钢钉齐齐扎在我身上一样,皮啊肉啊肠子啊仿佛都绞在一起了。
我疼得快站不住了,向后倒去,何绍骞慌忙扶住我,焦急地冲我喊了几句,可我一句也听不清楚。
他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到路边的长椅上,疾步跑到凶手面前,飞起一脚,将那男人踹倒在地上,拳脚不要命地向他那男人身上砸去。
那男人刚开始还反抗几下,很快就无招架之力了,趴在地上死命地抱住头,眼睛鼻子和嘴全部向外冒血。
何绍骞像疯了似的,一脚脚地狠狠地踹在他的头上,他的胸,他的肚子,他的腿上,眼瞅着男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很快一辆警车呼啸而来,从上面下来几个人把那歹徒制住,何绍骞快步走到我身边,轻轻抱起我,上了路边的救护车。
虽然车里很暖,可是我却觉得身上好冷,牙齿咬得咯咯响,哪儿哪儿都往里透风,可是身上又冒虚汗。
持续不断的疼痛让我开始眩晕,我的眼皮像有千斤重似的,直往下耷拉。
何绍骞脸上写满紧张,他不停地在我耳边喊:“鸢鸢,坚持住,不要睡,鸢鸢!”我看着那张焦急的脸,张了张嘴,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何绍骞好像没听清,他紧紧攥住我的手,像要把我的手指头捏断似的,“鸢鸢,你别说话。”我竭尽全力深吸了口气,“原来被刀刺中这么疼,对不起。”说完,我再也撑不住了,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雪白,自然是医院了。
何绍骞趴在我床边一动不动,大概是睡着了,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我的手。
我的手被他攥得有点麻,刚想抽回,他忽然醒了,抬起头看向我,眼底全是血丝,“鸢鸢,你醒了?”我轻轻地点点头,何绍骞原本绷着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醒了就好,你昏迷了两天。
傻不傻,干嘛要替我挡那一刀?你一个女人,身板这么薄,逞什么强?我一个大男人用得着你来挡刀吗?”说到最后,何绍骞眼底露出疼惜埋怨的神色。
我咳嗽了一声,腹部的痛意顿时排山倒海而来,让人难以忍受,我咬紧牙根,可还是止不住的疼。
“很疼吗?我去叫医生。”他站起来就要出去。
我张嘴,对他说:“别走。”何绍骞倒回来,在我身边重新坐下,“好,我不走。
捅你的那人查出来了,是之前我抓过的一个抢劫犯,从狱中逃出来了,借机报复我。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我打断他的话,声音微弱地对他说:“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怕你不相信。”何绍骞面色一紧,“你说。”“你妹妹,不是我妈杀的。”何绍骞点点头,“这些都不重要了。”“还有一件事。”我深吸了口气,过一会儿才说:“别离开我。”何绍骞忽然把头埋到我手边,再抬头时,黑眸沉沉,眼角濡湿,“鸢鸢,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多久了吗?”我扯起唇角冲他笑了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傻瓜。”
第45章 番外
何绍骞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但他没再回局里上班,大概是怕再有人伤及他的家人,毕竟现在有了我和了了两个软肋,不再像以前那样无牵无挂,也不像以前那样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