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没?”林淙坐到我的床边,看起来有些担心。
“好多了,是林凛把你叫过来的吧,不好意思啊,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淙很自然的接话,然后把我手里的玻璃杯拿走,站了起来,放置到床头柜上,“走吧,别占用医院的急诊病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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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吧,从小抵抗力就差,病来如山倒,一场小感冒都能被我整出癌症似的悲怆。
对于晕倒在大街上被送进医院这件事,我实在羞愧。
林淙扶着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我,走出急诊,他的手有力的握住我的手臂,每走一步,我都与他靠近一点,我的肩膀总会磕到他的胸膛,可我却因这而心动。
我想,从前的我能如此忍住自己的感情,大抵是因为我还有自制力,比起恋人,我更想把林淙留在自己身边,永不让他离去,哪怕只是朋友。可是现在,也许是从他肯定的告诉我,我们不可能再做朋友的那天开始,我既抑郁,又惋惜,可更多的,是我再不能控制自己。
如同一直被捆绑住双脚的小鸟,某一天突然没了束缚,哪怕它知道自己被绑了太久可能失去了飞翔的能力,但它也想飞,想试着投靠在一直渴望的蓝天里。
我是那只可怜的小鸟,林淙是我一直渴望的蓝天。
高中时,我喜欢读一些矫情的诗词,我喜欢张爱玲的那一段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
那时我很庆幸我能在千万人之中遇见林淙。
天色渐晚,冬天的风呼呼的吹过我的脸颊,竟能让我瞬间清醒不少。刚才这一路又不知在怀念些什么,做人还是冷暖自知的要好。
站在路边等车,林淙将他的外套脱下,像昨天一样,披在我的身上,那一瞬间,我被他身上的温度环绕,如果可以,我想以我还是病人很需要照顾的这个借口,靠到他的怀里汲取他的温暖。但是这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却在提醒我,该醒醒了。
我的头脑比起先要好得多了,不再昏沉。可我却宁愿我被感冒弄得脑袋混沌。
我将他的外套脱下来,再次还给他,努力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别这么照顾我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林凛才来的。”
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疼,都是这一场刺骨的冷风,害我这么狼狈。
林淙习惯性的蹙起眉头,伸出右手抓住我递还给他的外套,却没有拿回去,声音涩涩的,像是嗓子眼里硌了一根刺,听起来很疼。
“为什么你总是推开我?”
他的眼眸里满含悲戚,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是不是他也被这寒风吹到了眼睛,他的眼睛也有点红。
“无论我用什么方法,你总会推开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你才能懂呢?”
在他转过身去不回头的离开时,我还是拿着他留下的外套,酸胀的眼眶终于落下一行热泪。
那日之后,我好似过了一段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我没再在公司里见过陈裕安了,听说他出国读书去了。而我也没再见过林淙,他留下的外套,我每天都挂在床边,无聊的时候就盯着看。
我始终参悟不了他那天说的话的意思,我甚至会想,他是不是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呢?可是他都有了何贝书了,哪里还会再看上这样的一个我。
圣诞节每年都像一个瘟疫病毒,整座城市都跟中毒一样,欢天喜地,提前一周就开始了庆祝。
满大街的圣诞歌,满大街的小情侣,满大街的秀恩爱人群,我在家也不知不觉的宅了半个来月,陶蓁蓁打算留在国外过一个纯正的圣诞节,她这一去,可快去了一个月了,我都怕她乐不思蜀,成了洋妞。
林凛义愤填膺,找我出来私会,怎么也不打算圣诞节一个人过。我幽幽的问她,“不跟小守一起过吗?”
她终于回归了正常人思维,但还是白了我一眼,“我跟小守这时候出来,就是在宣告着,单身,狗。”
她指着自己说单身,再指着被拴在店里的小守说狗。
自从上次小守走失后,林凛每天都把小守拴起来,可怜了小守没了自由。
于是我和林凛两个单身女汉子手牵着手走上了平安夜这条不归路。
在甜品店吃甜品的时候,我想到此刻的林淙是不是在和何贝书一起过节呢?可是想曹操就曹操到,这回出现的不是林淙,是何贝书。
她打包了一个蛋糕和两杯奶茶,要走时,正巧看到我和林凛。
我低着头想装作没看到,但何贝书还是朝我走了过来,保持着她的优雅,微笑着向我开口,“好巧啊,尔熙。”
何贝书一直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我干笑着抬起头,我想我笑的样子一定比哭还难看,“好巧。”
林凛在一边不说话,可能她还不认识何贝书。
“今天平安夜,没有和男朋友一块过吗?林淙想吃蛋糕,我特意出来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