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篇论文不久之后就消失了，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所有知晓的人三缄其口，而一同消失的还有白行的爷爷。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爸爸提起过爷爷？”
“因为……你爸爸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不记得？”
“因为……记忆不仅脆弱，而且会骗人。”
白行从梦中惊醒，奶奶的声音犹然在耳。
窗外树影斑驳，图书馆里寂静无声，面前摊开的本子上是他写了一半的作业，停笔处写着“不思量”。
*
学校附近有一家没有名字的冰店，少女坐在冰店里吃着红豆冰。
隔壁桌坐着几个学生，少女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的侧影上。
正是盛夏，清瘦的女生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校衬衫，不像其他女生搭配着裙子，而是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
其他几个女生正笑着在说话，她静静坐在那里，偶尔微笑一下，纤白的手指捏着那杯冰水，不经意地转啊转。
四方镜框后的狭长眼睛静静地看着杯子里的冰块。
一个小孩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走到少女所在的桌边。
“主……”
少女一眼瞪过去，小孩立马改口道：“姐姐。”
少女示意对面的位置。
小孩顺着少女之前的视线朝隔壁桌看去，只看了一眼，回过头就看到了少女并不怎么好的眼神，他乖乖爬上对面的沙发长座坐下。
少女将旁边的另外一杯冰淇淋推了过去。
小孩有点惊讶，少女没理会他，只是静默地吃着杯子里的冰淇淋。
小孩吃到一半，抬起头看到少女又在安静地看向隔壁桌。
小孩跟了她这么久，自是知道什么能关心好奇，什么不能关心好奇，他又低下头默默吃自己的冰淇淋。
“走吧。”
小孩有点意外，自己才刚吃完，正想问点什么，少女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
小孩努力挪到长椅边，跳了下去，站稳的瞬间，忍不住回头朝隔壁桌那个短发女生看了一眼，随即追向少女的背影。
少女头也不回地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门口处传来风铃声，似是打断了女生的思绪，她抬起头朝冰店门口看去，阒无人迹。
“姐姐……姐姐……”
小孩吃力地快步跟在少女身后，边喘边说：“主人，主人……”
少女停下脚步回过身看他：“你想被收起来了是不是？”
小孩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你也多少……照顾一下我这个躯壳的条件，不然……不然……你把数据世界的那个身形……”
“贪心了啊？”
小孩立马噤了声。
少女继续往前走，步子慢了许多，小孩跟在旁边絮絮叨叨地开始汇报：“任务很顺利，刘萍用掉了唯一一次的重启功能，因此时间停滞了两年，现在元世界的时间是这个世界的前一年。”
“哦。”
“主人，元世界如此大的变化，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也发现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谁都别想控制谁。我……唯恐天下不乱。”少女轻轻一笑。
“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十年后。”
“啊？”
“任务还没结束呢。”
小孩稍想了一下。
少女瞥了他一眼：“你的数据库又更新慢了。”
“主人，那我……是不是又可以再去元世界了？！”
少女皱眉：“看来……你很喜欢你在那个世界的皮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