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温暖/原来心动是这样(出书版)——程亦清
时间:2022-01-22 08:15:56

  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年轻时候的蒋怡爱过一个少年,她暗恋他很多年。男生是风靡校园的学霸,她只是学校里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孩,只能远远看着。
  她为了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学拼命努力,直到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蒋怡意识到不管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她才决定兵行险着去学美术,用艺术分来平衡自己文化课的不足,最后她成功和他考进同一所大学。
  也许是命运的倦怠,他们走到了一起,结了婚有了乐乐。
  然后命运的手翻云覆雨,她爱的人身患绝症,从此与她天各一方。
  “蒋老师,您后悔吗?”许轻不由自主地问。
  她没有等到蒋怡的答案。
 
 
第五章 
  吃醋的那点小心思
  TA SHI XIAO WEN NUAN
  1.
  自从美术班回来后,许轻心里始终揣着事。
  她陪老爷子在院子里休息,坐在竹摇椅上面望着天。
  “小轻,你上次不是说对你爸手里正在做的花雕椅感兴趣吗,怎么不去瞧瞧?”老爷子喜欢在院子里喝茶,就算是冬天也喜欢在院子生个炉子煮茶。
  许轻拿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绿色的液体顺着茶壶鼻口流出,据说这是老爷子南方的朋友寄过来的顶级西湖龙井。
  许轻端起茶杯闻了闻。
  嗯,一股……茶味。
  “怎么了,大孙女?”老爷子吮了口茶,然后轻声“啧”了一声,似在回味弥漫于口腔里的茶香。
  “今天想陪您喝喝茶,看看天。”许轻故意老气横秋地说。
  老爷子欣慰一笑:“还真是难得。”
  许轻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还真是难得的事,画画、雕刻、游戏,甚至哪怕是和程瑶出去疯玩,都不会老实地像今天一样什么也不做,只是坐着望天喝茶。
  “今天没和程家小丫头出去玩?”老爷子问。
  许轻摇头。
  程瑶最近知道了陈斗就是带她玩游戏的大神后,寒假基本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要不就和陈斗去网吧。他们俩玩得不亦乐乎,许轻不想凑热闹。
  她叹了口气,吐出的白雾瞬间消失在冷风里。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摇椅上,双手揣进羽绒服里取暖。
  她思绪乱飞。
  明天便是去出租屋学吉他的日子,如果和往常一样,她一定迫不及待明天的到来,可是她现在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些。
  自从放假之前在班级与宋时见过一面后,她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可理喻,她信誓旦旦地对程瑶说的那些话,如今有些打脸。
  她真的不在乎吗?
  那为什么她看见方荷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酸涩?
  她真的就只是看见他听见他就能满足吗?
  如果不能,她又该怎么办?
  欲望可以让人变成魔鬼,她不想让自己变成那副可恶的嘴脸,哪怕不会被人发现,她从内心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许轻,此时却像个胆小鬼一样很害怕见到宋时。
  如果暂时不能面对,也许只能选择逃避。
  她掏出衣服兜里面的手机,想给宋时发个短信借口自己明天有事不过去了。
  好不容易打完一段话,她忽然自嘲地轻笑出来。
  原来这么久了,她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许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汪素珍进房间看见她脸蛋特别红,给她量了体温。
  三十九度,发烧了。
  许轻本想吃个药睡一觉就算了,但是耐不住老爷子心疼,硬是被送往了医院挂吊瓶。
  寒冬是流感的暴发期,医院里到处都是人,许轻坐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子上,因为凉,她特意把羽绒服往下抻一抻垫在屁股底下。
  周围充斥浓重的消毒水味,许轻鼻子堵得难受,使劲吸了好几下,引起一阵咳嗽。
  “先打个退烧针吧,然后再挂两瓶点滴。”护士说。
  汪素珍拿着挂号单去缴费。
  护士念她名字的时候,许轻眼睛还眯着,因为发烧的原因,感觉整个身体都是浮肿的。
  “许轻。”护士喊。
  许轻拖着沉重的步子,晃晃悠悠地进了屋子里。
  护士举着针对许轻说:“把裤子扒下来。”
  吓得许轻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哈哈哈……”程瑶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我记得你小时候只要是去医院打屁股针就会哭。”
  许轻从小最怕的就是打屁股针,每次汪素珍带她去医院,那些护士要扒她裤子她就哭。不过最后还是会被强制性地扎上一针,然后为了哄她,汪素珍就会给她吃糖球。
  许轻趴在床上:“你说为啥一定要打屁股针呢?”她鼻子不通,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估计是屁股的部位好吸收吧。”程瑶笑着胡扯。
  “你再笑,等见了面小心我拔你牙。”许轻威胁她。
  “好好好,我不笑了。”程瑶示弱,随后说,“难怪陈斗说你没去练琴,原来是去医院了啊。”
  听到熟悉的名字,许轻也一阵心塞,今天一天都在医院昏昏沉沉地度过,难得没有想起这个人,被程瑶提起,瞬间低落。
  “嗯。”许轻答应,心想,她没告诉他就突然没去找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算了,不管了。
  许轻吃过感冒药,眼皮开始不自觉地往下耷拉,程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她耳朵里就像被过了筛子一样,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喂,阿轻。”程瑶喊她,“你睡着啦?”
