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再次陷入了彷徨。
第36章 受伤
外婆和我妈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外婆性格软弱,喜欢委曲求全;而我妈性格强势,眼里容不下沙子,所以两个人对我的要求也截然不同。
我忽然厌倦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我也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想为自己活一把,根着自己的感觉走。
回到家,看到外婆正抱着了了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我一言不发地走到她旁边坐下。
外婆问我:“看完你妈了?”我点点头。
“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看着那么累?”“昨晚没睡好。”“你妈还好吧?”“挺好的,她因为表现良好,减了一年的刑。”“真的?太好了。”外婆忽然指着电视,“快看,是小何!”我抬头看到电视屏幕里,何绍骞一身制服,英姿飒爽。
平时觉不着,但这样一看,何绍骞真的蛮帅的,尤其在身后路人的映衬下,英眉俊目,宛如鹤立鸡群。
只一闪,镜头切到一处金店,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正和一群持枪蒙面劫匪在激烈地搏斗,何绍骞冲在最前面。
外婆念叨道:“小何的工作怎么这么危险?”我没说话,眼睛盯紧何绍骞。
何绍骞持枪的动作很帅,他迅速而麻利地制服了两名劫匪,正要冲向第三名时,我瞥到何绍骞身后不远处,有一名劫匪躲在柜台下面,手里的枪正指向何绍骞的后背。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冲电视里的何绍骞喊道:“小心后面!”只听“砰”地一声响,劫匪抠动了扳机,何绍骞忽然身子一僵,眉头拧紧,面目变得狰狞,他回头冲方才出枪的方向接连开了两枪,那人应声倒地。
何绍骞衬衫上溅满血渍,那鲜红的血生生灼疼了我的眼,我的心。
我捂住胸口,心脏处像要炸裂开一样,什么都顾不得了,爬起来就往外跑,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冲那家金店去。
靠近金店门口的路被封锁了,出租车进不去,我推开车门一路狂奔到金店门口,金店周边已经被拦起来了,我跷起脚四下寻找何绍骞的身影,没找到,只看到地上有殷红的血迹。
他肯定被送进医院了。
我拉住经过我身边的一个警察,向他打听方才受伤的那个人被送去哪家医院了?警察狐疑地看着我,不愿透露。
我哭得泪眼模糊,哀求道:“我是何绍骞的妻子林鸢,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好吗?”警察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才告诉我地址。
我又奔到路边打车来到何绍骞所在的医院,气喘吁吁地跑到急诊科,看到医务人员正在替何绍骞料理左手臂的伤口,他脱下外套,露出避弹衣,衬衫与脖颈上全是血渍。
大概没打麻药,因为我看到何绍骞正紧咬牙根,额头上满是汗。
我刚要冲过去,忽然看到江琳走近何绍骞,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何绍骞的手,眼睛里满是心疼与怜惜。
何绍骞反手把她的手攥在了手心里,那两只手,一大一小,十指交握,仿佛诉不尽的缠绵。
我分明看到何绍骞眼眸里流露出缱绻的爱意。
是的,他爱的是她。
娶我,不过是责任和愧疚。
我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扭头就走,步伐狼狈。
第37章 离婚
原来不只我不爱我,他也不爱我,我们俩都在凑合。
这样正好。
回去后,我找律师草拟了离婚协议。
何绍骞一周后才回家,估计伤势愈合得差不多了,穿上衣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一周,他要么在医院,要么住在江琳家。
一想到他和江琳,也会像和我一样,做那种亲密的事,我就觉得恶心、难受。
我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何绍骞,他接过仔细看了看,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笑容带着点无奈和悲凉。
他去书房重新拟了份离婚协议,一式三份,出来对我说:“你不用搬出去了,这套房子给你吧,算是我亏欠你的。
每个月十号,我会按时把了了的抚养费打给你。”条件对我来说相当优厚了。
我既有了住的地方,每个月还有一笔钱花,我努力扯起嘴角笑道:“那谢谢你了,何叔叔。”何绍骞听到这个称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把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给我,“不用谢,这一切都是给了了的。”我接过,看到他已经签好了字,我拿起笔,也签上了我的名字,抽出一份递给何绍骞。
何绍骞接过,对我说:“周一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好。”“恭喜你,终于恢复自由了。”他向我伸出右手,眸光深深,让人猜不透。
“你也是,同喜。”我握上了他的手,男人的掌心宽厚,温热,我居然有点留恋。
何绍骞松开我的手,把离婚协议书放进档案袋,拿着走了。
何绍骞一走,我再也撑不下去了,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胸口处刺痛像被针扎了似的,难受得要命。
