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狐媚子。”福安凑在她耳边说明月附和着点头,圣上的皇子并不多,成年的只有三位,柳氏自然有资本,便是太后再看不惯她,只要有皇上护着,她也没办法。
宴会结束,车马都候在东华门。她带着阿姜出去,顺王妃却带着婢子行了过来。她是顺王继妃,原先那位是陈氏,后来陈家抄家了,没多久便病死了。
明月行了礼,她也不敢托大,颔首后方道:“今日宴上一直寻不到机会同郡主说话。”
“王妃有何事?”
“非是什么大事,只是家母一直惦着,我便厚颜来寻郡主。”她叹了口气方道:“郡主也知,姐姐一去我母亲便伤心的很,婉然又同姐姐长得那般像,她看见了这伤心便更抑不住了。她身子不好,我们这些小辈便也不敢让她见,但她心里其实一直是念着的,逢年过节总记着要给她送些东西。”她有些哽咽,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才接着道:“前几日她做梦梦见了姐姐,说不放心婉然,醒来后这心就一直揪着,便想接婉然进府看看。”
薛家要接婉然?这是要让她去当说客“我便直说了,两家先前走的远了,但总要顾忌着孩子些,郡主说是不是?”她言语谆谆,明月却明白了薛家是瞧着张家远了东宫,便想拉拢去支持顺王,所以才想起了婉然。
好厚的脸皮明月双手合着,也是叹了口气,一副善解人心的模样,“王妃的意思明月知道,只是老夫人身子不好,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薨了,在佛堂念了许多天的经,这一下来更是…哎,婉然从小就在老夫人膝下,这个时候哪里离的了她。”
“我自是体谅,可家母也是外祖母呀。”
她心里呵了一声才道:“谁说不是呢,婉然这丫头又懂事又可怜,招人疼的很。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老夫人最是着急,便是再不舒服也要一直守着。”
她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一脸理解的点头:“王妃姐姐说的对,这做祖母的都是一般心啊。”顺王妃:“……”
寂静中一声憋笑明月做作的一礼道:“如此,明月便先走了,王妃姐姐莫太忧心。”
远了,阿姜便道:“郡主你可真坏。”
“还说,”明月敲了她一个暴栗,“谁准你笑出来的。”
“可奴真的憋不住。”阿姜捂着脑门,“顺王妃脸都绿了。”
“她脸皮可厚着呢,还会让你瞧出来?”
阿姜听明白了又噗嗤笑了,“可是郡主,薛家怎么突然想起大姑娘了?”
明月自不能同她讲,只道:“我也不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回去同夫君和祖母讲就是。”
到了府里张信还没回来,明月更衣去了松霞院,支开婉然才将事说了,却未料老夫人如此生气。
婢子垂头噤声,地上还碎着茶碗。
“那薛家小人竟打起了婉然的主意!”
她连拍着小几,声音沉沉,咚咚的响。
“祖母别动气,我已狠狠羞辱了她,让她歇了从我这儿下功夫的心思。”
“你做的极对,你不知那薛府上的都是些什么蝇营狗苟,唯利是图之辈,却偏偏还要装作世家清流。”
“夫人,且缓缓罢。”厉嬷嬷见她又要激动,赶紧上来劝。
“我无事。”她面目冷着,便是说话唇都是绷着的:“你交代下去,这些日子都给我盯紧了,府里府外若是有人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东西,还有在姑娘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通通给我捆了绑在院里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屋里婢子皆是一抖厉嬷嬷插着手恭谨道:“奴明白了。”
夜里,张信归来,在松霞院用的晚膳。饭毕了,他坐着与老夫人聊事“这事你媳妇做的极好,”老夫人道:“虽是个孩子性子,却在大事上把的住。”
张信点头,月洞窗望出去,她正带着婉然在捉萤火虫。
“你得轻些。”明月捉着婉然的手婉然听她的,指头点着虫子道:“婶婶,为什么它会发光呀?怎么蛐蛐,蚂蚁别的就不发光呢?”
唔,这个吧,明月望天,她真不知道,触及知识盲区了喂。
婉然还抬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等着,样子可爱死了。
明月捧着她的小圆脸mua的亲了一口,“婶婶虽不知道为什么发光,但能教你唱歌,荧火虫的歌。”
“什么歌?”她眼睛亮晶晶的“叫虫儿飞。”
她轻轻哼唱,繁星下一大一小相依着。
“郡主唱的真好听。”厉嬷嬷道“确实,就是听着悲了些。”
老夫人欲唤张信,却见他直直望着窗外,眼中柔情如朗月银辉,默默却不自知。
第11章 丧丧
到了五月,天便渐渐热起来,明月多时便呆在葳蕤院里,抹胸百迭裙外套一件薄薄的广袖褙子,自在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