  沉重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出来,程瑶向坐在旁边的人示意,宋时点点头。
  程瑶挂了电话。
  “你这么晚让陈斗把我叫出来,看样子是真的担心阿轻啊。”程瑶故意这么说道。
  宋时倒是很坦然:“她放了我鸽子,我总得知道原因吧。”
  程瑶撇撇嘴,对着身边的陈斗说:“你把我叫出来的,你得负责送我回去。”
  陈斗那是巴不得,语气是相当谄媚:“那是当然,小的一定安全送公主回去。”
  程瑶满意:“这还差不多。”
  陈斗抬起手臂,摆出恭请的姿势:“走吧,公主。”
  2.
  后面几天是许轻自己去医院挂吊瓶的,汪素珍和许建国因为工作不能陪她,许老爷子想陪,被许轻制止了。
  她一个人在医院走廊坐着实在无聊,拿出手机玩“跳跳跳”。中途护士给她换了一次药,她抬头看着好不容易快没的药瓶子又重新变成一瓶满的,心中欲哭无泪,她快坐不住了。
  吸气没吸好,再加上医院气味难闻,她不住咳嗽。
  “要不要喝点水?”好心的护士问。
  许轻咳得说不出来话,摆手示意护士不用了。护士走后,她咳嗽依旧没停下来,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她的咳嗽声,她摸着自己的喉咙,总感觉那儿痒痒的,难受极了。
  身边有人靠近,浅淡的阴影罩住了她半个身子。许轻没在意,以为是哪个病人被安排在医院走廊挂吊瓶。
  后背被人轻轻拍着帮她顺气,那温柔有节奏的力度让她心下一麻,犹豫着没有回头,她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阴影,一个干净利落的剪影,突然脑子一炸。
  他怎么会来?
  注意力被分散,许轻居然不咳了。
  “舒服了没?”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说话节奏。
  “嗯。”那只大手还覆在后背,一阵酥麻的温热从后背开始弥漫散开,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僵硬地侧过身:“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看你。”宋时答得坦然。
  许轻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默不作声。
  一阵尴尬。
  “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宋时问。
  许轻垂着眼眸不敢看他,心想他现在一定是因为自己擅自放他鸽子的事在生气。
  “对不起啊。”她说。
  浓浓鼻音使她声音带上点奶气,宋时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少女的碎发毛茸茸地蓬松着,白嫩的脸蛋覆上淡淡的粉红,看上去柔软又甜美。
  宋时突然想起前两天程瑶和许轻通电话时有关于“屁股针”的爱恨情仇,轻笑出声。
  许轻奇怪地侧目:“你笑什么?”
  宋时勾着嘴角:“没什么,我等你。”
  俩人就这样一直坐到了护士来拔针,她对吊瓶一向没有畏惧,就在她看着护士为她拔针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眼睛被温热覆盖。
  许轻一动不动,其实她想说我不害怕,但是嘴唇嚅了嚅,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出了医院,寒风扑面而来,冷不丁吸入冷空气,喉咙里那股痒又开始作乱,许轻极力忍着,还是挡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感觉快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这个给你。”
  宋时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个白梨。
  许轻惊讶了,还有这种小惊喜?