估计他早就受够我了吧,勉强跟我撑到现在,只是看在了了的份上。
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试着想给了了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后来发现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周一一早,何绍骞如约来接我去民政局,把结婚证换成了离婚证,然后又带我去了房产局,把这套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
我终于摆脱掉了他的掣肘,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高兴?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食不吃味,晚上也睡不好,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身体迅速消瘦,并且时常会流泪。
我从网上搜索了下,这可能是产后抑郁症的症状,于是找以前帮我做过心理疏通的那个医生,做了几次后,却发现一点儿用也没有,后来干脆不去了。
外婆总问我,“小何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了?我给他电话,他总说忙,要么就说在出差。”“是的,他最近挺忙的,你没事不要打扰他。”外婆看到我没精打采的样子,问道:“你又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在家里闲太久了?要不你出去找份工作吧,反正了了也大了,该断奶了。”“好。”可是我又犯难了,我能做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工作经验。
进大公司肯定进不去,小公司又不愿去,毕竟我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去小公司有点不甘心。
第38章 比赛
正好以前一个叫黄鹂的朋友要报名参加“美丽好声音”草根歌手选拔赛,非要拉着我跟她一起去。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和她一起去了。
我参赛唱的全是菲姐的歌,我的声音和她的很像,清冷、空灵,带着点儿不识人间烟火的味道。
没想到我和黄鹂竟然都顺利地过了初赛和复赛,不久之后要参加总决赛。
总决赛是要上电视的,为了夺人眼球,所以录节目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搞一段自我介绍,给自己贴上个标签。
有的是母亲生病,有的是父亲早亡,而我,被节目组冠上的标签是“单亲妈妈”。
为了制造噱头,还特意拍了一段我在酒吧里唱歌赚钱养家糊口的视频,了了和外婆也跟着出镜了。
视频剪辑得相当成功,这给我拉了很大一拨同情票。
在观众眼里,我是非常励志的单亲妈妈,热爱唱歌,努力赚钱养孩子养老人,正好符合节目组宣扬的正能量主题。
为了总决赛,我要跟着节目组参加集训,接受歌唱、舞蹈等训练。
外婆倒是全力支持我,因为我忙起来后,脸上恢复了原先的神采,说话做事也有活力了。
我参加集训的时候,外婆就带着了了住在节目组安排的宾馆里,陪着我。
比赛越到后期,竞争越大,压力也越大。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现在被节目组和网友推到了一定高度后,就一心只想取胜。
否则对不起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更对不起指导我唱歌跳舞的导师,以及支持我的粉丝,甚至还有外婆和了了。
我要成为了了眼中引以为豪的妈妈,外婆眼中引以为荣的外孙女。
还有何绍骞,我要让他知道,离开他我照样活得很精彩,我不是那个一无是处,处处要靠他帮助的林鸢。
还有江琳,我要让她知道,我比她更优秀,是我主动放弃了何绍骞,而不是她夺去的。
决赛第一轮比赛过后,我进入了前二十,原本四十个人被涮掉了一半。
剩下二十个人,竞争越来越激烈,每个人都像崩紧的弦。
第二轮过后,我进了前十名,黄鹂在这时候被涮掉了,好可惜,唱歌是她从小的梦想。
决赛最后一轮,我进入了前三甲,排名第三。
第一和第二,本就是专业出身,并且还有一定的背景,排在她们两人后面,我心服口服。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别的原因,我唱歌并不是最好的,舞跳得也不专业,但我的网上投票却是最高的。
如果仅靠歌唱本身,我估计前十都进不了,全靠网上投票一路撑到了最后。
颁奖的时候,我激动得泪如雨下,外婆和了了也跟着上了台。
我抱抱外婆,再从她手中接过了了,紧紧地抱在怀里,左亲右亲,看到这张酷似何绍骞的脸,我居然有点想念那个男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电视里看到我?余光瞥到台下最前排坐着的男人,好像是何绍骞。
等我揉揉眼睛,定睛再看时,那人却不见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第39章 黑料
这次比赛过后,我们几个正式签约,出道。
接下来,在经纪公司的打造下,我和第一名陈鱼,第二名洛雁组成了一个组合。
组合名字叫“LCL”,分别取了我们三个人的姓氏首字母,陈鱼做为冠军C位出道。
为了趁热打铁,经纪公司给我们接了一些商演,我们的行程被排得满满的,要么去各地演唱,要么拍画报,要么去录新歌,要么去排舞蹈,甚至还接拍了广告。
我拥有了大批妈妈粉,甚至了了也跟着小小地出名了。
我从小就爱唱歌,没想到有一天会靠这个吃上饭。
