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官走后,宿舍瞬间炸开来了,聊天的继续聊天,吃东西的继续吃东西,这所最烂的高中,它秉持着它“优良的传统”。
而那些女生是什么?社会的底层,社会的边缘,对于她们来说,优越感只能建立在别人身上,只能用各种方式证明,她们比你强,比你不好欺负。
多无聊啊,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家都乐此不疲,这就是小社会,这就是被人粉饰的太平。
没有老师和家长明白自己的孩子经历什么,没有愿意理解他们,那群受害者被人训斥着“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承受着心理生理的双重伤害。
我哭着哭着笑了,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飘飘然响起:谁叫你不强呢?
对啊,我的外貌和我的家庭背景,我的确落了太多太多,她们有的也比我好太多。我想这就是差别,上帝从来不会公平。我真想有个人从天而降,告诉我人间值得,因为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舅舅家的寄人篱下,表哥的辱骂,妈妈的哭泣,爸爸的滑头、楼寒给的羞辱,糟糕的成绩,捉襟见肘的家底……对啊。真,烦。
我也好想像萧然那样买最好的衣服,有着兴趣爱好,有拿着出手的才艺,还有万众瞩目的脸……
可惜。我没有。
我只能做个美梦。
宿舍里嬉嬉闹闹后,两点钟的铃声准时响起,我从床上爬起,韩佳盯着我的后背,我感受到了那直勾勾的目光。
“哈哈哈哈,你真的很丑。”她这样评价我。
我咬着牙,没有说话,一个人默默忍受着。
欺压从来不需要理由,谁叫你是弱的那一方。你弱了,你就输了,这是很早就认定了的事。
“鹿俞。”门外阳光下站着萧然,我没想到她居然回来。
她是我的光,我的救赎。
我笑笑,扯出一个惨败的微笑,她永远不懂我经历过什么。她是阳光里的人,哪怕踏足黑暗也能把黑暗照亮,她有着光,微微发亮的光。就像是“光而不耀,与光同尘”。
“一起回去吗?”萧然问我。
寝室里安静得可怕,最吵嚷的女生也没说话。
“好啊。”我假装开朗。
从宿舍楼走到教学楼挺远的,山中很大,它收留了整个市里中考考得无比差劲的学生。
一个级就有二三十个班,但是为了高考而读的就那么几个班。
萧然为什么来这?体验生活?
不至于吧。
萧然开了把伞,把我拢进了阴凉处。“你在想什么?”她问。
“你为什么不去一班?我们班不是读书的料 。”我实话实说,如果萧然后悔,我相信萧然家的背景肯定会让她转到合适的班。
萧然笑笑,她居然有酒窝,浅浅的,挂在左脸颊……
她不知道,一个差的班有多糟糕。她太天真了,就像未经世事的孩子。亦或是,萧然根本不打算高考?
我看着她杏眼,美目巧笑,好像什么都在她面前失色。
有人说,能让渣男收心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比他段位高,一种就是纯粹到极致,我想萧然一定是第二种。
她太好看了,连我一个女生也经常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记得昨天吗?我刚过来学校,我看到看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觉得那个女生……”她突然停住了,目光盯着我。
我倒是好奇了,“觉得什么?”
“觉得挺合眼缘的。”
她把想说的词换掉了,我心知肚明。
一天过得很快,课堂上的老师都记住了萧然,毕竟她长得漂亮又是唯一一个认真学习的。
晚上学习除了家远几乎不给留校,一是澡堂供水不足,二是晚修人手不够,再者留宿条件并不怎么样。
我没有留宿,毕竟没有太多钱,我要坐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从郊区到旧城区舅舅家。
“好巧……”还是那双看不厌的眼睛,萧然戴着黑色口罩朝我笑笑,“你居然也在。”
我惊讶地张开了口,我没想到她回来坐公交。
想像鹿俞这种富家千金,居然坐公交?
“嗯……”我好久才点点头,“对啊,你也是,你回哪?”
“我要回市中心,有套公寓,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