  白梨止咳,小时候许轻只要一咳嗽就会吃白梨,冰冰凉凉、甜滋滋的。
  只不过这个白梨是温热的,估计宋时放身上揣了挺久。
  许轻捧着梨,心也甜了。
  “太沉了,懒得拿,剩下的在老房子里。”宋时说。
  言下之意,你想吃梨,就得过来找我。
  许轻红了脸,也不再接话,只默默地握着梨心里莫名雀跃。
  街道两侧的树干已经缠上了彩灯,清河镇的每个角落都开始张灯结彩,一派新年的喜庆气氛。
  “走吧。”宋时说。
  许轻和他并排走着,后来宋时把她拉到自己身侧,侧面袭来的风被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缩在他的身边第一次觉得这冬日的寒风竟然带着一股暖意。
  3.
  许轻再次去找宋时的时候,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天是小年,北方小年兴吃饺子,汪素珍亲自在厨房揉面包饺子。
  等饺子吃完差不多已近傍晚,许轻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宋时的出租屋找他。
  拉开门,汪素珍在身后问她天黑了要去哪儿。
  她想了想,说:“去吃梨。”
  汪素珍摇头感叹:“这孩子,一天都不消停,这病才好,家里就有梨还跑外面吃什么梨啊。”
  “你就别管了。”许建国磨着木材,“清河镇哪有她没去过的地方,她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家。”
  天蒙了一层灰色的面纱,老街的路灯坏了,也没人来修。许轻轻车熟路地摸进了老房子门口。
  门依旧虚掩着,里面的灯是亮着的。
  “你来了。”又是熟悉的开场。
  宋时坐在电脑面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
  “你怎么知道是我?”许轻用脚尖蹭了蹭深灰色的水泥地面。
  “来这个地方找我的人只有两个。”宋时说话的声音和敲键盘的声音合在一起,“你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
  除了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陈斗,只有许轻才会来这里找他。
  “我来吃梨的。”许轻被这句话撩得一阵羞赧,看到茶几上的塑料袋装着很多黄灿灿的梨,于是自顾自地过去,想借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害羞和紧张。
  宋时打下最后一个英文字母,起身过来。
  许轻下意识为他让出一块地方,啃着雪白水嫩的梨肉。
  宋时就那么靠在沙发上盯着吃梨的许轻。
  许轻被盯得有些窘迫,忍不住开口:“你老看着我干吗?”
  宋时忽然拉着她站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许轻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问:“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清河镇的繁华都集中在清河街这一地带,只是现在过节,大部分商铺都早早关门了,难得如此安静、冷清。
  吉他店大门紧锁。
  “这不是蒋晨的吉他店吗?”许轻侧头问宋时。
  宋时轻车熟路地从门口盆栽底下摸出把钥匙,打开套在门把手上面的锁。
  “宋时,你干吗?”许轻紧张到不知所以,这样会被抓的吧。
  “你干吗带我来这儿?”许轻问。
  “你这么晚来找我肯定不是吃梨那么简单吧?”宋时似笑非笑地反问。
  许轻面上一热,岔开话题:“你和蒋晨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许轻一直挺疑惑的事,毕竟俩人有着不小的年龄差。
  “他是我哥的朋友,两年前来的清河镇。”宋时说。
  宋时有哥哥?许轻从来没有听人说过,他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却没有人提过他还有个哥哥。
  “那你哥呢?”许轻问。
  宋时脸色一顿,抿了抿唇,好半天才说:“他离开这儿了。不会再回来了。”
  宋时的语气里带着愤慨和绝望,那是许轻没见过的样子。
  “这个是什么?”许轻好奇地拿起收银台上的书,边翻边问。
  “这木材……”
  “这是玫瑰木。”宋时说。
  玫瑰木?许轻心想怪不得这么眼熟,这不是之前许建国接到的那份首饰盒订单的原材料嘛。
  “就是已经濒临绝种的那个?”许轻再次确认。
  “你知道?”宋时诧异。
  “之前在网上看过信息,说是巴西玫瑰木已经停产了,但是嫁接种殖的海南玫瑰木还在生产,但是因为难以培育,所以也属于稀少的木材种类。”
  “哟,小丫头懂得还真多啊!”门口传来微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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