当我去探望我妈时,兴致勃勃地把我最近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没想到她却冷着脸说:“为什么你做任何决定前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如果我是你,我会低调一辈子,绝对不会出现在镜头前,你身上见不得光的东西太多。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真像妈妈预言的那样,好景没过多长时间,网络上突然爆出我的许多黑料,扒出我励志“单亲妈妈”的身份是假的,因为我住的地方是一套价值数千万的别墅。
爆料人好像对我很熟悉,还爆出了了的父亲其实是我的继父,甚至还揭露出我妈是贪官的小三,并且正在监狱服刑。
每一个爆料都足够我死一百次了,更何况一下子爆出这么多?经纪公司的人给我开了个记者招待会,让我澄清一下,可是越澄清,网友们骂得越凶。
我的微博下面全是骂我的留言,我不得关闭了留言功能。
他们还人肉出我的名字,我的家庭住址,甚至有网友还偷偷溜到我的住处门口来泼油漆,写骂我的各种脏字,后来物业加强防范后才消停了些。
我出门,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参与的所有商业活动全部被叫停。
先前拍的广告也被下架了,不仅如此,我还要赔给广告商大笔违约金。
不久前刚赚的那点钱全赔进去了都不够,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抵押何绍骞送给我的那套别墅。
抵押之前,我想跟何绍骞商量一下,毕竟这个房子是他送给我的,以后我有没有能力赎回来都不一定。
电话打过去,没想到接听的却是江琳,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一沉,什么话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江琳和何绍骞应该结婚了吧?他们肯定住在一起了。
他跟我早就没关系了,可为什么我却这么难受?我从附近找了家房地产担保公司,去了解了下情况,问好后,说我要回家考虑一下,毕竟数额巨大。
还有,我舍不得这个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它押出去。
回到家,我一屁股歪倒在沙发上,催债电话又打了过来,我不耐烦地挂掉后,看着房间里的点点滴滴,越发沮丧,感觉人生晦暗到了极点。
回想我这短暂的一生,几起几落,这次,不会躲不过去了吧?我叹了口气,忽然听到有人按门铃,我起身去开门,进来的竟然是江琳。
她进屋后,我刚要开口问她来做什么?江琳忽然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第40章 自私
这一耳光打得我很疼,可我却生不出气来。
我捂着脸,神情萎靡地问她,“你来做什么?”江琳十分气愤,“你这个女人真是自私到了极点,是我活了这么久,见过的最自私、最冷血、最无情的女人,何绍骞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一年前你差点杀了他,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他早就死了!不久前他受伤,身为妻子的你,看都不去看他一眼,也是我衣不解带地在照顾他!你去参加那什么破比赛,何绍骞发动全局的人给你拉票,还花了那么多钱给你投票,花钱找大V给你造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捧上去!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吧?你不但没帮过他半分,还一直把他往水里拉,现在外面到处都传他强迫你,对你帮不轨的事,局里的领导已经把他停职审查了!这下你开心了吧?”江琳因为太过气愤,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胸脯剧烈起伏。
她说的话太多,语速太快,听得我的脑子乱哄哄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对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做什么吧?”“何绍骞帮了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帮他一次?”“我该怎么做?”“出面证明,是你主动勾搭他,而不是他强迫你!”我冷笑,“不好意思,这个我没法证明,他强迫我,逼我做不轨的事是事实!还有,网上那些爆料其实是你放出去的吧?除了你,没有人会知道我那么多底细。
别人也没有动机去泼我的脏水,除了你!所以,你有什么脸来假惺惺地做好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吧?江小姐,我和何绍骞已经离婚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孩子,还有个老人要养,已经过得够艰难了,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好了,现在我已经被推下水了,我马上就要一无所有穷困潦倒了,你开心了吧?”江琳一怔,“你说什么?你们离婚了?什么时候离的?是真的吗?”“千真万确,几个月前。”江琳的面色顿时变得晦暗,她腿一软差点摔倒,扶住墙才勉强站住,抚了抚眉心,长长地叹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推开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