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入骨——阿禾几页
时间:2022-01-22 08:20:52

  王鸣也目睹了谢浪刚刚那一系列非人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同情林妹妹。
  于是他指了指桌兜前边的挂钩痕迹,解释道:“这里以前有个挂钩,挂着一个帆布袋,浪浪没有什么了都从里边拿,里面有笔,胶带,草稿纸,还有一切你想不到的东西。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就拽了,怕伤到你。”
  林明朗低头仔细端倪了会那个挂钩痕迹,然后说:“我不怕被伤到,再挂上吧。”
  谢浪的字体注定很废草稿纸,所以他刚刚向林明朗借的那张草稿纸又用完了,下意识的他往旁边看了眼,想再借一张,但一扭头发现林明朗在和王鸣说话。
  他无意间偷听了两句,在王鸣正要答应把那个丑到人神共愤的挂钩再粘上的时候,他咳嗽了声,给了王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鸣接触到谢浪的眼神后瞬间改口,把桌兜往自己怀里又拉了几厘米“别别了,这钩子特别容易伤到人,女孩子家细皮嫩肉的伤到要留疤的。”
  “林明朗,过来。”语文老师站在后门向她招了招手。
  今晚值班的是语文老师,她刚转完对面楼,走到四班后门处,一眼就看到林明朗面无表情,但是眼里又带着些哀怨的看着王鸣。
  这姑娘还真是不惹事就不消停的性子。
  王鸣在教导处浪迹多年,连谁的脚步声都能听出,语文老师的脚步声偏轻,但是她经常爱穿高跟鞋是最好认的,所以他从没失过手,但这次却栽了。
  语文老师:“带着你的本还有笔,跟我去办公室。”
  林明朗:“去做什么?”
  语文老师:“写作文,写不完不准回来。”
  林明朗爽快道:“好。”
  不就是作文吗?她写的作文都能装订成一册老北京的奇闻怪事了,还怕这些。
  最后,林明朗的作文还被语文老师夸了,虽说题目不太正经,但里边的内容时涉猎极广,总之非常含蓄的把谢浪那张脸夸了个遍。
  例如,“翩若惊鸿,婉若游丝。”“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呃……这也算不上含蓄。
  ——
  数学竞赛初赛考点设在了一中,那天正好是周六,林明朗十分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冲了个澡,嘴里叼着袋豆浆晃悠到了学校。
  考试的人不多,三十来人,有二中的、三中的、还有几个职高的,但大多数是一中的。
  两个考场,一个考场十五人,谢浪没和林明朗在一个考场,但是临考前他给了她个加油的眼神。
  初赛考试时间80分钟,发完卷子和答题纸后,林明朗先整体扫了一下题型,然后对谢浪又刷新了认知。
  这货,神仙吧,预测的题型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写题很上手,林明朗解完最后一道题后,放下笔抬头看了眼钟表,还有十分钟结束。
  但她等不了了。
  “老师,可以交卷吗?”林明朗举起手,轻声问。
  “可以,卷子交到前边,答题纸倒扣在桌面。”
  老师说完后,林明朗把那根笔揣兜里,拉好衣服拉链,把卷子和答题纸倒扣在桌面上,走的潇洒。
  谢浪的考场在林明朗的前边,所以林明朗出去的时候,他刚好看到。
  卷子不是那么难,但是有很多细节,得分也是不容易的,谢浪做完后又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他正打算眯几分钟,但是他一侧头就看到大摇大摆出来的林明朗。
  谢浪觉得她心是挺大,就剩十几分钟了,再仔细检查两遍不好吗?
  但是人有三急,林明朗快憋不住了。
  ——
  三天后,初赛结果出来了,林明朗、谢浪还有肖遥都进入了决赛。
  那天李福福把他们叫到办公室,激动的攥着他们的手说:“真棒啊!你们回家收拾收拾,校车下午过来,那个地方有些偏僻,所以带着感冒药,衣服也带厚点,老师相信你们决赛也可以的!”
  谢浪和肖遥还是和往常一样,非常沉得住气的点了点头,林明朗当然也很沉得住气,但是她整个人是懵的。
  出了办公室后,林明朗下意识拽住谢浪的衣袖问:“不是去参加决赛吗?回家收拾什么?”
  谢浪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但是林明朗现在满脸懵的样子又有些可爱,所以他暂时没把她的手甩开,“决赛不在一中,在下县,按照惯例,决赛前所有人都得去封闭训练几天。”
  就这样,林明朗提着行李箱,坐了三小时颠簸的校车,顶着一张煞白的小脸飘飘然的来到了传说中的魔鬼封闭训练地。
  下县这个地方的学校真的对得起封闭这俩字,一座学校孤零零的伫立在荒凉田地里,连地都是黄土地,落后的程度让林明朗怀疑自己参加个考试把自己买到了北大荒。
  为什么选这么个地方作为决赛的考点,因为绝对安全,作弊的可能性为零,因为这里连网都没有。
 
 
第17章 嚣张十七点(捉虫)
  下县的这所学校可以说是专门为竞赛准备的,规模不大,但建筑样式和设施都是新的,由此可见,森市对数学竞赛有多重视。
  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竞赛的含金量,如果能取得市竟赛冠军,然后再努把力拿个省的名次,对高考的帮助不言而喻。
  林明朗却不知道这个竞赛这么受领导重视,她本以为这个竞赛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考试,然后发个奖状,口头表扬两句,或者发个本纪念一下就行了。
  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所学校,然后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方圆几里都没有住户,越看越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所以,她现在退赛来得及吗?
  谢浪下车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戴着黑色毛线帽,灰色口罩,全身上下裹得只剩一双眼的少女,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的学校,浑身都写着抗拒两字。
  她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谢浪觉得如果不是最后那位同学车门关的快,林明朗绝对毫不犹豫的劫了校车,自己开回去。
  没一会,徐野拖着行李箱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后,抬头在人群扫了眼,直奔林明朗。
  他熟稔的把胳膊搭在林明朗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笑,“妹妹,好巧啊?”
  谢浪站在林明朗的对面,距离不算近,但是他依旧清楚地看到了徐野碰她的瞬间,眸中起的冷意。
  林明朗现在正处在心理建设阶段,脾气不太好控制,她用力甩开徐野的胳膊,冷声问“徐野,你被人打过吗?”
  “肯定没有,那我来做第一个好了。”林明朗自问自答,衔接的十分顺畅。
  说完,她抬腿照着徐野的左膝盖踹了一脚,十分速度且劲很足。
  徐野被踢的猝不及防,一声闷哼后,他跪了,单膝的。
  在场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戏份搞懵了,就连经常冷着脸的谢浪也呆了下。
  徐野也是个牛人,都他妈成丢人成这样了还得顺带恶心林明朗一把。
  他几乎是没有思考,跪下的那一刻,双手就拽住了林明朗的衣袖,表情隐忍又委屈的说:“明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徐野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林明朗:“……”做个人行吗?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是了然的神色,原来野哥是追媳妇儿来的,要不然以前人家初赛都过了百八十次了,为啥都不来,这次却来了。
  人人都在八卦,除了谢浪。
  他懒懒散散地站着,眼皮半阖,一瞬不瞬的看着徐野毫不顾忌的拽着林明朗的手,甚至还想把那双白嫩的手放到嘴边。
  这一刻,谢浪突然后悔极了,以前他为什么就懒到了那种程度,徐野这货搁他面前都不揍。
  高曼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站在林明朗的右后侧,同样满脸震惊的看着徐野。
  徐野本来还想再恶心一下林明朗的,但是他随意一瞥,看到了高曼曼,下一秒,他瞬间起身,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拍着林明朗的肩膀,满脸正义,“咱妈让我好好照顾你,你怎么这么狠心把哥哥扔路上了。”
  徐野的骚操作让林明朗脸上的嫌弃隔着口罩都挡不住,但她只是插着兜,冷眼看着徐野,似乎不想多说一句话。
  在场的人又是瞬间了然,哦,原来那是野哥的妹妹啊,怪不得,这是接了家里的任务才来的。
  过了许久,大家都以为这场戏已经结束了,但那个裹得特别严实的姑娘,朝着徐野走了两步,摘掉口罩,面无表情的说:“滚你妈的哥哥。”
  众人:“……”
  所有人看着那个骂了人的姑娘,拖着行李大摇大摆的走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看着就特别高冷的男生面前。
  从刚才开始,谢浪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林明朗,看到她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谢浪突然挺了下脊背。
  林明朗把口罩摘了,嘴唇被冻的泛着紫,但神色似乎比这寒风还要冷,走到谢浪面前后她微微仰头看着他问:“现在还能退赛吗?”
  谢浪闻言,微微低头,眼神从她的脸上上落到了手背上,过了会,才不温不火的说:“不能。”
  “为什么想退赛?”他又问。
  林明朗似乎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退赛,但是脑子里太乱,她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落在了那座学校上,看着看着,她的瞳孔突然猛缩,并且不自知的猛的退后两步,瞬间低下头,抖着嗓音说:“太冷了,这地方会闹鬼。”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血腥让林明朗本就冰凉的手脚又降了一个温度。
  她的举动太反常,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谢浪也跟着看了眼身后的学校,并没有什么异常。
  女孩子的情绪谢浪总是不太会照顾,也不愿去照顾的,但林明朗是他同桌,并且她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所以谢浪很难得的安慰了句,“学校里有暖气,不会冷,也不会闹鬼。”
  他说话总是很简短,语速也很快,但是他的话语里仿佛蕴含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心安。
  林明朗依旧低着头,但她闷声回了声,“嗯。”
  这时,从那位学校出来几个负责人,叮嘱大家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让他们进校了。
  学校的宿舍没有分男女,每个人一间屋子,自带洗手间,暖气供应也很足,哪哪都好就是没有网,手机搁着就是当手表用的。
  林明朗被分在了走廊的最深处,刚刚情绪失控后,她的眼眶都是红的,肖遥注意到了,问了两句,但林明朗显然不想多说,她也就没追问。
  分好宿舍后,一个戴眼镜的老师把他们带到了教室,然后发了三张卷子。
  “今天上午你们做卷子,下午就讲。”那老师说话很快,还带着一股京味。
  随后,他看了下表,“开始吧,给你们计时。”
  林明朗觉得刚刚的自己傻逼极了,来都来了怎么可能现在走,但情绪有的时候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她平复了些心情,从背包里拿出根笔,开始做题。
  谢浪坐在林明朗右侧,时不时的侧头看她两眼,后来看的次数多了,林明朗也发现了,她看着谢浪无奈的叹了口气,“服了你,笔都不带。”
  然后她从笔袋里找出一只黑笔,扔给了他。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京老师掐了三次表,他们做了三张卷子。
  但京老师不姓京,这是林明朗给他取的名,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京味,而且这里的老师大多都很高冷,还有些不近人情,自我介绍都没有,上来直接做题。
  吃饭的铃声响了大概有两分钟,京老师才让他们停笔,并且嘱咐道:“食堂在东面,等会走的时候从我这领饭卡,吃完回宿舍午休,下午两点正式上课,不准迟到。”
  学生们:“好,谢谢老师。”
  徐野对林明朗的亲近并没有因为早上的事磨灭,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收敛了许多,至少,这个午饭林明朗吃的很安静。
  回到宿舍后,肖遥去林明朗的宿舍问了声她早上怎么了,可能是屋内的温度太高,连林明朗眼里的冰都融化了,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早上那么冷冰冰了,“我没事,就是早上太冷了,而且这个地方荒凉的让人心慌。”
  肖遥把手中的两盒酸奶给她,“下午多穿点,没几天就回去了。”
  “好。”
  ——
  下午给他们讲题的是另一个老师,依旧是冰块脸,但是讲课的方式很舒服,列的知识点也很有用。
  讲完那三张卷子后,冰块老师走之前又发了两张,然后说:“晚上没有课,明天上课讲那两张试卷。”
  林明朗把卷子装兜里,和肖遥去食堂买了份小米粥,吃完后回了宿舍。
  肖遥的宿舍在二楼,林明朗的在三楼。
  她和肖遥分开后,突然被一道关门声吓了下,林明朗回头看了下空荡的走廊,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晚班里放的电视剧。
  她尽量摒弃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匆忙上了楼,然后她就看到了谢浪,他闭着眼靠在自己宿舍门口,一只手拎着卷子,另一只手攥着根笔。
  林明朗看到他后,刚刚急速跳的心脏,缓了下来,她走到门前,正打算喊他,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突然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睛瞳孔很浅,但是里边好像又有很深的漩涡,林明朗看着看着突然伸手挡住了谢浪的眼睛,冷声说:“别放电了。”
  谢浪也没拿开她的手,只是一个劲的笑,笑的时候他依旧靠在墙上,动作懒散,有一种说不上的禁欲气息。
  “找我有事?”林明朗受不住这种勾人的笑声,出声打断。
  谢浪回答的时候还夹着笑意,“嗯,有。”
  “进去再说。”说完,他毫不客气的把门推开,先一步进了宿舍。
  宿舍里的结构都一样,一张床,床上蓝白条纹的被子和枕头总给人一种身处医院的错觉。
  谢浪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没骨头似的坐下,然后把手中的卷子摊开,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开始做题。
  林明朗脱下外套,从兜里拿出卷子后看到的就是谢浪像大爷一样摊在她的椅子上,一只脚瞪着桌子腿,另一只瞪着椅子腿,低头看着卷子,坐姿极其豪放,但是并没让人觉得有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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